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也養過一條狗!”前往阪華機械大廈的路上,米拉忽然開口。
“真的假的……我一直以爲你更喜歡貓!”巴特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你以前從來都不談這些事。”
“什麼事?”
“你的過去!”
“關於過去,我記得的不太多。”米拉皺了皺眉頭,這陣子她眼前的幻象越來越多,她急需一個人來傾訴心中積聚的鬱悶情緒,“只有少許的片段和一些零星的記憶!”
“你的家人呢?”
“我的父母,爲帶我偷渡到這個國家而死在海上。我們乘坐的船在港口附近沉沒了,我也差點兒淹死……我一直覺得,我的記憶是一團迷霧,無法看透!”
“你已經算是走運了……”巴特沉重的嘆了一口氣,“我的記憶每天都讓我痛苦不堪,因此,失憶有時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就像你現在這樣。”
米拉微微一笑,巴特的安慰讓她心裡好受了一些,但卻不能從根本上改變她的問題。人總是這樣,失去的東西就會變得格外珍貴。她現在就處在這樣的狀態,只要能找回記憶,痛苦什麼的……亦是一種別樣的幸福。那至少能夠證明,自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非一個手術檯上組裝而成的機器。
她緩緩回過頭去,略有些無聊的望向窗外的街道。此時他們正經過一處空寂的十字街道,事實上,隨着虛擬世界的發展,現在的街道是越來越冷清了。忽然,空蕩蕩的十字街口突兀的出現一座造型古樸的小廟,當她凝神去看時又重新消失不見。
“……”米拉心中的疑惑更甚,她隱隱有種感覺,那小廟一定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干係。
不等她過多深思,阪華機械的總部大樓——阪華塔到了……
於此同時,夏恆與崔妮蒂也走在江戶空蕩蕩的巷道里。
“大人,奧斯蒙似乎在刻意隱藏什麼秘密,我們是不是……”
“不必,那老小子現在對我們沒用了。等我混入公安九課,你們就將他處理掉!”
“那他的秘密……”
“自以爲是的秘密罷了,不值一提!”夏恆擺了擺手,“不過,若有時間的話去給我找一家名爲‘噪音’的夜店。”
“明白,我會盡快將位置發給您!”
“滴滴……”就在這時,夏恆的通訊器上傳來一段信息。
“老狐狸竟然親自出手了,還真是有意思!”夏恆看完信息後,嘴角露出一抹弧度。
“發生什麼了?”
“沒事兒,荒卷大輔準備親自對我進行面試。”夏恆搖了搖頭,別人畏懼荒卷,他可怡然不懼。
荒卷大輔給自己大腦加裝了一個記憶義體,再加上超強的推理能力與強硬的後臺關係,這使得這位公安九課領導者成爲一名讓任何敵人都感覺極爲頭疼的存在。但從夏恆的角度上講……比算計,誰怕誰啊!
“夏恆……你是九州人?”公安九課幽暗的辦公室裡,荒卷大輔背對夏恆端坐在寬厚的辦公椅中,因爲身材矮小的緣故,帶給人一種“人椅合一”的錯覺。
“祖籍九州魯省……十八歲在早稻田大學留學,留學結束後做了幾年證券生意,並在東京安下家來。亞洲金融危機,幾年財富毀於一旦,於是便找了一份巡警的工作……權且養家餬口!”
“履歷背的很熟練啊!”老狐狸不鹹不淡的說。
“因爲是親身經歷的緣故,所以印象深刻!”
“……”老頭兒轉過椅子,安靜的端詳着夏恆,“我派人去看望過你的家人!”
“多謝您的關懷,希望家中內子沒有招待不週的地方!”夏恆微微欠身,他對奧斯蒙的辦事能力還是信任的。這可是日本,一個財團的國度,沒有什麼是資本力量無法做到的——比如說,虛構一個家庭。
“聽說,你的父母仍在九州,而你和他們的關係不太好?”荒卷大輔翻動着薄薄的檔案冊,在這個信息化年代,還喜歡看紙質文件的人已經很稀少了。
“因爲一些歷史上的原因,他們不太喜歡這個國家!”
“那你呢?”荒卷合上檔案,嚴肅的盯着夏恆。
其實,不僅九州憤青們仇恨扶桑,扶桑右翼也一樣仇視我們。
“我喜歡這個國度溫婉的那一面,比如說它的自然主義、工匠精神。厭惡這個國家暴戾的那一面,比如說它的民粹主義、軍國思維!”
“哦……”荒卷大輔緩緩起身,“你在曼迪大酒店的所作所爲,可當不上溫婉兩字!”
“九州有一個名叫晏子的人說,‘橘生淮南則爲橘,生淮北則爲枳’,我在九州是一個溫婉得體的君子,來到這裡卻變成這副模樣,這應該是水土的問題吧!”夏恆嘴角勾出一抹譏諷之色。
“……”荒卷大輔很想把夏恆攆出去,但話到嘴邊卻沒有開口。這也是扶桑與九州文化差異最大的一點。在扶桑,你可以罵人,你也可以打人,前提是你必須有真本事。在這個國度,有本事有資歷的人就是可以爲所欲爲。
夏恆是個有本事的人,他在三十秒內解決了六名機器人殺手,這份本事遠超他的大多數組員。所以,有本事的人就可以有脾氣。
“你的擊技是從何學來的……操盤手與巡警,怕是都學不到如此技擊吧!”
“祖傳的,祖輩們在戰場殺鬼子的時候練出來的功夫,還好沒落下,據說練到最高境界可以直接手撕鬼子!”
荒卷大輔很想一槍爆了眼前這貨的頭,但他卻偏偏不能做。
“爲什麼會出現在曼迪酒店裡?”
“巡視發現那夥人不對勁,所以跟着上去看看!”
“……”荒卷大輔沉默了一會兒,臉上帶着揮之不去的怒意,“願意來九課做事麼?”
“工資高麼?”
“比你做巡警高!”
“那就幹!”夏恆點了點頭。
“很好,出門會有人幫你完成入職手續!”
“多謝!”夏恆微微頷首,邁步出門。
“想要用這種方式來影響我的思維麼……”荒卷大輔臉上的怒氣猛的散去,重新恢復到那種古井不波的狀態,“一個在東京定居近八年的人談什麼民族仇恨……你到底是自作聰明呢,還是在故佈疑陣。不管你想耍什麼花腔,我都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