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茹這一反應,大出柯氏意料。
之前,她接到齊屹對後續掌家之人安排時,以爲是秦芷茹表明了要離開,這才讓相公另覓人選的。可剛纔聽秦氏的話,似乎並非這種狀況。
以她對齊屹的瞭解,柯氏斷然不敢相信,他會用這種方式,將弟媳離開。
隨即她想到了一種可能:會不會是秦大人提出,要讓他女兒出府?
想到秦氏進門沒幾年,加上之前,齊峻爲了文氏母子回府,在鄭氏跟前鬧出的事端。柯氏越發斷定,一定是因這個緣故,秦大人心疼秦芷茹,纔不願女兒留在下來空守閨房。
想到這裡,柯氏笑了笑,乘機挽留秦氏:“母親要知道夫人的想法,定然會高興的。五姑奶奶出嫁後,也多個陪她說說話。至於秦大人和秦夫人那邊,國公爺那邊,定然會派人勸說的,畢竟,聰兒是齊氏子孫,母親那頭也捨不得孫兒離開。”
聽到柯氏貌似善解人意的勸慰,秦芷茹沒作任何解釋,到了這個地步,她只能藉助鄭氏力量,留在寧國府了。
前幾天,她思前想後,總算得出個結論,齊峻出家不過給舅舅一個臺階,目前是將聰兒順利送回擷趣園去。還有一點,就是讓自己體面地離開齊家,過後好接那對母子回來。
想到夫婿爲了文家那女人,處心積慮處處算計她,秦芷茹心口彷彿壓了塊巨石。
那女人哪點值得他這樣做,聽說,她早在初到金陵時,就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回到京城後,又不守婦道,讓齊家顏面盡失。可偏偏這樣,齊峻卻像中了邪一樣,對那女人不改初衷。
秦芷茹隨即想到,去歲年底時,鄭氏母子之間發生那場衝突。以及過後齊峻那些舉動。
文氏真的好手段!一招以進爲退。就逼得她男人發了瘋,最後甚至不顧骨肉親情,鬧了一場出家的戲碼。逼得她沒了任何退路。
想到齊峻所做的一切,皆是爲了文家那女人,她心裡就像毒蛇噬咬。
如今在齊府她已無立錐之地的處境,都是拜那女人所賜,秦芷茹心緒實難平靜。
論起對齊氏一族的貢獻,她哪一點比那女人差了?論想性情、才華、外表、家世以衣跟相公結識的時間,自己哪一點輸人了?
那女人說來說去,不過會一些鄉野間的狐媚手段。卻處處搏得齊氏兄弟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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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臨時回來一趟後。齊峻再也沒出現過。
寧國府倒也風平浪靜,只是下人之間暗潮洶涌。尤其竹韻苑的丫鬟僕婦更是如此。大家紛紛猜測,四夫人從馬上摔下來時,是不是把腦袋給摔壞了。
這日午歇時分,齊府西北角荷風苑的林子僻靜處,有位婆子正躲在那兒訓斥一丫鬟。
“你不要命了?!想動這個歪心思!你難道不知竹韻苑的位置,是給蘭姑娘留的。就是想有所出息,也得等那女人進門再說,你抱這位的大腿有何用處?!”那位婦人氣極敗壞,教訓的話語,像連珠炮似的,劈里叭拉朝對面年輕女子射去。
那名丫鬟卻不以爲意,解釋道:“女兒聽到四爺親口對夫人說,不會動她正室的位置,畢竟有老國公爺的遺命。蘭姑娘將來進門。也只會是姨娘的身份。女兒搶在前面,若是先懷上了,好歹也能站穩腳跟。要是有幸誕下子嗣,您老人家不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做夢去吧,你!”婆子的口水差點噴到她女兒臉上,繼續說道,“丹露苑失掉多少孩子?你曉不曉得?要是大夫人容許別的孩子出世,哪會輪到今天?當心把你小命給送了。整日到四夫人跟前湊,哪天大夫人容不下了,你還有命活在這世上?”
“所以,女兒跟大夫人先報告了,還不是想試探她的意思!”
婆子顯然沒料到這個,倏地一驚,忙又問道:“她是什麼態度?”
“大夫人笑着跟女兒說,多跟四夫人親近,爭取成爲她的心腹。”那丫鬟臉上不掩得意的神色。
婆子見不得女兒這輕狂樣,繼續打擊她:“你怎地這麼糊塗,兩邊討好,小心四夫人知道了,到時殺雞儆猴,首先拿你開刀。”
“不會的!就四夫人那怕踩死螞蟻的性子?!女兒還不知道嗎?再說了,是她主動來拉攏我的。相比四夫人,我更畏懼大夫人。”
婆子警告道:“自己小心點,不要犯了主子的忌諱。老孃我費老大功夫,託人把你先安排到霽月堂當差,又找人打點讓你進了竹韻苑,可不是讓你學梅香那樣,最後連個名分都沒有。”
“知道了,在竹韻苑女兒畢竟有幾個好姐妹。再說,您跟四爺乳母塗嬤嬤認了乾姐妹,她自然會幫襯我的。”那女子最後的聲音裡,有些許不耐煩的語氣。
沒一會兒,枕月湖旁邊的樹林裡,先後就出來兩個人。
她們走後,從荷風苑院牆根邊,閃出一抹阿娜的身影,朝着荷風苑內院走去。
話說青卉跟她老孃碰完頭後,一臉雀躍回到竹韻苑。還沒走到抱廈那裡,就見跟她一同侍候四爺的紫莞,斜倚在門框上,瞅着她走了過來。
“喲,又是在哪兒獻殷勤回來的?”紫莞不陰不陽地說道。
青卉一怔,隨即上前見禮,說道:“原來是姐姐在這兒,家裡幼弟病了,老孃伸手找我討月錢。”
紫莞輕嗤一聲,明擺着不再信她。
這理由眼前之人好似用過許多回,以前認爲她是個老實的。沒想到自爺那日回來後,她就總在夫人跟前湊。沒想到昨日竟聽說,夫人要把她作妾室栽培。同時傳出的還有,爺承諾正室位置不會動的消息。
之前,這賤貨到大夫人跟前討好時,可不是這樣說的。說什麼四夫人整日裡鬱鬱寡歡,若是再加把勁施壓,不說主動求去,也會允許蘭姑娘進門的。
想到這裡,紫莞語中帶酸地說道:“我又不是爺,不用在這扮可憐。提前恭喜你成爲青姨娘了!”說話間,手裡絹子一甩,扭着腰肢就進去了。
青卉心裡發緊,愣愣地望着對方的背影,半晌回不過神來。
而竹韻苑的主屋這邊,施嬤嬤一臉憂色地提起外面的風聲。
“小姐,這樣一來,姑爺更不會踏進您的屋裡了,這圓房日子又要往後挪了。”她語氣裡頗爲惋惜。
舒眉淡淡一笑,沒有再言語。滿府現在風言風語,讓她對這結果十分滿意,起碼錶明一個態度不是?!只等事態進一步發展,那該出現的人出現。
“嬤嬤不用擔心,咱們還是先過緊着自己日子過。青卉若是能把爺的心思,從外頭收回來,未嘗不是件好事。留在府裡頭,好歹得敬我這正妻,總好過往外跑不是?!”
怔怔地望着舒眉,施嬤嬤心裡琢磨開了。
自從小姐醒來後,許多地方都不同了。雖說她聲稱忘記以前的事,可一個人的稟性不會改。姑娘定是傷透了心,想置之死地而後生。
看到她不再爲姑爺傷心,施嬤嬤是既慶幸,心裡又替她難過。
正要勸就幾句,沒料到小丫鬟海裳進來稟報:“霽月堂的範嬤嬤派人來稟,說是太夫人要請咱們夫人過去一趟,說是有客人到訪。”
舒眉抿嘴一笑,心裡暗忖:不知是誰來了,巴巴地把她叫去。
換了身衣裳,她就帶着雨潤,又叫上青卉,一行人就往霽月堂走去。
還沒踏上臺階,範嬤嬤伸過手來扶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太夫人孃家嫂子來了,估計是想把遠房親戚,塞進來當妾的。”
此等隱秘之事,這嬤嬤也肯告訴自己,舒眉有些意外。看來守孝期間,小姑娘收攏了不少人心。
朝嬤嬤微微一笑,舒眉感激地說道:“多謝您坦言相告!”
轉身她就走進堂廳。果然,鄭氏身邊坐着與她相仿的一位中年婦人。旁邊還立着一位妙齡少女。那老婦頭髮梳得紋絲不亂,插一根翡翠玉簪。見通報說四夫人來了,她眉宇間露出惴惴不安的神色。
舒眉一進屋,鄭氏就招呼她道:“快快過來,見過峻兒的三舅母。”
她忙上前行禮。鄭家舅母忙起身相扶,讚道:“果然是個端莊賢淑的媳婦兒,姑太太有福了。”
鄭氏客氣道:“瞧你說的,這孩子別的沒什麼,就是心眼實,人孝順。三年前親事辦得匆忙,後來又要守孝,他們小兩口沒來及到舅家走動。實在有些過意不去,以後兩家常來常往纔好。”
鄭舅母連聲稱是,接着,把她身旁那名少女,介紹給舒眉:“這是我孃家的表姨甥女,姓柯,此次跟我進城,特意來見世面的。”
舒眉擡眼望去,只見那柯姑娘,圓圓的臉龐,身材豐腴壯實。她隨即想起範嬤嬤的提醒,還有之前表姐告訴過她,鄭家那邊的親戚,早就有意再結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