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在這個時候，手機鈴響了起來，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很明顯這個傢伙一副大叔模樣，距離看球的學生年紀差別很大，中年人再次尷尬，忙笑了笑，又鑽出人羣，找了個僻靜角落，接通了電話。
“老吳，怎麼才接呢。”電話裡傳來了烤魚青年隊方山教練的聲音。
“方指，我這不是秘密考察呢嘛，這比賽看球的人太少，都是學生，我這副滿臉鬍渣的大叔忽然出現，還拿個望遠鏡，老被人注意。”說話的自然是烤魚青年隊教練助理，吳盛。
方山聽了差點沒鬱悶暈過去，這個吳盛訓練很有一套，就是做人處事有點憨，屬於那種集中了精神作某件事情，能把手錶當雞蛋煮的那類。方山總說這傢伙如果不搞足球，可以當科學家。
“行，行，不管你怎麼看，我是提醒你，用手機把他們比賽的過程錄下來，被人發現也好，隨便你怎麼解釋。”方山沒好氣的說。
吳盛有些尷尬的說：“知道了，那一會要不要找他們學校領導。”
“不用，錄完了就回來，找領導那麼麻煩的事情等一切確定了再說。”方山急急的掛上了電話，他怕再說下去，吳盛還會問出，如果我手機沒電了怎麼辦之類的話。
如果不是方山今天有事，他肯定親自來學校看比賽，如果不是他加盟烤魚青年隊之後，全隊上下的職員裡只有吳盛這一個暫時信服他的人，他也不會派吳盛這個不懂人情世故，只知道研究訓練的高人跑來考察隊員。
江牧野好不容易感覺肚子舒坦了一點，步履蹣跚的出了WC，可是剛走幾步，又一次不得已返回繼續聞臭，忍不住罵了句靠之後，索性不出來了，蹲在裡面清理乾淨了再說。
下半場比賽就在江牧野的抱怨中開始了，光電學院並沒有中文學那樣的陣容，所以也沒有解說，江牧野蹲在那裡什麼也聽不見，對戰況也無從得知，不過他現在這個樣子，就算知道了也無能爲力了。
高中鋒換下豆芽菜之後，倒是又一次絕佳的機會，這次機會是靠莫覓覓的高速突破創造的，不過很可惜，高中鋒雖然頭球頂的角度、力度都非常到位，可是光電學院的那位門將就似忽然通神一般，一個超級牛叉的側身橫越，把皮球給轟擊了出去。
這次之後，連續十分鐘的時間裡，又變成了天文系被小魯他們壓着打了。陳樂非常不厚道的又一次傷了一個，不過這回傷的非常“無意”，任憑天文系的人如何吵鬧，裁判也只是警告了一下，相反還差點給爭的最兇的莫覓覓出示黃牌。
接着天文系換下了那位受傷的邊路球員。
“我靠，這麼打下去也太慘了。”郭大叔忽然察覺是不是開場自己就錯了，因爲知道即便是輸球也能晉級，所以給全隊傳達了一個只要輸的不太難看，就無所謂的信息。這樣一來，全隊都打的太隨意了，現在比分的數據已經夠太丟人，可是場面上卻遠遠較比分更加丟人，照這麼打下去，對方再進兩個也不是不可能。
心裡想着，郭大叔又扭頭向場邊尋摸，江牧野仍舊不見蹤影，要是這個時候他上來換下肌肉男後腰，那會好很多，就憑他那一手防守的捅球技術，對方突破也不會這麼容易了。
郭大叔這麼想，其他隊員何嘗不是如此，可是想也想不來江牧野，陳樂小魯小貝三個傢伙又是一連串的超級傳球配合，三兩下撕破了天文系的後防線。
這一回進球的又是陳樂，這個傢伙已經成爲天文系的衆矢之的，可是仍然不知收斂，這個球他是在突破了門將之後，直接把球帶到球門線上，跟着還故意回頭用食指做了個搖擺的手勢之後，才把球踢進球門的。
“我靠靠靠靠……”郭大叔抓狂了，天文系其他的人也都抓狂了，這個是墨大校隊在今年的烤魚杯比賽上被羞辱的場景，想不到現在被光電學院的人帶到了校內聯賽上。
尤其是郭大叔，他是第二次經歷這樣的場面。小魯這個研究心理的傢伙，此刻算是對郭大叔的內心有了最真切的理解，他微微皺了皺眉頭，雖然在上半場的時候，他知道原計劃無法執行了，索性試試能否徹底擊垮一支球隊的信念，來一次比分上完敗對手。但是陳樂現在這麼做，他也覺得有點過了，就算陳樂不像自己那樣時不時還和郭大叔聊天扯淡，算是朋友。但起碼和郭大叔也算是校隊的隊友，更何況即便不相識，這種手段已經超過了挑釁的範疇，在球場上這麼做算是一種侮辱了，陳樂作爲校隊隊員的時候也經歷過這樣的羞辱，現在拿來用到天文系的身上，怎麼說也有點人品問題。
“臥槽，找死啊……”距離陳樂最近的門將第一個衝了上來，就要揮拳相向。畢竟這裡不是烤魚杯，在墨大校園內，還有人如此，有血性的人當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報以老拳，狠狠的揍這個傢伙一頓。
不過拳頭還沒有加上陳樂的身，這傢伙就冷笑着說：“沒種你就打，有種就在球賽上贏我們，如果這球是你們在我們的球門線上玩的，我屁話也不會放，誰叫技不如人呢。這裡是足球場，不是格鬥擂臺。”
一句話頂的門將真的是屁話也說不出來，一個拳頭揚在半空中，愣是滯留了十幾秒。時間雖然短，也足夠陳樂快速從他的拳頭範圍內脫離，一路小跑的回到自己的半場，既然見不到江牧野，這幫天文系的傢伙就頂替了，羞辱他們就等於幫老四出了氣，陳樂這麼想着，心裡得意洋洋。
“陳樂，你這麼做有點過了啊。”小魯沒有再顧及陳樂的脾氣，直接說了出來：“你不是不知道，這種方式進球對方有什麼感受，你和他們有仇嗎？”
“小魯，咱們是哥們，不過這事你別管。”陳樂說：“我自己的事，我會搞定。”
小魯瞪了陳樂幾秒，才說：“希望你別玩過火了纔好。”
比賽在天文系的氣憤和無奈中重新開始，很顯然小魯要的效果已經在陳樂的這次是去人品的戲耍進球后提前達到了，這次開球之後，天文系的大部分隊員已經徹底的不在狀態，除了滿眼的怒火之外，腳下的功夫喪失殆盡，被光電學院的隊員們玩的夠嗆。
怎麼回事，那位捅球大師怎麼一直沒有上場。場邊看球的那位吳盛，烤魚青年隊的教練助理已經看的徹底失去了興趣，這樣的比賽，莫覓覓這位飆風少年也沒有多大的發揮，只是那次突破算是唯一的亮點，不過距離烤魚青年隊的要求還是差了太多，在吳盛看來，上次對管理系因爲對手太弱，所以莫覓覓和江牧野才大發神威，現在完全被剋制了，根本顯示不出一點能力。
他錄了一大段錄像之後，索性也不再攝錄了，只等着江牧野現身，看看捅球大師有沒有值得考察的地方。
和他一樣着急的還有許少，許少也算是個球迷，年輕時候就愛踢球，對足球理解也還行，這個比賽看得他也是鬱悶難當，瞅着那些傢伙好像希望江牧野出場似的，他也指望着搞不好小江有點能力，不過現在的比分已經很難翻盤了，0：5，實在是懸殊太大。
又過了十分鐘，江牧野還沒出現，光電學院的人乾脆練起了傳接配合一腳出球，把比賽場地當成了訓練場，也不進攻，就在天文系的半場來回倒腳，這麼誇張的場面，居然天文系的隊員愣是沒有一個人能斷下對方的球，好像一幫職業球員對付一羣中學生。
踢到最後連莫覓覓的火氣也都給磨沒了，郭大叔衝了幾次之後，發現已經無法調動起大家的積極性，索性站在後衛線上嘆息，這種情況在去年也有過，只是沒有這麼慘淡而已。今年加盟了莫覓覓和江牧野之後，好容易好了起來，現在一場比賽就被徹底打回了原型。
許少都打算走了，終於一眼瞅見江牧野的身影出現在了球場外，不過和他離開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的形態，之前是奔走如飛，現在是腳步虛浮。
好容易蹭到了許少跟前，江牧野張口就問，幾比幾了。“0：5……”許少說：“你看看吧，現在他們在耍着你們玩呢。”
江牧野呃了一聲，才發現場上的情景，忍不住問：“這是怎麼了，再差勁也不至於被打成這樣吧，難道我這個超牛叉的人不出現，就完蛋了，我好像沒有這麼重要啊。”
“是不是啊……”許少抖着肥脣看着江牧野：“難怪剛纔他們到處找你，難道你真的有一舉翻盤的能力，爲啥他們一開始不讓你上？”
江牧野嘿嘿一笑：“開個玩笑，我只會那麼兩下，所以我一般都當替補奇兵，時間一久我這種菜鳥立馬不行。”
“小江，別扯淡了，不過現在你就是職業球員，也搞不定了。”許少說：“你說的郭德亮，我看還行，一會比賽結束給我介紹一下，下週就讓他幫忙比賽。”
這次輪到江牧野吃驚了，“許少，都輸成這樣了，你居然還要郭大叔，挺有眼光的啊。”
許少就說：“那是，你們輸在士氣，雖然他們的技術遠遠超過你們，但是如果你們不是自己打的隨意，沒有求勝心的話，也不會輸到這個地步。其實郭大叔的防守、齊光頭的突破，莫覓覓的速度我看都還不錯，不過沒有整合到一起。”
“有眼光……”江牧野豎了個大拇指。球隊輸成這樣，他已經無可奈何了，所以着急也沒有辦法，而且剛纔他也沒有見到陳樂羞辱天文系的一系列舉動，眼下看着場上的隊友們一個個如遊魂一般，也看不出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他也沒什麼氣可以生。
“江牧野，你上……”終於皮球在光電學院過於快速的出球下，自己跑出了邊界，早發現江牧野出現的郭大叔老遠跑了過來，大聲喊着。
“喵的，我現在上也沒用啊。”江牧野說：“你們怎麼打的。”
“我靠，你以爲我想啊，誰知道這幫傢伙怎麼搞的。”郭大叔沒好氣的回答：“快上，換下肌肉男。”
“他上來有屁用，剛纔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肌肉男冷冷的走下了場，連擊掌也沒有，就丟下一句冷冷的話。
江牧野這才發現大夥情緒不只是輸球之後的麻木，好像還有些什麼不對。許少沒來得及提醒，他已經上了場。
“老大，你幹什麼去了，纔來。”莫覓覓一路小跑過來問，跟着簡明扼要的把剛纔的事一說，聽得江牧野火氣一下子串了上來。
“喵了個咪的，你們就這麼挫麼，被他們玩成這樣。”江牧野還奇怪怎麼沒人揍那個陳樂，就算是拼着紅牌也無所謂，這幫傢伙平時一個個火氣比自己衝的多，現在被欺負上門了，怎麼一個個都偃旗息鼓了。
“你去揍啊……”齊光頭就在旁邊，聽到江牧野的話，忍不住冷語說：“人家一句話就把你給頂回來了，說咱們比賽打不過，就想玩拳頭，垃圾不如。”
“玩不過個屁！”江牧野徹底火了，一眼掃過這幫隊友，心裡知道這些人已經完全喪失了鬥志，連用拳頭報復都不會了。這並不是說他覺得應該去下黑手，球場上揍對方，而是一種鬥志，如果連鬥志都沒有了，那影響的不只是這一場比賽，晉級之後的比賽也可能沒有任何的求勝心了。
天文系發出界外球之後，皮球迅速又被光電學院給斷了去。陳樂接到傳球，大模大樣的衝着江牧野衝了過來，剛纔江牧野不在場上，他都玩成那樣，現在人在場上，他更要好好要這個傢伙好看了。
“看你個球……”江牧野衝了過來，張口就罵，就算最終是0：6，0：7，他要做的就是提起大夥的血性來，這樣纔不至於影響了以後的比賽，更何況他自己也要看看這個陳樂憑什麼這麼囂張，至少斷球上，他對自己的能力十分相信，只要這傢伙不傳球，要和自己單挑，那就沒希望過掉自己。比賽前，他就打聽過，郭大叔說全校盤帶最強的人就是鮑俊，能夠一對一防守住他，那對付其他人都沒有問題。有了這句話，江牧野對自己的銅球技術空前的自信。
陳樂想不到江牧野上來就這麼氣勢洶洶，還張口罵人，一股火氣登時蹭蹭的串了上來，“臥槽，你還挺囂張啊，欺負了我們老四，現在還敢跟我玩。”
“老四？”江牧野有點糊塗。
“跆拳道館的老四是我的兄弟。”陳樂說：“少跟我裝糊塗，別想賴賬！”
“嗯……”這一下江牧野立即明白了，多半和楚雲有關，也不知道他又玩了什麼挑撥離間的話，讓陳樂找自己的麻煩，難怪他那麼羞辱天文系隊，看來都是衝自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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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楚雲？”
“什麼楚雲，扯你個屁！”陳樂大吼的同時，腳下連續假動作，指望瞬間突破了江牧野，先玩弄這個小子一次，挑起他先動手，纔有機會狠狠的揍他。
陳樂的表情一點不都像在撒謊，江牧野覺得這人是真的不認識楚雲，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陳樂從自己的右邊帶球就突過去了。經過自己耳朵邊的時候，還小聲了說了句：“捅球大師麼，我看是垃圾吧。”
“喵的，垃圾也能斷的你找不着月亮……”江牧野不再去問個清楚，身體一後退，腳步一動，看準了陳樂帶球的方向，直接伸了出去，很顯然就要捅到球了，而且確實也捅到球了，不過很倒黴的是，他的肚子就在這個時候開始發作了，又是一陣絞痛。
啊呀，江牧野忍不住一彎腰，用手按住了小腹壓迫了一下，才緩過勁來，這麼會時間，陳樂已經帶球衝了過去，拉開了足有兩米的距離。
“也不過如此。”陳樂心裡想着，原以爲捅球大師真的多牛叉，看來中文系的那幫傢伙實在太二了。
“我靠，早不來晚不來，這個時候又來了。”江牧野忍了忍，總算舒服了一點，甩開大步就追了上去。
“唉，不行啊……”遠遠的，吳盛從望遠鏡裡看到了這一切，江牧野的斷球動作雖然靈敏，但是下腳的剎那，身體很不協調，被什麼絆了一下。
吳盛這麼想着，他對足球訓練很在行，在他看來，江牧野忽然彎腰，顯然是被自己身體的動作影星，平衡性有問題。這樣的球員並沒有多大的潛質，任何人要出腳靈敏，如果以犧牲平衡性爲代價的話，幾乎都能做到江牧野剛纔那樣，只不過最後的效果仍舊是斷不下對手的球。這就好比一個人想學羅納爾多高速突破，他的肌肉、關節的承受能力不夠，就會導致身體失去平衡，動作到一半可能就摔倒，江牧野剛纔就是這樣。
“原來捅球大師也是名不副實，遇見實力強點的，也就完蛋了。”吳盛搖了搖頭，看來方指導還希望多挖幾個好苗子的計劃就這麼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