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來不及了。 她剛想追進去，鬼醫已經攔在了他面前。施瑤停下腳步，偏頭看向鬼醫。就看見鬼醫笑着搖頭，道：“這件事情，他其實早已答應下來。” “早已？”施瑤錯愕。 鬼醫點了點頭，目光望向劍廬，“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當年……” 往事如煙，只是多年過去，又還有多少人真的記得當年的恩義情仇。這麼多年，那個落寞背影揹負的只怕並不比其他人少。而他身邊除了一個自己，又還有誰幫他呢？ 鬼醫忽然頓住，終究是沒有將過去許久的往事說出來。反而是看向陌白，眉頭微微一皺，但僅是片刻後，他又對着施瑤道，“走吧。” 說完，便引着三人往劍廬內走去。 ………… 三日後。 柳辰逸沐浴更衣，重開火爐。以三彩鑄劍，千鈞落入火爐的剎那，霞光萬丈，直衝雲霄。據說，在那一瞬，整個南陽都失明瞭。天地間只有那鏈接天地的霞光，還有……虎君諾諾自言：“終於是到了這一步嗎？” 練劍的時候，陌白並沒有去。鬼醫留下三顆靈丹，也不知去向。他本是雲遊之人，或者……又去了下一個地方，見證另一份傳奇。 施瑤陪在陌白身邊，兩人分坐長石兩旁。林中風聲蕭蕭，偶有幾聲鳥鳴，只是如何都驅散不了火爐酷暑，還有……他心間的憂傷。 “陌白，楚嵐這個時候需要你，你真的不去看一看嗎？” “師孃，我……” “我知道你心裡苦，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因爲你，楚嵐也絕不會同意的，她還年輕，她……” “師孃，我知道，您說的我都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想看到楚嵐死，她是個好女孩。還有如夢，她們都是因爲我。”說這句話的時候，陌白已經有些泣不成聲，如果當初師傅選擇的不是他，他會不會還在筱溪做着馬商。 只是這一切，或許都成了空想。 “陌白，你去了，會心痛。但如果你不去，以後一定會後悔的。”施瑤嘆了口氣，以過來人的口吻勸道。 陌白只是垂頭，沒有人知道
這個時候，他的心裡究竟想着什麼。施瑤坐在那裡，也沒有再開口，有些事點到即可，說多了，反而不好。 也沒有人知道，站在火爐邊上的楚嵐，此刻究竟想的是什麼。 她穿着第一次見陌白時的衣服，火爐裡熊熊烈火，烤的她的小臉有些發紅。目光一直望着那扇半開的門，她是不是在期待着少年推門的那一瞬。又或者，她並不希望少年來，如果他來了，自己還會有勇氣面對死亡嗎？ 站在一旁的柳辰逸看出了她的心思，低沉地問道：“陌白這混小子，我現在就去把他找來。” 楚嵐連忙搖頭，急道：“沒事的，大叔，我沒事的。” 淚水早已經將她的衣襟打溼，她的目光穿越了黝黑的山林，深深地，深深地望着。終於她選擇了放棄，或者說，她心裡已經做了決定。並沒有什麼無法改變，轉過頭。將目光落在熊熊烈火中。 “再見了，陌白。” 再見了，我夢裡的少年！ “不！” 在她縱身躍下的時候，身後似乎傳來了一聲嘶聲裂肺的哭喊。她聽見了，所以她露出了微笑，即使烈火刺痛了她稚嫩的皮膚，即使她的長裙有些髮捲，也有些燒焦。可她很開心，他終究還是來了，只要他來了，何時都不會晚！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她的身軀開始消融，一股黑氣從她身上散發，往火爐正中的千鈞飄去，天地忽然一暗，就連火爐裡的火似乎都突然滅了一般。天地間，無數個角落，有着黑色的線條，自千千萬萬普通人身上流出，往尹山匯聚而來，通過她的殘軀，向千鈞彙集而去！ “這是！”柳辰逸目瞪口呆，“魔氣！” 沒錯，這是魔氣！ 楚嵐與廣聿一樣，都是上紀元的容器。他們同樣屬於那種最頂端的容器，一陰一陽，相輔相成，共享天地魔氣。而這一點，尊聖早已明白。他同樣清楚，要想戰勝鬼尊，只能倚仗當年的魔族的力量，畢竟上古三大種族，神族已逝。如今還能與鬼尊相提並論的只有魔！ 這也是鴻儒閣第三萬卷藏書裡，記載的，唯一的方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