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
左川澤知道宋哲在裡面時第一反應就是想要直接連他一起宰了,但他轉念一想這樣太便宜他了,就想讓人把他抓來再賣到金三角去,可是還未等他下命令就從裡面走出一個人,這個人直接走到他面前道,“左先生,我們大少爺說這次他幫您將幫派的高層集齊,您幫他處理三條雜魚,就算是扯平了。”
這時左川澤還坐在路邊的車裡,還沒有走到酒吧門口,宋哲的人能如此輕易的找到這裡就說明他的人應該就在附近,而且時刻注意着這裡的變動。
左川澤眯了眯黑色的睦子,知道自己今天想動他是不行了,不過既然幫派的高層能湊的如此整齊他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當下便下命令讓手下衝進去,而且還不得不提醒他們放過某個人。
天空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小雨,左川澤也已經來到酒吧門前,他站定擡頭,透過層層雨幕望着陰雲密佈的天空,那上面不見一顆星星,卻有淡淡的月光透過層層陰雲灑下來,將天空照成了青色。
左川澤看不見月亮,但是體內橫衝直撞甚至將要暴虐而出的血液卻清晰無比的提醒他今天是滿月,清晰無比的提醒他那個男人曾經賜給他的一切。
他握緊了手中的唐刀,酒吧內的慘叫以及殺氣漸漸蔓延出來,讓他體內的血液更加不受控制的肆意衝撞,讓他連指尖都對鮮血產生了一層戰慄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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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現在能隨時衝進去殺個痛快,緩解體內的暴虐,但是他依然沒有動,他只是單純的不想去順從而已,不想去順從那個男人留給他的東西。
裡面的聲音漸漸變小然後消失不見,左川澤靜靜聽着,他知道身後走出了兩個人,他仍然沒有回頭,因爲他能猜到來人是誰。
他的手下這時也已經走到他身側,“主人,任務完成。”
左川澤“嗯”了一聲,道,“處理乾淨。”
“是。”
宋哲走出酒吧看了前面的人一眼,從手下的手裡拿過雨傘,吩咐他去找一條幹淨的毛巾,然後他站在原地也沒有動。
他在看左川澤。
此時的左川澤完全沒有往常的囂張和邪惡,而是整個人蒙上了一層寂靜,而那層寂靜下面似乎又有什麼東西蠢蠢欲動,想要破殼而出。這兩種力量撞在一起讓他在身邊架起了一道厚厚的冰冷的屏障,拒絕任何人的靠近,也拒絕任何溫暖。
他囂張起來的時候就像一團來自地獄的火,誰都無法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而他寂靜的時候卻能如此乾脆徹底,如此冰冷絕然。
宋哲知道人都有許多面,但是他還從未見過像左川澤這樣的富有如此極端矛盾的存在。軒轅傲說左川澤的過去是一個謎,可是宋哲現在卻很想知道他的過去究竟是什麼,他到底還有多少面沒有展現出來。
這是他的寵物,宋哲想,身爲飼主應該要充分了解一下自己的寵物纔可以。
酒吧的聲音徹底沒了,左川澤仍然能夠聞到濃烈的血腥氣,他的鼻子一向很靈,這讓他體內的血液更加肆意橫行,無法阻止。他握着唐刀的手不禁又緊了一分。
就在這時打在身上的雨水不知何時忽然間消失了,耳邊響起一道溫和的聲音,“這樣淋下去,會感冒的。”
話音剛落頭上便傳來一股輕柔的力量——宋哲在拿毛巾給他擦頭髮,擦得很認真也很仔細。
左川澤擡起頭,眼前的人依然是那副溫雅如玉、氣定神閒的樣子,身上連一滴血都沒有沾,就彷彿剛纔從地獄裡出來的人不是他。
“宋哲,”左川澤黑色的睦子深不見底,看不出絲毫情緒,可是冰冷刺骨的殺氣卻一點點自他身上慢慢散發出來,讓周圍的空氣頓時變得極其危險,“這種時候,最好不要隨便靠近我。”
他握刀的手緊了又緊,用力到連指尖都退了顏色,他的身體正在向他叫囂讓他直接拔刀砍了宋哲,可是他僵了片刻依然沒有動。
平時的任何時候都可以,就只有現在的這個時候、只有滿月不行,他仍然……不想去順從。
周圍站着的逢魔的人見到這個場景心中驟然一緊,身體也變得更加緊繃,以便隨時應付接下來的事。在逢魔有兩個共識:一是千萬不要在滿月的時候靠近左川澤,因爲你不知道會不會把他激怒而死無全屍;二是千萬不要在下雨的天靠近左川澤,因爲每到下雨天他的心情就變得陰晴不定。
而眼前的人,二者皆佔。
“哦?”宋哲手上動作不停,嘴角依然掛着舒適的笑,問道,“爲什麼?你的心情看上去似乎非常不好。”
體內暴虐的血液讓左川澤感到非常難受卻又暢快無比,他的殺氣根本無法收回,所以當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時,那周圍的殺氣頓時變得極其妖冶豔麗,只聽他慢條斯理的道,“我每次看見你,心情都不會很好。”
那殺氣似乎能化成有形之物慢慢攀上人的皮膚,宋哲頓時感到無比冰涼愜意,他的眼底又閃起了綺麗的光,每次和這個人相遇總能讓他得到新的發現,真是極品的獵物。
他的手慢慢移到另一側,繼續仔細的給他擦頭髮,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纔是我們第三次見面吧?”
“是啊,才見了三次就能讓我討厭成這樣足見你的討厭之處,”左川澤的嘴脣此時沒有什麼血色,可是當他笑起來的時候還是會給人無比妖豔的感覺,他極黑的睦子眨也不眨的看着宋哲,問道,“我似乎莫名其妙的被你當槍使了,是吧?”
宋哲向前走了一小步,伸手去擦他後面的頭髮,笑道,“互利而已。”
他的動作優雅輕柔,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也很平和,似乎能感染四周,左川澤覺得體內暴虐的血不知不覺平息了一些,他挑起眉看他,“你就篤定我今晚一定會來?”
“不確定,”宋哲優雅的搖頭,“我只是想試試,如果你今晚不來我會想方設法找點話題留到明晚繼續談,明晚不行我就留到後天,一直拖三天,如果三天你還不來那我就只能用我的方法了,不過我猜你應該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他說着衝他笑了笑,說道,“而事實證明我的運氣非常好。”
左川澤的睦子眯了眯,看了他半晌才說道,“我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麼討厭過一個人了。”
宋哲卻道,“你應該去衝個熱水澡然後再換一件衣服。”
左川澤直直的看着他,宋哲含笑和他對視。這時酒吧內的人已經走出,他站在離他們兩步遠的地方,猶豫了一下才道,“主人,已經清理乾淨了。”
左川澤“嗯”了一聲,將唐刀交給手下扭頭就走,宋哲也將毛巾扔給自己的手下,幾步追上他,將雨傘重新放在他的頭頂,含笑問道,“你去哪?”
雨水以及腳腕上鈴鐺的聲音參雜在一起異常好聽,左川澤頭也不回的道,“就像你所說的,我要回去洗澡換衣服然後睡覺。”
宋哲“嗯”了一下,繼續笑道,“逢魔的總部應該不在X市吧?”
“所以我現在要去夜魅開一間房,”左川澤慢悠悠的道,忽然扭頭看了他一眼,曖昧的問,“怎麼,宋大公子也要去麼?我現在纔想起來上次根本沒有做完,要不今天繼續?”
“提起上次,”宋哲也看向他,溫雅的道,“先走的人好像是你吧?”
“因爲你上次實在是太讓我倒胃口,”左川澤撥開擋在彼此之間的雨傘向他湊近了一分,嘴角幾乎都要貼到他的耳側了,只聽他繼續道,“不過你放心,今天你無論說什麼我都不會走的,你要不要和我去試試?”
耳邊的氣息溼潤中帶着少許清涼,宋哲微微側開一點扭頭看他,左川澤的臉色和嘴脣都很蒼白,然而那極黑的瞳孔在霓虹的照射下卻越發妖冶,彷彿一朵開到極致的罌粟,而此刻見他望過來那眼底竟忽然起了一點愉悅的情緒。
“啊,我想起來了。”左川澤慢條斯理的開口道。
宋哲張了張口,剛要問是什麼便驚覺脖頸傳來一股力道,這股力道拉着自己快速向前傾去,緊接着脣上就傳來一股略帶涼意的柔軟,然後一股溫熱撬開自己的牙關直接溜進了口中。
宋哲的手一鬆,雨傘“譁”的一聲掉到了地上,繞是他再怎麼聰明此刻也是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是……一個吻。
左川澤只吻了一會兒便放開他向後退了兩步看着他,嘴角挑起一抹愉悅的笑,宋哲在他放開的霎那就伸出兩根手指蓋在了嘴脣上,他漂亮的丹鳳眼依然清冷依舊,臉上也掛着淺笑,然而那個笑容怎麼看怎麼覺得……勉強。
“宋大公子好像說過你有潔癖是吧?”左川澤笑得更加愉快,甚至還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脣,似乎感到回味無窮,只聽他繼續道,“如果是別人我也許會挑剔一下,但是對象是宋大公子嘛……我勉強讚揚一句你的味道還算不錯,如何,我的吻技還算讓你滿意嗎?”
宋哲仍然沒有從剛纔的不適中恢復,他確實有潔癖,他的嘴脣只在小桃和他的那隻黑豹洗完澡時親過它們,其他的任何人的任何地方都沒有親過,更別提是接吻了,他還從來沒有想過有人能、有人敢這樣衝過來吻他。
他知道如果這個人不是他看上的寵物他現在一定會忍不住吐的,可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感到少許不適。
左川澤見他不答也沒有繼續追問,極黑的睦子看了看地上的雨傘又擡起看了看他,邪笑起來,“看起來宋大公子你最好也回去洗一個澡再換件衣服才行,免得感冒啊,畢竟你看起來好像比我精貴,那麼後會有期了。”
他走了,走的很高興,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滿月的時候產生高興的情緒,他擡頭望了望天際,漫長的黑夜即將過去,他體內暴虐的血液也再次變爲平靜。
他又成功熬過了一次。
沒有死,亦沒有瘋。
作者有話要說:某裳:我撒花啊撒花~~宋哲的初吻被妖孽奪了~~
左:所以我纔是攻。
某裳:呵呵呵……
左:你笑啥?
某裳: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
左握刀上前一步。
某裳後退一步:你你你要幹什麼?
左:我暴虐了,我體內到底有什麼你最清楚了。
某裳猛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你去找那個男人!
左:我要是能找到他的話還用跑一趟過來找你麼?說,你把他弄到哪去了?
某裳:啊,不就在你身後麼?
左:你覺得我會信?
某裳攤手:你愛信不信,反正我告訴你了,一會兒他走了你別怪我。
左回頭:……
再過回頭(空空如也):……你最好期待下次別讓我再碰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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