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倫很想說是,他是巴不得休了杜元香,但是他不傻,知道這是樑御史給他下的圈套,若是他真的說是,那不就是證實了樑御史所說的,他是要寵妾滅妻嗎?若是如此的話,那他的仕途真是完了。可若是說並無不滿,可他剛纔可是親口說的,說杜元香氣量小的啊。
卓倫尋思了一下,終於讓他想出了一能夠讓他自圓其說的法子。
只見他一臉無辜地看向樑御史,道:“樑大人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下官雖然不如您老閱歷豐富,但是也知道這夫妻相處是要多加遷就的,雖說剛剛下官有說拙荊確實氣量狹小,但是誰沒有個缺點,下官自己也有不少缺點,所以下官又怎麼會因爲她的這個小小的缺點而休棄了她呢?再怎麼說她也是下官明媒正娶的妻,怎能輕易說休棄,樑大人這話還是莫要再說,若是傳到拙荊耳中,想必一定會心下不安的。”
一番話成功把自己說成了一個包容妻子且有責任心的大丈夫。
可樑御史是誰,在官場中摸爬滾打了那麼久,怎麼會因爲他這麼一句話,而打了退堂鼓?當下就讚賞的拍拍手,道:“卓少監這番話說得連老夫都有點感動了,真沒想到卓少監居然對自己的妻子如此體貼入微,只是這樣老夫就不懂了,既然卓少監對尊夫人如此看重,爲何還要因爲另一個女子惹得夫妻不慕?是不是這女子比起尊夫人要重要得多了?”
“看來這老匹夫今日是一定要給我安上一個寵妾滅妻的大帽子了!不行,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得逞,不然我現在的一切都沒有了!”卓倫心中百轉千回,尋思着一個最爲妥帖的說法,想着想着,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只見他突然對周軒昶行禮,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道:“回皇上,事到如今,微臣也不做隱瞞,微臣確實是對那個女子動了真心,想納她爲妾,其實微臣大可以直接將她擡進府中,但是微臣尊重妻子,不想搞得妻妾不睦,家無寧日,於是就暫且先將她安排在府外,就是想着從長計議,可是沒想到卻鬧出了這麼大的笑話,確實是微臣治家不周,還請皇上降罪!”說着又深深磕了一頭,一副誠心悔過的樣子。
卓丞相見此,知道是自己該站出來的時候了,於是就上前一步,跪了下來,一副羞愧難當的樣子,道:“是微臣教子無方,才做出這等錯事,千錯萬錯都是微臣的錯,請皇上責罰微臣!”說着,已經是老淚縱橫。
卓倫急忙道:“皇上,此時和卓丞相絕無關係,他壓根都不知道這件事,一人做事一人當,請皇上責罰微臣吧!”
“孽障,住嘴!”卓丞相怒斥了卓倫一聲,那臉上滿滿的就是“恨鐵不成鋼”,接着又愧疚地對周軒昶道:“養不教,父之過。他今日居然連家事都處理不好,是微臣疏於教導的結果,無論如何,微臣都應當受罰,請皇上責罰!”
“不是,都是微臣的過錯,和微臣的父親無關,皇上要罰就罰微臣吧!”
就這樣,父子倆就在大殿上上演了一幕父慈子孝的大戲,這不知內情的人,想必會感動於這一幕吧?
只是卓丞相又怎麼會真的讓自己受罰?他敢這麼說就是清楚周軒昶不會責罰於他,也不敢,但是卓倫是他的嫡長子,是他未來的繼承人,卓丞相怎麼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嫡長子被毀了,要知道大錦是很看重官員爲人處事是否端方的,若是今次真讓樑御史參奏成功了,那他的嫡長子是徹底毀了!
這時候趙侍郎突然邁前一步,跪下行禮,道:“皇上,微臣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周軒昶雖然臉色不好,但是倒也沒因此發火或者遷怒,只是淡聲道:“有什麼話說吧。”
“諾,謝皇上!”又行了一禮,方道:“皇上,微臣以爲,卓少監這件事處理確實有不妥,但是倒也沒有樑御史所說的那麼罪大惡極。”
樑御史嘲諷道:“哦?趙侍郎的意思是,我大錦的官員爲人處世不需要端方知禮嗎?”
趙侍郎道:“自然不是,微臣等食朝廷俸祿,自然是要盡心替皇上做事,使大錦子民都豐衣足食,行事更應該規行矩步,纔不會讓皇上失望!不過對於卓少監這件事,微臣覺得,卓少監做得確實有些不妥,但也遠沒樑御史所說的那麼嚴重。”
“哦?那老夫願聞其詳!”
“這卓少監隨時朝廷命官,但畢竟年輕,無論閱歷還是處事手段上,都還欠缺磨練,再說,人都是有七情六慾的,這卓少監正是年輕氣盛之時,碰到心儀的女子,想納妾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只不過爲了不讓家中嬌妻爲此不快,搞得家無寧日,才暫時選用了這個折中的法子,雖說最後還是鬧出了麻煩,但是出發點是好的,而且從這點看來,卓少監實數敦厚之人,其實他大可以直接將人擡進府中,畢竟這男子三妻四妾,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他放妻子也不能過多幹涉,而他卻爲了不讓妻子難過,一直拖着這件事,可見他對妻子是真的愛護,如此敦厚之人,怎麼會是那寵妾滅妻之人?所以微臣愚見,卓少監在這件事上只是處理的不夠恰當,但卻並非寵妾滅妻,請皇上明鑑。”
趙侍郎是卓丞相提拔上來的,自然是幫着卓丞相,樑御史早就知道會有人站出來爲卓家兩父子說項,早就有了打算,剛想開口,餘光瞟向齊王,卻見他對自己打了個眼色,樑御史眼光一閃,便將到口的話嚥了下去,靜靜的等着周軒昶的決定。
周軒昶沉吟了稍許,便沉聲道:“身爲朝廷命官,居然連家務事都處理不好,叫孤如何敢重用於你?不過趙愛卿說得也有道理,既然如此,孤就罰你俸祿一年,官降一級,以小懲大誡,你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