楚家,困月帝國五大家族之一。 楚嵐,楚家長女,天賦五彩,十年前陪兄長前往北地,在橫斷被大妖所劫,幸得途徑的洛亭相助,才免於厄難。 十年後,楚嵐十六。聚玄後得五彩玄力,並通過困月國考,被天海學院錄取。原本楚家決意高手連出,一定要護楚嵐度過橫斷山脈。偶然聽聞洛亭首徒也在北地,楚西哲計從心來,令手下將陌白接來,與楚嵐同行,想以聖院名義壓迫大妖,他們心裡清楚大妖是不會傷害楚嵐。 但楚嵐沒有想到,陌白會在晚上帶她去闖橫斷,也沒有想到大妖會斬盡殺絕,執意要取陌白性命。在萬分無奈下,她只能含着淚,“陌白,對不起。” 陌白沒有聽見。 他一直都在拔劍,他從未放棄。 積攢了十日的玄力彷彿在與他開着玩笑,凝聚在雙手卻無法往外透出一絲。他眸子通紅,如血如火。 鬼物一時間竟不敢上前,在兩人周圍轉着圈,鬼物對於至純至聖的東西總有着本能的恐懼。幽光閃爍,黑袍人連聲催促。 陌白忽然想起了阡羽,一顰一笑,還有她永遠冰涼的小手。他忽然覺得自己現在握着的就是阡羽的手,他本能的想將體內不多的玄力度給阡羽。 “阡羽,你要好好的,現在你是我的全部。” 他如是說着,體內玄力奔涌而出。還是那泛着白的淡黃,自劍柄流入劍鞘。星光忽然變得明亮起來,將四周的幽光壓了下去,照亮了滿地的荒涼,還有陌白的雙眸。 他用力擡起握着劍柄的右手,寒光如注,潔白的劍身與星光下的夜色格格不入,透着寒芒,像是要割破蒼穹的利刃。 他終於再一次拔出了聽軒,於是他微笑着。四周的鬼物猛然一震,如潮水般退去。陌白擡頭,望着黑袍人。 黑袍人的臉忽然沉了下來,他打量着這把劍,這把在洛亭手上成名的劍,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原來,他叫洛亭。” 他不甘心,他雙手伸出,萬物枯朽,彷彿奪取了天氣間所有靈氣。一往無前,直取陌白。 陌白刷的抽出聽軒,劍氣肆意,他感受到了一絲親切的氣息,那是屬於洛
亭的氣息。他彷彿看見陌白在對他笑,一如當初:“此劍名曰聽軒,今日我便將它交給你了。” “此劍名曰聽軒。”他說。 他舉起聽軒,罡風四起。 他狠狠劈下,四方寂靜。 所有的罡風都被收斂,就連呼吸都要停止。聽軒斬在黑袍人雙手上,或者說黑袍人抓住聽軒,罡風涌動幾乎瞬間將枯皮攪得粉碎,連新芽生長的機會都沒留下。 黑袍人急速收回雙手,望着殘破的手掌,他的臉色終於是變了。 少年不強,他知道。但他不明白爲什麼在那柄劍上會有那麼強的劍意,更不明白凡人的劍意怎麼能將他擊傷。 他無意知道答案,但他真的怒了。 他看到少年提着劍越過楚嵐,在楚嵐錯愕的目光下高高躍起,這一刻,黑袍人彷彿是看見了十年前那個輕挑的男子,那毀天滅地的一劍。 黑袍人變得嚴肅起來,雙掌合十,微微眯眼,他的嘴中唸唸有詞,在少年劍落下的瞬間,他猛然睜眼,一道曙光自天際而來,灑落凡塵。他獰笑着伸出右手,浮空一點,像是點在水面,波紋自四周盪開,他說:“九幽!” 一道門憑空出現,虛無看不清邊界。靈魂顫慄的嘶喊,還有看不見的永夜。陌白的臉瞬間煞白,甚至連手中的聽軒都要離他而去。 他咬緊牙,體內玄力瘋狂運轉。那絲淡黃想要突破白色禁錮,流露出一絲紫色……緊接着是藍、青……幾乎是在瞬間,淡黃化爲七彩,在劍身流動,耀耀生輝,照亮整片山林! 黑袍人面色大變:“七彩!” 在陌白身後的楚嵐更是目光呆滯,所有的心神都被這炫目的七彩吸引,她心底先是一陣狂喜,爾後又是深深的失落,“七彩,難怪他會成爲洛亭的弟子。” 自玄力修煉普及以來,大陸上一直流傳一個說法,玄力七色,紫爲至尊。三彩成玄,五彩爲聖,七彩化神。但數千年來,從未有七彩現世,以至於它已成爲書本里的傳奇。而今天,這傳奇活生生呈現在眼前,楚嵐只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只能呆呆地看着。 七彩聽軒劍如風,從虛空之門劃過,一道劍影自黑袍人額
頭穿過,摧古拉朽,戰鬥一息結束。 “叮噹。” 黑袍人帶着笑離開,他說:“我會回來的。” 陌白落到地上,用聽軒支撐着自己站直身子,他覺得自己要死了。體內空空,腦海裡也是一片空白。眼前的樹木圍着他繞圈,在恥笑他的不自量力,他就要倒下了。 身後的楚嵐快步向前扶住了他。 他笑了笑,“謝謝。” 楚嵐面無表情,“不用。” 陌白艱難地擡起手,指了指不遠處掉落的劍鞘,略帶懇求:“你能幫我把它撿過來嗎?” “我扶你過去吧。” 兩人還未動,一道人影攔在了他們面前。那是一個男子,四十歲上下,身上穿着破爛,腰間懸着個酒壺。 “你是誰?”陌白問道,“爲什麼要攔住我們的去路。”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居然身負七彩玄力。”男子取下酒壺,飲了口,搖着頭繼續道:“難道你師傅沒和你說過,七彩不能輕易現世?” “說過。”陌白垂着頭,強笑道:“可是,不用七彩,我會死,不是嗎?”他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不用必死,用了不一定死,我肯定要用。” 男子握着酒壺的手僵在半空,許久,他笑了笑,“也對。”當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陌白身上,他好看的眉毛不自覺地成一團,“你傷的很重。” “我知道。”陌白如是說:“但我覺得很值。” “你本可以不跟這丫頭一起入山,這樣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男子努了努嘴,又喝了一小口。 “我知道。”陌白回過頭看了眼楚嵐,很認真地說道:“但他們很及時的出現在我面前,讓我不至於那麼難堪。” “就因爲這些?” “如果不是因爲他們,我和阡羽可能也走不到這裡。現在有人答應我把阡羽送到天海,我覺得已經足夠了。” “就是那個玄冰里長大的女孩?”男子不以爲意,“就你的身份,很多人會願意把你們送到天海,而且沒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是,可我先承了他們的情。” 男子沉默,深深看了眼陌白,“你很好,洛亭收了個好徒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