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婕妤果然如姌卿所料,她在想通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後,便不再提此事,周軒昶來看她之時,她也是一副乖巧聽話、識大體的樣子,更因此得了周軒昶的誇讚。
而因此次宴會乃是王昭容、齊昭媛、芙婕妤、欣婕妤和潔婕妤共同置辦的,所以那戲臺上的失誤,這五人都有責任,不過周軒昶念在她們初犯,只是罰了兩個月的月利小懲大誡。
而欣婕妤因受傷,所以周軒昶賜了不少上等藥材,並特許她好好養傷,並在此期間不用請安,這一罰一賞下來,似乎是欣婕妤因禍得福了,這讓後宮的妃嬪一個個的都打翻了不少醋罈子,可即便是如此,既然皇上都表態了,那她們也要聊表自己的關心之情,所以幽蘭軒着實熱鬧了好幾日。
而這些日子一直在等着欣婕妤出錯的芙婕妤左等右等,卻等來了欣婕妤因禍得福的消息,這讓她如何能甘心?
漪瀾殿薔薇苑——
曾經的漪瀾殿住着三位主子,倒也算是熱鬧,而這一年多的時間,季昭儀和柔妃,一個被打入冷宮,並且慘死,另一個則意外跌入荷塘溺死。現如今只剩下芙婕妤一個,自然是冷清了不少,而近日,原本就冷清的漪瀾殿更是蒙着一層霧似的,整個宮殿感覺極爲沉悶,原因無他,便是因爲現在漪瀾殿唯一的主子此時心情欠佳,所以各個宮人都小心翼翼的,唯恐觸怒了芙婕妤,惹來無妄之災。
而此時內殿中,玉嬌沉默不語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芙婕妤揪着帕子,憤恨不已地念叨着,而她卻不接任何一句話,因爲她知道現在無論她說什麼,最後的結果都是淪爲被芙婕妤拿來出氣的對象。
“可惡,沒想到那卓姌欣倒是挺沉得住氣的,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居然不吵不鬧,這時候倒是假扮起謙和大度來了!當真笑話,她卓姌欣從來就是最爲記仇的!無緣無故丟了人,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說着說着,便覺得渴了,卓姌欣便拿起茶盞,要喝口茶潤潤嗓子,可拿起來後才發現茶盞已空,就瞪向站在一旁的玉嬌,“沒看到本嬪要口渴了嗎?傻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給本嬪斟茶?”
“諾!奴婢這就來!”玉嬌忙不迭聲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爲芙婕妤斟滿一盞茶,“主子請喝茶!”
芙婕妤結果茶盞,抿了一口,感覺嗓子沒有那麼幹了,才緩了一口氣,瞥向低首站在一旁的玉嬌,冷聲道:“怎麼半天不見你吭一聲?啞巴了不成?”
玉嬌恭聲道:“回主子,奴婢蠢笨,擔心說錯話惹了主子您的不快,故而不敢開口。”
“擔心擔心!說穿了還不是害怕?本嬪把你帶到宮裡不是讓你只做這些端茶遞水的事情,這種事情本嬪隨便找一個人來都能幹,本嬪帶你進皇宮不過是看你心思靈活,且對本嬪還算忠心的份上!可現在呢?眼看那一個卑賤的庶女都要爬到本嬪頭上了,你卻一個主意都拿不出來,只知道在這裡裝縮頭烏龜!本嬪當時怎麼就想着把你這個蠢貨帶進來了?”說着還不過癮,芙婕妤居然就直接將喝剩下的茶就這麼潑到玉嬌身上。
好在冬季穿得厚,所以玉嬌倒身上也沒有感到燙,不過摟在外面的手卻遭了殃,雖然只碰上了一點點茶水,但是也使原本白皙的手背紅了幾塊,但是玉嬌卻也顧不上這些,知道這時候芙婕妤正在氣頭上,若是自己因爲這個驚呼出聲,不僅得不到芙婕妤的寬恕,相反還會變本加厲。
於是玉嬌忍着手上的灼疼感,忙跪下來磕頭求饒道:“主子息怒,都是奴婢的不是!”
“息怒息怒,你叫本嬪如何息怒得了?”芙婕妤幾乎是指着玉嬌的鼻子罵了,“你看看其她妃嬪的心腹,哪個不是機靈的,各個都能替自己的主子排憂解難!怎麼到了本嬪這,就只有你這個蠢材?你還好意思求饒?也就本宮心軟,一直留你到現在,要是到別的妃嬪那,莫說這一等宮女了,怕是連那三等的宮女都不會讓你做!”
玉嬌不敢反駁,只能順着她的話,道:“都是奴婢的錯,請主子大發慈悲,再給奴婢一個機會吧?”
“你……”芙婕妤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聽到門外傳來宮女的聲音,從那聲音可以聽出一絲害怕。
“主子,欣婕妤身邊的若水姑娘來了。”
芙婕妤一愣,有點不敢相信的又問了一句:“你說誰來了?”
“回主子,是欣婕妤身邊的若水姑娘。”
若水?她來做什麼?難道是欣婕妤查到了什麼?
確定是若水來後,芙婕妤首先想到的便是這個,如此,心裡便有些不安。
玉嬌將芙婕妤的不安看在眼裡,目光微閃,接着低聲安撫道:“主子莫驚慌,想來欣婕妤應該是還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一定也沒什麼證據,不然依照她的性子,沒道理不告到皇上那裡去,而是派了若水來,想來是另有其他的目的,您千萬被自亂陣腳。”
“對,對對!你說得有道理,她不可能有什麼證據。”經玉嬌這麼一說,芙婕妤心裡便沒有那麼驚慌了,這麼看向玉嬌,也沒方纔那麼怒火了,語氣也緩和了不少,“起來吧,收拾一下,既然本嬪的好庶妹派了她的心腹過來,想來一定是有什麼事情,你又是本嬪的心腹,總不能是這般狼狽的樣子,不然若水傳過去,指不定那卓姌欣會在背後如何摸黑本嬪呢!”
“諾,謝主子恩典。”玉嬌起身後,拿着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衣服和手,檢查了一番,才道:“主子放心,奴婢今日穿得衣裳顏色深,只是溼了這麼一小片,她看不出來的。”
芙婕妤聞言望了過去,只見玉嬌一身墨綠色的衣裳,這麼看過去,確實沒什麼不妥,絲毫看不出來有溼痕,於是便點了點頭,對這門外的宮人道:“宣若水進來吧。”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