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倫見杜元香到現在還不忘把髒水潑到麗雅身上,對她越發厭惡,怒斥道:“夠了!枉你出生名門!行事居然還比不過麗雅!麗雅區區一個平民,你倒是告訴我,她哪來的本事和方法能引來樑御史?還有,她又是怎麼預測到你會突然來尋她麻煩?”
“這……”杜元香啞口無言,她剛纔矢口否認純屬個性使然,她原本就是自私之人,怎麼會承認自己有錯誤?可若真讓她說出個所以然,她也是說不出的。
卓倫見此,冷哼了一聲:“怎麼,沒話可說了吧?真不知當初娘是怎麼想的,千挑萬選,就選了你這麼個蠢婦!不能幫助爺管理好後宅也就罷了,還差點兒毀了爺的前程!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杜元香原本就性子潑辣,剛剛溫柔也是忍着脾氣,可她從小都是被寵慣了的,何時被這麼奚落過,當下也不忍了,指着卓倫,大有幾分潑婦罵街的架勢。
“卓倫!你別忘恩負義!若不是我們杜家幫着你們卓家,你們卓家能有今日的風光?你又能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太史少監?若是沒有我們杜家,你怕是連個七品芝麻官都當不得!”
卓倫今日受得氣可以說是夠多了,先是在朝堂上被訓斥,回家還要被卓丞相責罰,沒想到現在還要被他一直瞧不起的妻子指着鼻子罵沒出息,心裡的那團怒火終於是徹底爆發了,想也沒想地就狠狠的甩了杜元香一巴掌。
“啪!”卓倫本身也是練武之人,這力氣原本就比一般人大,更何況杜元香只是個弱智女流。
這一巴掌讓杜元香的半張臉都腫了起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覺得嘴裡滿是血腥味。
她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向卓倫,語氣因怒火而變得不穩:“你……你居然……敢打我?我給你拼了!”
說着就撲過去要廝打卓倫,可男女體力懸殊,還沒等她近卓倫的身,就被卓倫輕易甩開。
卓倫居高臨下的看着掙扎着要起來的杜元香,冷聲警告道:“我勸你別做這些無謂的掙扎,只要你以後乖乖聽話,我看在孃的面子上,還是會給你這個卓家大少奶奶該有的面子,若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話,休怪我無情!你從嫁到卓府那日期,做得那些事,隨意一件都夠我休了你!”
“你要休我?哼!你以爲婆母會同意嗎?”在杜元香看來,自己是卓夫人千挑萬選的兒媳婦,所以卓倫絕對不會輕易休棄了她!
卓倫輕視地看着她,道:“說你是個蠢婦還真是不冤枉你,你當真以爲娘是真的向着你?你只是她的兒媳,我纔是她的親兒子,你說,娘她會向着誰?你還真以爲非你不可了?杜家的女兒不止你一個,若你再如此不聽話的話,娘一定不介意換一個兒媳婦!誰願意留一個只是會毀了自己兒子前程的兒媳婦!”
“不,不會的!婆母不會這麼對我的!”
“呵,不信的話你大可試試,只要後果你承受得起的話!總之你這個做少奶奶的就挑個好日子,我好把麗雅擡進府裡。”看杜元香還想開口拒絕,馬上沉聲警告道:“此事由不得你!說起來這事還都是你的功勞,若不是你去那裡大鬧一場,皇上也不會知道此事,現在是皇上發話,讓我儘快給麗雅一個名分,免得又生風波,怎麼,你還敢違抗聖明不成?”
居然是皇上親自下得命令?那麼麗雅是非進門不可了,而且皇上開口的,她就不能輕易地對麗雅做什麼了!這不是就讓麗雅騎到她頭上了?
杜元香做夢也沒想到,不過是因爲這麼一件小事,就給自己找了那麼大的麻煩,這下渾身力氣猶如抽乾般,就這麼癱坐在地上。
卓倫冷笑道:“怎麼,現在知道了吧?總之這事儘快辦好,若是辦不好,就等着爺的一紙休書吧!”頗爲嫌棄的看了她一眼,就甩袖離開。
在門外守着的綠蘿聽到屋內的爭執聲,雖然心中着急,但是沒有卓倫他們的命令,她也不敢冒然進去,可是她又擔心再這麼下去,杜元香會忍不住說出別的什麼來惹得卓倫不快,正尋思着要不要去找卓夫人來,緊閉的房門卻突然被大力拉開,還沒等她看清,卓倫就如一陣風似地快速的離開了。
綠蘿撫了撫胸口,平復了一下剛剛受到的驚嚇,突然想到杜元香,就馬上進到屋裡,卻沒想到,看到的居然是杜元香癱坐到地上,一臉的呆滯,左臉明顯腫了不少,上面還清晰的有幾道指印,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
綠蘿心下一驚,沒想到此次居然鬧得這麼大,以往卓倫和杜元香再不睦,也沒有到大打出手的地步啊!
“少奶奶,您這是怎麼了,快起來啊!”綠蘿用這吃奶的勁兒,才把杜元香扶起來,讓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深吸了幾口氣,見杜元香還是一副呆愣的樣子,便擔憂了起來,急聲道:”少奶奶,您怎麼了?你可別嚇奴婢啊!您倒是說句話啊?”
杜元香彷彿才聽到綠蘿的呼喚的聲,眼神空洞地看着綠蘿,過了一會兒,便忍不住痛哭出聲,抽噎道:“綠蘿,你說怎麼辦?他要納那個狐狸精爲妾,還爲了她打我!你說我該怎麼辦?嗚嗚!”
綠蘿忙安慰道:“少奶奶莫急,您要是心中委屈,不然先告訴夫人去?您就這個樣子去找夫人,定能引起夫人的憐憫之心,再多說說那個麗雅,是如何的狐媚,是個不祥之人,只要夫人不同意,少爺就不敢違抗的!”
杜元香便擦眼淚邊搖頭:“沒用的,夫君說此次是皇上下得口諭,讓他儘快給那個賤人名分的,便是婆母,也不敢違抗聖命啊!”
“怎麼連皇上都知道了?”
“還不是因爲上次我去靜園找她,恰好被樑御史看到了,他今早在皇上那參了一本,導致夫君受了責罰,還令夫君儘早給了麗雅名分!綠蘿,你說,是不是那個賤人設的圈套,故意這麼做,好讓自己能順利進到卓府?”
“這……”綠蘿皺眉想了想,雖然她知道杜元香心裡是希望這件事是麗雅做的,但是這明顯不可能是麗雅這個寡婦能做的,若是不讓杜元香認清這件事,她就會在這件事上死纏着不放,到時候只會更惹來卓倫和卓夫人的不滿,所以綠蘿不得不實話實說,道:“少奶奶,奴婢知道您現在是受了委屈,恨透了她,可是這件事的確不是她那種身份能做得到的,她再聰明也不可能神通廣大到連咱們什麼時候到,還有樑御史會恰巧路過那裡都算得出來吧?現在看來,是無法阻止那個女人進府了,但是主子您別忘了,她只是個妾,您纔是正妻,她便是再得寵,到您身邊也只有搖尾乞憐的份兒!”
“可是,現在是皇上開了金口,讓她進門的,我怎麼能隨意動她?”
“皇上日理萬機,怎麼會爲了區區的一個小妾而費神,進了卓府,一切還不都是要聽您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讓夫人和您站在一塊兒,這樣她將來進門,您不是多個籌碼嘛?”
“對對對,你說得對,快,給我梳洗一番,我這就去見婆母!”
綠蘿忙拉住要起身的杜元香,道:“我的好少奶奶喲,您現在梳洗做什麼?就是要讓夫人看到您現在這樣子,她纔會心軟,纔會更偏向您啊,要讓夫人看出那個麗雅還沒進門呢,就鬧出這麼多事,一看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杜元香聽綠蘿這麼一說,眼睛一亮,得意的點點頭,道:“你說得對,本少奶奶就是要這樣去見婆母,要讓婆母看看她兒子如何對我的,要讓她對我心生愧疚才行!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過去!”
“諾!”
就這樣,主僕二人風風火火地到了卓夫人的院子裡,杜元香哭得梨花帶雨的,哭訴着自己的委屈。待她說完了後,卻見卓夫人並沒有向她以爲的會面含愧疚,而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看向她的眼神甚是冰冷,讓杜元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可明明今天很是炎熱的。
卓夫人抿了一口茶,雲淡風輕道:“怎麼,說完了?”
杜元香忐忑地點點頭,用絲帕按了按眼角,道:“兒媳已經說完了,還請婆母爲兒媳做主。”
“你還有臉讓我給你做主?”
卓夫人將手中的茶盞重重地放到桌子上,碰撞的聲音使杜元香嚇了一跳,她驚疑不定地看着卓夫人,小聲道:“婆母……”
卓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斥責道:“我平日怎麼囑咐你的?你是正妻,那些妾終究是上不得檯面的,你只要能控制住她們就好,那個麗雅不過是倫兒養在外面的一個女人,連個名份都沒有,還不如府裡的那些妾,這種人能對你構成什麼威脅?便是她運氣好懷了倫兒的孩子,她一個外室,入不了宗譜,是沒有資格撫養卓家的骨肉,到時候這孩子還不是記在名下?而你這個蠢貨,居然過去那裡大鬧一番!我說過多少遍了,現在卓家被推倒了風口浪尖,萬事都要小心,你倒好,不僅不注意,還讓外人都知道了,差點兒害得倫兒的仕途徹底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