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

手術

黑宴怔怔的看着左川澤,怔怔的,臉上的表情依然沒有從震驚中恢復,他甚至從石凳上站起來下意識的向前走了兩步,可他自己也不清楚要去做什麼,他只能眨也不眨的看着左川澤蒼白的臉,看着這個人慢慢的閉上眼向後倒過去,只覺得心底一片空落落的,找不到實處。

也許在他的潛意識裡從來就沒有想過會有今天這種場景的出現,從來沒有想過左川澤會以這種姿態在他面前倒下,更加沒有想到這個人在倒地前下意識的側了一下頭,似乎想看看身後的人,然而他僅僅側過了一點便又轉了回去,接着閉上眼。

這個人到死的那一剎那想見的人——終究也不是他。

他的心不禁又空了一分,左川澤早已從他的世界徹底脫離而他卻還不知道,幾年的兜兜轉轉糾糾纏纏,始終站在原地的人竟是他自己。一時間心頭忽然涌上一股陌生的潮汐,讓他瞬間生出了一絲疲憊感,竟顯得蒼老了幾分。

他看着面前失去意識而沉睡的人,下意識的又向前走了兩步,他是親眼看着這個人長大的,那些溫軟的回憶彷彿還在昨天,可如今他卻變成了這副樣子。他的眼神沉了一分,忽然覺得只要這個人還活着……就是他最想要的結局。

只要這個人能安安穩穩開開心心的生活,是不是在他身邊其實……都不重要。

這時場中的局面一變再變,空中忽然降下了宋哲精心培養的僱傭兵,而這個男人也緩緩站起了身向前跨了兩步,準備將左安俊的心臟挖出來,大戰一觸即發。

心臟……遙遠的記憶慢慢浮上來,黑宴心中一動,眸子沉的深了一些。

宋哲抱着左川澤,清冷的丹鳳眼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準備下令讓手下衝過去,而允陌這邊也隨時作了好應戰準備,場面又到了緊張的時刻。溫白見狀急急跨過人羣擠到宋哲的身邊,一把按在了他的肩上,說道,“阿哲,你冷靜點,別這樣抱着他,快點把他放平。”說罷也不再管他,低頭開始給左川澤檢查。

宋哲的瞳孔忍不住一顫,抱着他的手臂也緊了一分,但還是聽從溫白的吩咐將他緩緩的放到了地上,讓他躺平,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沉聲問道,“他怎麼樣?”

“如你所見,他體內的炸彈爆炸了,”溫白的手在他的脈搏上探了探,接着從口袋拿出自制的儀器給他量血壓,不緊不慢的說道,“你記不記得我給你看過的那張光片,他心臟上的炸彈是一個非常小的小點,這樣爆炸後類似於我們常說的心臟破裂,而且非常巧,那顆炸彈就按在他右心室的位置,而心臟破裂就是以右心室破裂最爲常見,這樣的安排明顯是當初有人故意爲之。”他說着側了一下頭,黑宴此刻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地方,見狀也慢步走了過來。

宋哲並不理會他,而是低頭去看左川澤,伸手摸了摸這個人蒼白的臉,漂亮的丹鳳眼恢復了少許清明,繼續道,“我記得心臟破裂可以進行修補手術。”

“嗯,可以,”溫白摘了儀器,說道,“他現在已經處於休克狀態,血壓嚴重下降,必須立即進行手術,可是有一點需要說明,”他說着推了推眼鏡,擡頭看着宋哲,“我之前替他檢查過身體,他的心臟經過了八年藥物的折磨再加上現在炸彈爆炸……所以就算做了修補手術他也活不過幾年,可是按理來說他的心臟不至於損壞到這種程度,甚至已經出現了衰老的跡象,這個樣子簡直就像是……”他斟酌了一下語氣,這才慢聲道,“就像這顆心臟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似的。”

宋哲的瞳孔一縮,清冷的丹鳳眼也眯了起來,沉聲道,“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很可能之前就有人爲了某種目的而給他換了一顆心臟。”溫白說着緩緩站起身,看着已經走到他們身邊的黑宴,推推眼鏡,直直的望着他,一字一頓道,“左川澤體內的心臟——是他自己的嗎?”

“不是,”黑宴搖頭,接着伸出手,慢慢按在了自己的心口,說道,“他的心臟從九年前就一直在這裡。”

宋哲的眼一眯,殺意頓顯。而溫白則又推了推眼鏡,慢慢分析,“你當初計劃給他植入藥物存儲器前雖然已經做過很多次實驗,但爲了以防萬一還是提前給了換了一顆心臟,而他的體質比較特殊,適合他的心臟除了你的就只有左安俊的,左安俊你留着日後還有用,所以你就將自己的心臟換給了他,”他說着微眯了眯眼,繼續慢聲道,“如果手術失敗你就將心臟給他換回去,而你自己……你的體質和常人一樣,所以對你來說,換誰的心臟都是一樣的,是不是?”

黑宴眼中起了一道讚賞的光,神色也恢復以往的溫潤,點頭道,“沒錯,當初做手術的那些人事後都被我殺了,所以澤並不知道這件事。”

溫白直直的看着他,“心臟可是要命的地方,你這樣亂來簡直就是瘋了。”

“我只是不想讓他有事。”黑宴只說了這一句便沒有再說下去,他當時爲自己找的理由只是單純的不希望好不容易得來的實驗體死掉,所以他纔將自己的心臟換給了他,可如果他當初精心挑選的話應該也能找到合適的髒源,不過他並沒有考慮太多就下達了執行手術的命令,然後帶着這個人的心臟活了九年。

現在看來他在那時就不想左川澤與別人有牽連,可當時的他卻不明白這種感情意味着什麼,等到現在明白卻已經是追悔莫及了。

他們錯過了無數的日夜,錯過了,就補不回來了。

他擡頭看着溫白,後者也在看他,問的極其認真,“你想好了?”

黑宴點頭,指着宋哲,溫潤的道,“我就算沒想好這個人今天也絕對不會放過我了,”他說着將目光移到宋哲身上,看着他清冷的丹鳳眼,繼續道,“因爲沒有比澤自己的心臟更適合他的髒源了,不過你是知道的,上面的人似乎對我一直有點想法,所以手術不能在醫院做,否則到時候就不是我一個人有事,甚至連澤都會牽扯進去。”

“這點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宋哲說着吩咐手下讓上面的直升機降下來,轉頭去看溫白,問道,“小島上的儀器還缺哪些?”

那個小島當初爲了搶救宋哲的表弟而空運了許多先進醫學儀器,甚至還搭建了一個無菌病房,這點溫白也知道,推推眼鏡道,“儀器藥物都很全,不過他的體質與常人不同,我不知道一般的藥物對他的身體會產生什麼反應,所以最好還是讓卓炎也過來。”

宋哲點頭,回頭吩咐手下去聯繫卓炎,而黑宴也回頭交待了手下幾句,接着從他們手中接過幾支試劑遞給溫白,說道,“這是對澤起作用的麻醉劑。”

溫白點頭接過來,沉默的看了看他,最終也沒有說什麼。宋哲則吩咐手下將左川澤小心翼翼的擡上直升機,轉頭看着仍然處於迷茫狀態的左安俊,溫和道,“你哥去做手術,你要不要跟去看看?”

左安俊回神,急忙點頭,說道,“當然要去。”接着還未等允陌開口便頭也不回的跳上了直升機。

“宋、哲!”允陌深藍色的眸子依然佈滿了寒冰,他陰森的看着這個表面溫雅的人,一字一頓說的咬牙切齒,“你還是不死心!”這個人的想法他完全知道,如果手術過程中出現了什麼紕漏,還有左安俊的心臟可以供他選擇,這條毒蛇如意算盤打得可真響!

宋哲漂亮的丹鳳眼清冷依舊,淡然的看了他一眼,轉身也上了直升機,溫和的道,“我只是以防萬一。”

溫白此刻也站在他身邊,張口看了看他,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一向溫和的眼也沉的深了一些,他沒有見過這樣絕然的宋哲,如果手術不成功,這個人估計會將能挖的心臟都挖出來給左川澤換一遍,直到他找到合適的爲止,如果最終仍不行,這個人很可能會跟着左川澤一起死。

直升機緩緩的在宋哲的私人島上降落,島上的醫護人員已接到通知,此刻早已準備妥當,就等着將傷員推進去進行手術,黑宴跟着一起進了手術室,他躺在一旁的手術檯上,轉頭看着眼前戴上氧氣罩臉色蒼白陷入昏迷的人,一向溫潤的眸子竟起了少許悲涼的意味。

澤,等我把心臟換給你,你我之間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亦不再有任何羈絆……冰涼的**緩緩注入體內,黑宴輕輕閉上了眼,你會繼續你的生活,會有一個無比摯愛你的人,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從此以後隨心所欲,幸福安康,直到山河歲月,人生百年。

手術的時間很長,之後卓炎也趕了過來,簡單問了一下情況也進入了手術室。這個過程宋哲一直站在外面看着,允陌則冷眼站在一邊,確保左安俊的身影時刻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也時刻提防着宋哲忽然發瘋做出什麼事來。衛頌和郎馳站在另一邊,緊張的等候結果。

手術直到凌晨才結束,溫白緩步走出來,臉上帶了一絲疲憊,他摘了口罩,看着圍上來的人,慢聲道,“具體情況還要等他醒來再說,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手術很成功。”

衛頌輕輕點了一下頭,緩緩呼出一口氣,郎馳也明顯鬆了一口氣,向一旁倒去,斜靠在牆上。左安俊立刻高興得笑了起來,正準備去看左川澤卻被允陌一把拉着,抓着他的胳膊扭頭就走了,說道,“去睡覺,明天再看。”

左安俊原本想反抗,可擡眼看着這個人冰冷的眸子便打消了念頭,百般不情願的跟着他向前走,問道,“去哪睡?”

“這裡這麼多客房,隨便找一間,”允陌邊說邊走,語氣還是很冷,側頭微微掃了他一眼,“左安俊,你別以爲我今晚會放過你。”

左安俊腳步一頓,立刻轉身就逃,卻被允陌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拖着他繼續向前走,左安俊試圖尋求幫助,可是他家大哥現在還沒有醒,他家哥夫目前也沒有精力管他,所以他只能任命的被人拖着向前龜速移動,還不忘滿臉憂傷的問,“我又做了什麼?”

“你自己去想。”

“……”左安俊憂傷的說,“……這和不告訴我有什麼區別。”

“……”

溫白看着遠走的兩個人,目光轉向仍然站在原地的宋哲,這個人自聽到他說手術成功後便將目光望向了手術室的出口,現在見到左川澤被推了出來,便直接走過去,跟在他身後一起進了準備好的病房。

卓炎此刻也走了出來,他摘了口罩,環視一週後問道,“我家老婆呢?”

衆人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答反問,“一直不就是你一個人麼?”

卓炎一怔,忽然想起他來的時候看到樓下的吧檯,回憶起以前在這裡的情形,便滿臉高興的讓他家老婆坐在那兒乖乖的等他,他上去看看再下樓給他調酒喝,可他完全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麻煩,也來不及細說就進了手術室直到現在纔出來,如此來看,他家老婆現在也許可能大概還在樓下等他。

想到這兒卓炎二話不說立刻狂奔下樓,只見客廳內一片昏暗,只有吧檯附近亮了一盞暖色的燈,他家老婆正低垂着眼坐在吧檯邊,樣子看上去很乖巧,暖色的燈光給他精緻的側臉蒙了一層柔和的光,整個人都透着股乾淨的氣質,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卓炎閉住呼吸看了一陣,忍不住走過去從身後抱着他,側頭對着他的脣就吻了上去,一陣吮吸。

希爾早已習慣他的動作,便垂着眼讓他吻,等這個人終於吻夠了退開才淡然的問道,“左川澤沒事了?”

卓炎“嗯”了一聲,又在他脣上啄了一下,這才放開他繞到吧檯裡,按照時差來推算,現在纔到他們正常生物鐘的傍晚,他們自然是不困的,他便一邊和自家老婆聊天一邊開始熟練的調酒,如此度過一個靜謐的夜晚也是不錯的選擇。

清晨的陽光緩緩灑向這片大地,溫白推開左川澤的病房,看着在這裡等了一夜的人,走上前說道,“黑宴已經醒了,雖然他的身體還很虛弱,不過卻吩咐他的手下帶他離開。”

宋哲沒有說話,只是擡了擡清冷的丹鳳眼看着他,溫白見狀便推了推眼鏡,說道,“我們昨夜給他的心臟進行了修補,不過依那顆心臟的受損程度應該支持不了太長的時間,他如果不再換一顆的話壽命超不過三年。”

宋哲便點了點頭,說道,“隨他去。”依那個人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換了在左川澤身體跳了九年之久的心臟,而看這個人昨夜的樣子儼然已經對左川澤放手,因此他很可能會找一處地方等死。

溫白也將這件事看的很透徹,便應了一聲,看他一眼,說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有什麼情況我會立刻通知你。”

宋哲不答,重新將目光轉向左川澤,這個人帶着氧氣罩,身體深深陷入寬大的軟墊,他緊緊閉着眼,捲翹的睫毛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看上去既脆弱又乖巧,這個房間的窗簾沒有拉,此刻清晨的陽光從外面照進來,直直的打在他的身上,那原本就蒼白的臉幾乎都要透明瞭般,皮下淡青的血管也隱約可見。或許是陽光太耀眼,他的長睫毛輕輕動了一下,微微睜開一點。

宋哲瞳孔一縮,急忙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閉住呼吸緊緊的看着他,溫白見狀也走過去查看,只見牀上人的眼睛輕微的睜開了一點,或許是因爲陽光的關係緊接着又閉上了眼,過了許久才又睜開,那極黑的眸子有些迷茫,似乎並未徹底清醒,過了半晌纔將目光轉向宋哲,安靜的看着他。

宋哲嘴角勾起一抹舒適的笑,溫和道,“早安。”

那極黑的眸子也帶了點笑意,嘴角似乎牽動了一下,像是一個笑容,但他維持了沒多久緊接着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溫白仔仔細細的替他查了一遍,又看了看各種儀器的反應,這才微微呼出一口氣,臉上也帶了笑容,說道,“他已經沒事了,只是因爲身體太虛弱,需要再睡一覺才能清醒,你也去休息吧。”

宋哲點了點頭,還是沒有動,溫白見狀便也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房間的門傳來輕微的咔嚓聲,宋哲看着牀上的人,向前走了一步握着這個人蒼白的手,腦中回想的全是這個人剛剛眼中的笑意以及溫白的那句他已經沒事了。

——他已經沒事了。

這個一向強勢的、高貴的男人在這一刻竟然極緩慢、極緩慢的跪倒在了牀邊,抓着他的手用力到指節發白,昨天看到這個人倒地霎那的感覺還在心頭圍繞,如今卻覺得恍如隔世,讓他一時間竟有種泫然欲泣的感覺,他慢慢伸出手捂住了自己臉,久久沉默着。

澤,別再離開我。

別再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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