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都被長輩們安排好之後,我又被老爺子安排到李家的一座大型宮苑內,名爲乾陽宮。
這乾陽宮,與李青昊的乾正宮先差無幾,地勢不僅優越,處處更顯皇廷風範,其內有數百名李家僕人,爲我鞍前馬後,如同置身於古代皇室之中。
不過,我卻不大喜歡這種封建的意味,乾脆勒令讓僕人自己做自己的,沒什麼大事就不用找我。
第二天,由於三位世子被殺,於李家宗祠內,舉行了一場追悼會,並未讓外人蔘加,全是李家忠親。
當我和寧杏來到現場時,四處發出陣陣哭啼,氣氛極爲壓抑。
三位世子的屍體蓋在水晶棺內,其中李基的死狀最爲悽慘,那張被捏碎的臉,無論如何都修復不好,血肉模糊。
“基兒!!”李青昊趴在棺材旁邊,整個人泣不成聲,跟隨在身邊的四位老者,怎麼拉他都不起來。
輕嘆一聲,我和寧杏走到裡面,接過旁人遞來的三根香,對着三位世子的遺照及屍首,深深彎腰祭拜。
插上香火,內心感觸良多,說到底我始終是兄長,再怎麼爭鬥,大家都是一家人,而李基等三位世子的死,和我是有間接關係的,不愧疚,那倒是假的。
我的原意,從未想過要李基死,只可惜青龍乍現,一切令人措手不及,發生得太過突然。
擡起頭,凝望着李基的黑白遺照,耳邊傳來李青昊的哀嚎,我心裡莫名的悲涼。
李青昊爲了李基,窮盡一切,不擇手段,可最後卻落了個如此悽慘的下場。
深愛兒子的父親,白髮人送黑髮人,所做的一切,意義全無。
天下父母心,實際上我父親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萬般感慨聚於心,我緩緩側過臉,看了眼李青昊,說道:“節哀。”
“李少白,你還敢來!這一切都是你們父子害的,我和你們不共戴天!”李青昊猛然擡眼,血絲瀰漫,目露兇光。
我沒有生氣,反倒覺得越發的悲涼,抱拳一拜,勸道:“斯人已逝,若是你要怪罪於我,我無話可說,畢竟三位世子的死,與我有關,但真正的罪魁禍首,不是我,而是青龍。”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你能殺得了青龍嗎?你不要在這裡落井下石,你纔是罪魁禍首,基兒的仇,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李青昊不再趴棺材,而是站直身子,兇光更甚。
這一刻,李家忠親全部不敢擅自插話。
老爺子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青昊,你不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真正的敵人,是青龍纔對。”
“老爺子,連您都站在他們那邊麼?太偏心了,就算再怎麼樣,我爲李家付出的一切,難道就從來不值得被您記在心頭麼?難道基兒就這麼白白的死掉嗎?”李青昊憤怒得大袖一揮,眼眶通紅。
老爺子神情苦澀,解釋道:“不會的,基兒不會白死,這個仇,我們一定會報,但不是現在。”
“報仇?拿什麼去報?青龍是何等人物?無名這膽小鼠輩又不敢現身,三年後我看也未必會出現,而且從頭到尾,青龍都是爲了李少白而來,如果李少白不做太子,就不會發生!我早就勸過老爺子您了,爲什麼您就是不聽我的?”李青昊怒極生恨,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幾歲,表情充滿着深深的悲哀。
老爺子啞然...
我媽站了出來,主動走到李青昊旁邊,抓住他的右手,如同鄰家大姐姐一般,勸道:“青昊,我與你是從小長大,我不希望你只剩下仇恨,哪怕是基兒在天之靈,也不願意看到你這樣。”
結果李青昊掙開我媽的手,搖頭說道:“不!基兒最希望我做的,就是報仇!不管怎麼樣都好,就是要報仇!”
我媽咬了咬牙,“青昊,你冷靜點可以嗎?”
“冷靜?我怎麼冷靜?我兒子死了,你告訴我,我怎麼冷靜!!!”李青昊大吼一聲,迴盪在整個宗祠。
老媽一聽,遠遠給老爺子使了個眼色。
老爺子暗暗點頭,立刻將我和寧杏拉了出去。
來到外面,老爺子杵着柺杖,望着烏雲密佈的天空,嘆道:“少白,你還是不要進去了,現在青昊正處於痛苦之中...換作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冷靜的。”
“我知道,這個仇,說到底還是青龍。”我握了握拳。
老爺子眼內升起一股哀色,說:“基兒也是我看着長大的...我不希望青昊只剩下仇恨,這中間如何調和關係,就看你的智慧了,青昊雖然無所不用其極,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李基,其實青昊的內心,未必是壞的。”
“懂了,老爺子是不希望李家內部再亂。”我重重的點下頭。
“你就在外面候着吧,等入葬的時候,你再跟來,切忌,現在不要跟青昊產生矛盾,因爲我怕他會惱羞成怒,做出不尋常的舉動,爾後反出李家,我們...都是一家人。”老爺子嘆息之間,轉身走了回去。
老爺子離開之後,我帶着寧杏往宗祠外面走,坐在一顆樹下。
“我想,李青昊應該很難接受李基死了這個事實吧,以他目前在李家的地位,即使不是家主,但也跟家主相差不遠了,完全可以跟你互相抗衡,除非是老爺子出面制止。”寧杏說。
“這次過後,李青昊對我的恨,只怕會是越來越深,老爺子交代的話,我未必能做得到,畢竟是殺子之仇。”我點了根菸,一口一口的抽着。
寧杏知道我心情很複雜,沒把煙奪走,而是皺起眉頭,說:“這麼一來,你不止要面對方道,還得面對李青昊這種歇斯底里的瘋狂了,以他無所不用其極的個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我還是決定試試,正如老爺子所說,我們再怎麼爭,實際上都是一家人,更重要的是,長久以往下去,只會使李家衰落。”我緩緩站起了身子,眼睛目視前方宗祠大門。
大門敞開,視線直入內部,李青昊趴在棺材上痛哭,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他不由自主的側過頭,隔着很長一段距離,狠狠回瞪過來,殺意前所未有的強烈!
...
作者的話:提前爲19000個王之冠加更!寫到這章的時候,很替李青昊心痛,也想起了在天堂的奶奶,奶奶你還好嗎?寫這本書到現在,發生了太多太多始料未及的意外,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