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
逢魔的衆人接到當家的電話說是今天回來,郎馳一早就站在總部大宅門口張望,熱烈的期盼着他們私奔了兩個多月之久的主人歸來。上午的陽光爲山路灑了一層金燦燦的光,郎馳一直盯着遠處,只見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小黑點,接着越來越近,他不禁揉了揉眼睛,盯眼看了看又不可置信的開始揉眼,如此重複三遍之後終於拉拉站在身邊的衛頌的衣袖,說道,“隊長,你讓我打你一拳吧,看看你會不會痛,如果會痛就說明這不是夢。”
衛頌沉穩的看着遠方,說道,“你沒看錯,那確實是一輛出租車。”
郎馳咽咽口水,心道如果上面坐着的人真的是他家主人這該多麼驚悚!逢魔的左川澤有一天也會坐出租車?!開什麼國際玩笑?!他想問出租車司機這一路沒有被他家主人電暈麼?沒有撞牆撞樹撞電線杆撞垃圾桶等等所有一切能撞的東西麼?!
郎馳眼看着那輛車在自己面前停下,然後他家消失了兩個多月的主人慢條斯理的從裡面走了出來,接着做了另一件令他們震驚的事情,他家主人居然自己掏錢付的車費,這是多麼稀奇!要知道左川澤以前根本就不帶錢的,甚至連這次出遊他都沒有帶錢!他哪來的錢?!
司機看着眼前的人轉頭要走進去,連忙叫道,“哎哎,小夥子等等,還沒有找你錢呢!”
左川澤奇怪的回頭,“嗯?可是我記得我付的錢不多不少啊。”
“不對不對,”司機連忙擺手,“你記錯了,你給多了,喏,這是零錢。”
左川澤哦了一聲轉身回去,接了錢又往回走,剛走了幾步又被叫住,“哎哎,又多了,回來回來。”
郎馳忍不住冒了一頭黑線,心道你的辦法還能再俗一點麼?!
左川澤聽話的又走了回去,如此重複了幾次,左川澤說,“我記得就給了這麼多錢,你的車是免費的麼?”
司機繼續擺手,“不對,你還是給多了,”接着從包裡拿出一疊鈔票,“喏,這是你的零錢。”
左川澤照單全收,片刻後說道,“你的包已經全空了,現在沒有零錢找給我了吧?”
“……”司機咳了一聲,“其實我又記錯了,你應該給我車費的,嗯,你給少了。”
左川澤點頭,衝身後的郎馳勾勾手指,後者見狀心領神會的從懷裡拿出一把槍恭敬的放到了他的手裡,左川澤晃着手裡的槍,笑道,“那你倒是說說我應該給你多少錢?”
“……”司機說,“其實我記錯了,你的錢不多不少,好了,沒什麼事了我這就走了,走了……”他說完猛地急打方向盤扭頭就狂奔而去。
左川澤將手裡的一疊鈔票遞給郎馳,說了句“收起來”接着就走了進去。
郎馳看着手中的鈔票,嘴角抽搐,他家主人這段時間的錢都是這麼來的麼?!
衛頌跟在左川澤身後,沉穩的眼慢慢打量他,他發現這個人身上少了一分邪惡的氣息,多了少許乾淨的味道,讓人控制不住的想要親近,他的眸子深了一分,這種改變簡直是他以前不敢想象的,看起來這個應該和那個男人有關。郎馳默默地收起錢也快步跟了上來,接着也發現了他家主人身上的改變,心道今天真的要下紅雨了不成?
不過這個想法他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爲左川澤又換回了他那件扎眼的衣服,血紅色的袍子往身上一披,邪惡的氣息頓時暴漲。郎馳不禁在心底感慨,他們妖孽的主人終於是回來了。
相比逢魔的平和,北京宋家大宅目前正處於爆發的邊緣,宋哲站在他家爺爺的書房裡,衣服還沒有來得及換,在他剛說完那番話後書房便陷入了一片死寂,宋司令如困獸般的在房內轉了兩圈,接着停下來看他,氣得手指發抖,“你……”他只說了這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擡手便抽。
宋司令是軍人出身,這一下又用了十成的力氣,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宋哲的頭猛地偏向一邊,白皙的臉瞬間紅了起來,手指印清晰可見。
這是宋司令第一次動手打這個一向疼愛的孫子,可見真的是氣極了。“宋哲,你簡直就是胡鬧!”他神色具厲,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他這一輩子估計都沒有這麼生氣過,“你簡直是昏了頭!你知道你剛纔說的是什麼嗎?!啊?!你平時的聰明勁哪去了?!這麼簡單的道理還想不明白?!你這是在找死!”
宋哲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滿不在乎的轉過頭,依然直直的看着他,“爺爺。”
“不可能!”宋司令厲聲道,“你想也別想!我不可能答應你!你給我滾回去清醒一下腦子再來找我!紫菡前兩天來找過我,我也不逼着你結婚了,可你也不能給我這麼胡來!”
宋哲溫和道,“爺爺,我從小到大沒求過你什麼,就只有這一次,我決心已定,何況我也不可能做沒把握的事,爺爺,這是我第一次喜歡上什麼人。”
宋司令擡眼看他,身體依然站的筆直,他嚴肅的臉帶着少許狠厲的意味,平日裡沒有多少人能在他這樣的目光下泰然處之,可宋哲卻毫不在乎的和他對視,清冷的眼中是絕不改變的決心。
這個孫子的脾氣他再清楚不過,宋司令急得又轉了兩圈,再次站定時那一向硬朗的身體竟顯出了一絲疲憊。
宋哲道,“爺爺,你應該試着相信我。”
“信個屁!”宋司令想也不想就厲聲吼回,“這要是換了別的事情我絕對信你,可這是什麼?!我除非傻了纔信你!”
宋哲依然固執的站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
宋司令也跟着沉默,良久後才沉重的嘆息一聲,這一聲無力的嘆息頓時又給他添了一絲蒼老,他擺擺手,“出去吧,要是你死在外面我就把他殺瞭然後把你們埋在一起,全當我身爲爺爺最後送你的禮物。”
宋哲嘴角勾起往日舒適的笑,說道,“謝謝爺爺。”然後他回頭,轉身走了出去。
宋司令在書房沉默良久,一動不動,窗外的陽光灑進來,在這座老房子裡顯得異常慘淡,讓他的背影也跟着起了一層蒼老的意味,他們宋家人幾代的性格都差不多,打定主意的事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即使知道前面對面的是一條死路也毫不猶豫地向前走,好不容易到了他這三個孫子身上性格終於有些轉變,三人的脾氣差了十萬八千里,志向也都不同,可就偏偏在這一點上出奇的一致,他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宋哲出了書房直接下樓,他的手下就在客廳等他,見他臉上的紅腫立刻怔住了,急忙迎上去,“大少爺,您……”
宋哲擺手,“沒事,回S市附近的小島。”
“是。”
兩個遊玩的人各自回到自己的住處處理了一下堆積的公務,這天竟然一致的出現在了夜魅,他們相遇的地方。
這兩個月道上很平靜,可平靜之下卻有許多小道八卦,因爲那位妖孽的囂張的變態竟然消失了,而且一連兩個月之久都沒有任何消息,這太不正常了,也太容易讓人想入非非了,道上本就人多嘴雜,再加上小道消息傳播得一向很快,因此這段時間出現的內亂說、重病說、暗殺說、情殺說等等一系列的傳聞可謂層出不窮,大家都在猜測這位厲害的逢魔當家是不是早就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從這個舞臺謝幕了。只是衆說紛紜,沒有人有確切的證據。
相比之下倒是沒有多少人關注過宋哲,因爲在他們來看宋哲這個人平時本就很低調,衆人對他的神出鬼沒都已經習慣,消失的再久都不會引起道上的注意。
夜魅的老闆軒轅傲最近也在思考這件事,只是思考的方向與他們不同罷了,畢竟他和宋哲是好朋友,亦知道那個人的特殊愛好,所以他想的是左川澤該不會被宋哲秘密的關起來了吧?他覺得這件事的可能性非常大,畢竟不管從哪方面來分析宋哲絕對是更陰險、更變態的那一個。
因此當坐在夜魅的包房內,聽這個人說起他們這段時間其實是去旅遊時,軒轅傲有一瞬間的怔住,接着纔不可置信的開口道,“你們這是……度蜜月?”
“你要是願意這麼想我也不反對。”宋哲笑着坐在一旁,伸手拿起酒杯淺淺喝了一口酒。
軒轅傲懷疑的看着他,半晌才道,“我還是覺得你說把他關起來了我比較能接受,真的。”這兩個變態去旅遊?!想想都覺得惡寒!他們這不是去旅遊,純粹就是去禍害人的!
“我也想關,但不是現在,”宋哲笑道,“當然,如果我還有這個機會的話。”
軒轅傲頓時挑眉,宋哲是個很少讓自己出錯的人,他對什麼事都控制在手,絕對不是會說這種不確定的話的人,因此他聽到這句話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不知道又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你要去做什麼?”
宋哲清冷的丹鳳眼眯了眯,嘴角的笑意還是分毫不減,只道,“沒什麼。”
軒轅傲便聳肩不問了,在他看來這個人一旦做了決定是不會輕易更改的,便換了話題,“那你今天來這裡做什麼?”
“等人。”宋哲笑道,話音剛落手下便彎腰道,“大少爺,電話。”
宋哲嗯了一聲,看了看來電顯示,說道,“你接,然後出去拿東西。”
手下道了聲“是”轉身走出去,軒轅傲這時在一旁也接了一個電話,只“嗯”了一聲便掛斷,扭頭道,“你們是不是約好了?”
宋哲笑道,“這麼說他到了啊。”
“是啊,”軒轅傲晃着手機,“目前正往地下賣場的方向走。”
宋哲淺淺喝了一口酒,沒有說話,倒是軒轅傲詫異的挑起眉,“你不準備去找他?”
宋哲還是什麼話也沒說,這時他的手下推門進來,將一塊手錶遞了過去,他接過戴上,這才起身道,“我走了。”
軒轅傲打量了一下那塊手錶,只覺得沒什麼特別之處,就是不知道這個人有何用意,但他的好奇心並不重,便聳肩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不去。”
宋哲便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
左川澤此刻就坐在賣場的包廂裡,他這一路走來衆人也都看到了他,之前的傳言便不攻自破,大家的心裡同時閃過一個念頭,那就是平靜了兩個多月的黑道終於又要腥風血雨了。
郎馳恭敬的站在他身後,這時接了個電話,彎腰道,“主人,外面的人說宋先生來了。”
左川澤挑眉,玩味的轉着酒杯,笑道,“讓他進來。”
“是。”
包廂的門被緩緩推開,宋哲緩步邁了進來,走過去在沙發上坐好,自然的捏起他的下巴在他脣上吻了一下,溫和道,“有想我嗎?”
左川澤妖冶的眸子看着他,懶洋洋的道,“我爲什麼要想你?”
宋哲笑道,“我怎麼說現在也是你的男朋友吧?”
左川澤不爲所動,“這個在我看來什麼也算不上。”
宋哲早就知道這個人對待這件事是這種態度,也不在意,只道,“好吧,其實我蠻想你的。”
“哦?”左川澤放下酒杯,捏着他的下巴,曖昧的問,“那你有多想我?”
“很想。”
“哦,所以你特意挑這天約我出來?”左川澤挑眉問道。
他們確定交往後住了幾日便向回走,一路走走停停,回到住處又開始處理公務,到現在恰好又是一個月,今天是滿月。
“宋哲,你該不會又要準備給我下藥吧?”左川澤懷疑的看着他,眸中因爲滿月的關係妖冶氣很重。
宋哲笑道,“你會讓我再得逞一次?”
“不會,”左川澤依然捏着他的下巴,現在欺身向前,低聲危險的道,“所以說你今天肯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是啊,所以我今天不掙扎,”宋哲清冷的丹鳳眼看着他,含笑道,“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你那奢華的臥室,現在時間還早,你要是真想做我們就去那裡,在你的地盤上你就更加放心了。”
“這倒是,”左川澤的目中還帶着少許懷疑,“既然這樣你一開始就去逢魔找我不就行了,爲什麼要特意把我叫到這裡來?”
“我只是想看看你會不會來,”宋哲笑道,“事實證明我在心底還是很有分量的。”
左川澤切了一聲,懶洋洋的站起身,慢條斯理的道,“走吧宋大公子,我倒要看看你今天還有什麼辦法脫身。”
宋哲便跟着他向外走,在經過走廊拐角時對面有人因爲走得太急眼看就要撞上來,今天是滿月,左川澤原本就容易暴躁,對外界也比較敏感,現在見有人衝着自己而來便想也沒想擡腳就踹了過去,那人“嗷”的一聲被他踢得到退三步,他也是道上混的,何時也沒被人這般對待,下意識的罵了句“操”揚起拳頭就奔了過來。
左川澤眸中冷光一閃,伸手抓住,猛然用力,耳邊只聽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那人的手臂的骨頭被他瞬間拉斷了,只剩下皮肉還連着,那人抱着手臂慘叫出聲,這纔看清來人是左川澤,目中頓時都是驚恐畏懼的光,冷汗瞬間就流下來了。
左川澤是個變態,他妖孽嗜血,喜怒無常,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這種目光左川澤看多了,他上位至今這種目光一直陪着他,他本就是個變態,沒什麼可在意的,此刻冷眼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直接走了過去。
那人在他經過時下意識的向後縮了一□體,似乎很怕這個人再做出什麼事情出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爲何他們剛纔的距離還相差那麼多怎麼就忽然惹惱了這個人呢?
宋哲看了他一眼也跟着向前走,也許只有他能明白這個人剛纔的動作只是因爲藥物的關係不受控制罷了,這種事情這幾年估計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血腥事件也發生過很多次,所以他的傳聞纔會變得如此,他在最開始的時候一定曾愕然過,可現在他漆黑黑的眼中什麼都沒有,宋哲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覺得如果這個人能發瘋的話,對他來說也許是……最幸福的事。
可是那樣的左川澤就不是他的左川澤了。宋哲看着前面堅定挺拔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舒適的笑,走到他身邊拉起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緩步進了電梯。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我明天事比較多,我儘量更,不多時間估計會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