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楚。
海皇微微顫抖,多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很久了吧?最近的一次應該是在海底傷透海菱那次,她說要離開自己的那次。
軟軟糯糯的海皇大人終究還是從她心裡褪去了,南宮楚,這樣是想把他們的關係徹底分開麼。
因爲南宮楚和海菱,是沒有關係的。
看着海皇瞬間慘白的臉,海菱的心不可抑制的痛了起來,她盯着那雙漆黑深邃佈滿憂傷的眸子。
你也會痛麼?南宮楚,你也會痛的呀,我還是以爲你除了讓別人痛是沒有機會接觸這個詞的,是我讓你痛了麼,呵呵,真可笑,在這種你痛什麼?我還沒有大呼心痛,反倒你痛了。
“不要用這種態度好麼……海菱。”海皇低聲說道,哪還有意氣風發的樣子。
海菱狠狠承受着胸口那抹強烈的痛意,冷冷說道,“怎麼?我說我現在殺不了你,你還不舒服了?”
“你仔細想想,這件事怎麼可能是我做的,我沒有機會更沒有動機,我愛你,我又怎麼會忍心傷害你最重要的東西,海菱,我知道你現在難過,一時無法接受這件事,我會幫你查清的。”
“不需要你的假惺惺!”海菱嘲諷道,“我現在看到你就想吐,你是海皇,你想做一件事很簡單,或許是你趁我不注意來的,或許是你派人來,我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不會因爲你的片面之詞就相信你。”
海菱頓了頓,自嘲一笑,“或許從前的海菱是會相信你的,因爲從前的心裡,只有你!沒出息的只有你,不管你做什麼都相信你,就算你撥了我的鱗片,我在別的地方也還是想你的。”
海皇的臉更蒼白了幾分,嘴微微張卻沒有出聲。
“你知道麼,我甚至覺得忘了你,愛上別人都是一種背叛,你在做銀蓮的時候,我動心了,可是我拒絕了自己的動心,因爲我想守着心裡的一個念想,爲着一個深愛的海皇大人守住自己的心,單相思的可悲,你恐怕是不知道的。”海菱看着他,步步逼近。
“你說我都這麼愛你了,我自認爲對你很好,我都這麼下賤委曲求全的愛着你了,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的族民,你爲什麼不能放過!”海菱抓着他的衣領咬牙大喊。
胸口憋悶,一口氣生生的堵在那裡,全身的肌肉經脈都好疼,一
陣陣的酸氣涌上眼睛,不能哭!
海菱你他媽的別哭!絕對不能,在這個人面前再流一滴淚!
海皇看着面前目呲俱裂,眼眶通紅卻生生忍住的海菱,“爲什麼就不能相信我,爲什麼在最該相信我的時候,你把我推的這麼遠……”
爲什麼……
爲什麼……
“很簡單,因爲你已經不可信了,是你親自,耗盡了我對你的信任。”她的聲音很冷,沒有一點以前的柔軟的感覺。
破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海皇聽到自己的心口發出疑似心碎的聲音,清晰,疼痛卻摸不着,只要認真想想就可以發現,這並非他所爲,只要稍微看看他眼中的誠意,就可以知道這是陷害,可她已經斷定是他動的手,僅僅因爲這個招式是他的!
他忽然很想笑,可是喉頭梗塞,笑不出,“……真是愛我的……你真愛我,海菱,你愛我爲何不懂我……你是真愛我麼?”
海菱心被重重一捏,疼的幾乎喘不過氣,她看着被冰凍的族人,看着他們痛苦的神情,看着那推在一起的魚尾,閉上眼睛,“南宮楚,愛不愛,我不想再說了,你走吧。”
“我不想在我的族人面前,和你有什麼關係,他們……被難過的。”海菱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不想再看見你,不管愛不愛,我們都沒有機會在一起了,我們之間,是千千萬萬條生命的痛苦,這麼沉重,你覺得我還能愛的起麼?”
“我不想知道你爲什麼要害我的族民,也不想聽你的解釋,做就是做了,沒有別的理由,事已至此,情愛之事,都是浮雲,南宮楚,讓我自己呆在這裡吧,我要跟我的族民贖罪。”
“那以後呢?”海皇痛聲問道。
以後?海菱輕笑,“還不懂麼?我們……沒有以後了。”
“海菱!不要這樣,我會找到證據的,在找到之前,讓我陪着你吧,看你的樣子,我很不放心。”海菱的樣子太憔悴了,彷彿輕輕一推就會散架。
她沒有哭,她太冷靜,就是這樣才更讓人擔心,生怕出什麼事。
海菱看着他,目光空洞,卻還是無法掩飾憂傷,“你陪着我……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恨死你了,你陪着我?想讓我殺你是麼,放心,等我終有一日,會去殺你的!”
“恨?”
這個字未免太沉重了,他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字會放在他們身上,不應該的!
海菱厭惡的看着他,“南宮楚,不要讓我更憎惡你,現在就滾!”
“我可真的不放心你,我怕你出事!”
“不會!沒有你,誰還會來傷害我,除了你,誰還能傷害我!”
原來,他一直處於這樣的位置,原來,他一直都是傷害她的人!
“海菱,等我!”他要去找到證據,看看這一切到底是誰的計謀,說着手一揮,一道深紫的光芒的覆蓋下來,是結界,只要這裡發生什麼異常他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
海菱已經回頭,不想再看他。
“海菱,保護好自己。”紫光閃過,海皇消失不見。
海菱身體一顫,疼痛抑制不住的從心口蔓延至全身,好痛,她慢慢貼上被冰凍的族人,看到大長老蒼老的臉龐,沒有痛苦,沒有驚慌,很平靜的樣子。
他在等着她來吧。
大長老最疼她了,可她又回報了什麼,大長老知道她喜歡海皇,從不阻止,只說了你自己有分寸,從不評價對不對,好不好,一直幫着自己管理着人魚族的大小事情,縱容着她。
大長老說了很多次,要愛護自己,不要給別人傷害自己的機會,對自己好點,也說過很多次,外面如果不盡人意,就回來吧。
回來吧。
回來吧……
說了多少次回來吧麼,她又聽了多少次,現在後悔了,遲了。
爲了一個不存在的念想,害了她的族人,爲了一個男人,她棄自己的族人不顧。
她,該怎麼贖罪。
人魚族滅亡,只有她一個存活……這是幸福還是悲哀。
看着結界上的紫光,想着海皇離去時的樣子,想着他蒼白的臉色,“爲什麼,偏偏是你……爲什麼要這麼玩弄我,是誰都可以,是誰都可以,但怎麼可以是你……”她的愛情死了,就算愛着,就算深愛,就算兩情相悅,他們終究還是到了盡頭。
“海皇大人,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心像是被碾碎了般。
“大長老……”她匍匐在冰塊上,緊緊貼着大長老,寒冷的氣體不斷侵襲着她,眼淚化成一顆顆珍寶,砸在冰面上是清脆的聲音,聲音哽咽,“我該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