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夏恆隨手在卡斯塔行政院變更了姓名信息,並將新身份錄入自己的徽章。因爲這業務常年無人申請,辦事的老大爺難得逮着一個聊天對象,以至於很是廢了夏恆一番口水。
兩個小時後……
“大爺,我那徽章是不是好了?”
“早好了啊,我還以爲小夥子你不着急呢!”大爺一臉的和藹可親。
“您這裡能投訴麼?”
“啊,你說什麼,年紀大了,耳朵不太好使!”大爺握着夏恆的徽章,懸在粉碎機上方,手還止不住的顫抖。
“我說大爺您真是個好人,願意提點後輩!”夏恆咬牙切齒的說。
“那是,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浮躁!”老頭兒將身份徽章甩給夏恆,隨即把窗口利落的關上。
“……”夏恆一愣,“該不會這櫃檯上真有投訴按鍵吧!”
忽略掉這個略有些膈應的橋段,卡斯塔一路的風景還是讓夏恆感到很新奇。這是一個遍佈紅色砂岩的世界,一座座突兀的紅色石山點綴在荒涼的戈壁灘上,平添幾分粗獷豪放的味道。有些石山被整體雕琢成人物造像,給人以極爲強烈的視覺衝擊。這些都是神殿的手筆,卡斯塔德GDP增長就指着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了。夏恆前身入伍前曾問自己的大哥,在邊疆勞民傷財造這些東西幹什麼。
他哥哥如此說道:“你從倉庫拿塊肉再放回去,手上會留下什麼?”
“油水!”夏恆前身懵懂的回答。
“這就是建這些東西的原因!”他哥哥很深沉的說。
夏恆對此,深以爲然,因爲他在地球上的家鄉,也喜歡這麼幹。
戈壁荒灘乍一看很是雄渾,看久了便會感覺無聊。夏恆關閉整流罩,將機車速度提到極限,整架機車頓時就如出膛的彈丸一般,在衛星導航下朝着目的地飛馳而去……
目的地雖然名義上是店鋪,但帝國擴張速度太快,以至於新地皮源源不斷,所以奧林的地價相對低廉,以至於這店鋪規模大的超乎想象,直如一座小城般。
夏恆步入其中,引來無數審視的目光。沒辦法,這裡是不死生物的聚居地,整座店鋪都透着陰森腐朽的氣息,少有生者願意來此。
“夏恆閣下,您來此有何貴幹!”一個渾身枯槁的老頭兒披着破爛的兜帽斗篷,左手提着一杆油燈,右手則扛着一杆巨大的鐮刀。老頭兒走到夏恆面前,用油燈照過他的徽章,隨後質問道。
“我來此購買兩個奴隸項圈……”
“很抱歉,閣下,這裡沒有給生者用的東西!”老頭兒不待夏恆說完便直接拒絕道。
“不,我需要給幽魂使用的那種項圈?”
“……”老頭兒猛的逼近夏恆,手中的提燈高高舉起,照亮夏恆的臉。那燈光涼絲絲的,隱隱散發這一股詭異的波動。
“小子,一種精神掃描魔法,需要我屏蔽掉麼?”提亞瑪特提醒道。
“給他看能看的……”
“小意思!”
老頭兒似乎沒從油燈中發現什麼問題,於是收起那幅咄咄逼人的姿態,緩緩開口道:“雖然我們並不歡迎生者,但伯爵卻認爲我們應該對你們報以開放些的姿態。所以,歡迎光臨J伯爵的雜貨店!”
“J伯爵?”
“就是我家主人,一位嚮往生者世界的亡者大君!”老頭兒對自己的主人似乎頗有些怨念,“你需要給幽魂使用的奴隸項圈是麼?”
“沒錯!”
“你從何處得來的幽魂奴隸?”
“這個問題……我可以不回答麼?”夏恆有些猶豫,他聽說亡靈國度迪安是很排外的,他們所信封的死神,在十二主神當中的人緣兒最差,有時甚至被排斥於主神之外。也就是和死亡緊密相連的戰爭之神,才和他有那麼丁點兒的交情。
“……”老頭兒頓了頓,“當然,鬥場奴隸主可以就自己奴隸的來源保密……不過我還是提醒你,迪安的不死者只屬於迪安!”
“我敢向您保證,她們不是從迪安來的!”夏恆信誓旦旦的說。
“我希望如此!”老頭兒領着夏恆朝店鋪深處走去。一路上,搬磚的骷髏、打鐵的殭屍、煉藥的巫妖、搔首弄姿的幽魂、賣首飾的吸血鬼、巡邏的死騎……種種死靈生物在看到老頭兒之後都紛紛露出尊敬的神色。
“到了,這是我的攤位……”老頭兒將油燈掛在一處破舊的兩層店鋪門口,推開已經佈滿灰塵的門扉,“不好意思,生意不太紅火!”
“沒……沒關係!”夏恆畢竟是個長在紅旗下的好少年,一路見聞讓他感覺很是新奇。
“你對死靈生物似乎沒有多少畏懼!”老頭兒詫異的問。
夏恆前世曾是阿爾薩斯的鐵粉,對死靈不但不畏懼,反而有幾分親切。不過這個理由當然不能講,所以他只好莫測高深的說:“在靈魂上,沒有誰比誰高貴!”
“……”老頭兒頓了一下,“很奇特的想法,我發誓,如果戰神冕下聽到他的神職人員這樣說,一定會把你的人頭擰下來!不過索性你遇到我……我只想說,說得對!”
“呃,哈哈……”夏恆報以尷尬的微笑,他忽視了,這是一個奴隸社會,等級觀念是與生俱來的,把一切生物分爲三六九等纔是政治正確。
“說說看吧,想要那種項圈……”老頭揮一揮手,櫃檯上揚起一層厚厚的塵土,“普通項圈買一送一,沒個僅收五十金奧雷,當然它除了身份識別之外沒有任何別的用處。中檔項圈八折銷售,雖然從沒賣出過,但我覺得它最實用。”
“有什麼特殊的功能麼?”
老頭拎起一輪銀色項圈,手中摸索出一個小小的遙控器,按下按鈕後,項圈便“嗡嗡”的震動起來。
“瞧,不一樣的舒爽,特別適合給死靈生物解決某些精神上的衝動……”
夏恆一臉嫌棄的看着他,沒想到看起來這麼本分有派頭的人,竟然還做情趣用品生意。
“有沒有更高檔的?”
“當然,我這裡可有不少好貨色!”老頭神秘兮兮的從貨架底下拖出一個雕刻了神秘花紋的石箱,“不過,它可價值不菲,而且只接受神眷值交易,無論哪個神祇的都行!”
夏恆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金光閃閃的水晶,這是灌注了本源之力的白水晶,就這一把不過十個單位,只夠提亞瑪特開啓一次最低等級的傳送門。
“哦……閣下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老頭兒兩眼亮起綠油油的光,“雖然我很想全部收下,但伯爵說貪婪是原罪,哪怕是死靈也一樣,所以……我只能收你三個水晶!”
老頭兒從夏恆手裡取走三枚水晶石,隨即纔開啓石箱,從中小心翼翼的拿出兩輪流光溢彩的項圈。
“可以保護靈體在陽光下活動,豁免一定程度的能量衝擊,如果你的幽魂受傷的話,它還可以提供一定的治癒效果。”老頭鄭重地介紹道,“所以,你算是賺到了!”
夏恆接過項圈,在經過提亞瑪特檢測無問題後,臉上也露出滿意的笑容,“沒錯,我很滿意,不知您這裡提不提供適合幽魂使用的裝備!”
“當然,請隨我來,閣下需要什麼樣的裝備,這裡應有盡有!”老頭兒自然很樂意再賺一筆,最好能將那十枚水晶全部留下。
“一名擅長射擊與近身格鬥的戰士,至於另外一名,她擁有精神天賦,但還不懂得該如何使用!”
“戰士的裝備比較好辦,我這裡有迪安最先進的夜襲裝甲,專門爲幽魂刺客定製,附帶一把影刃匕首以及一對幽能手槍,全套只需五枚水晶你就可以全部拿走。”老頭頓了頓,“至於精神天賦的使用方式……我這裡倒是有份鍛鍊手冊,但價格嘛……”
於是,夏恆又掏出一把水晶。
“不,還不夠,你需要爲此支付二十枚水晶才行!”老頭兒搖了搖頭。
當夏恆再次掏出十枚水晶的時候,老頭兒的眼神終於變了,他深深的打量了夏恆一眼,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卷佈滿污垢的卷軸,小心的交到夏恆手中。
“就這個?”夏恆有些懷疑的看着他。
“三百年老店,童叟無欺!”老頭兒不屑地冷哼一聲,“看在你這麼豪爽的分兒上,額外贈送你一根幽能權杖。”
老頭兒從門口的雜物堆裡翻出一根杖頭兒鑲嵌有綠寶石的枯木法杖,大大咧咧的遞給夏恆。
“沒有袍子麼?”
“不需要,不過我可提醒你,這方法也不是所有幽魂都能用的,若出現什麼問題,本店可概不退換!”
“你……”夏恆感覺自己似乎被耍了。
“本店經營時間結束,閣下好走不送!”一點綠芒從老頭兒手中的鐮刀上射出,夏恆只覺一陣恍惚,再次睜開雙眼時,已經出現在雜貨店的大門外。
“高手?”夏恆喃喃自語道。
“不,是一名半神!”提亞瑪特提點道,“他給你的是好東西,那女人能用,見好就收吧!”
“半神?”夏恆心裡疑惑尤甚,所謂半神是指擁有神性的人類,掌握着神祇的傳承,身份都極爲高貴,這樣的人物出現在一處雜貨店中做僕從,那個神秘的J伯爵又是什麼來頭。
“這老頭兒對你有所圖,雖然對你而言並非壞事,但最好還是離他遠一點兒比較好!”提亞瑪特不由出言告誡。
“明白了,這鬼地方暫時不能來了!”夏恆聞言深以爲然,調轉摩托車頭,逃也似的離去。
雜貨店中,鐮刀老頭兒從一顆透明的骷髏頭中觀察着夏恆的一舉一動,見他離去,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