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思遠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鮮花翠柏叢中,耳畔傳來低沉的哀樂,還伴有嚶嚶的哭泣聲。
他揉了揉雙眼,坐了起來。
隨即,他聽到了一大片的驚呼,周圍一片混亂。
高思遠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來到了黑白世界?到處都是身穿黑衣、手挽白花的人?花圈、輓聯滿天飛?
他站了起來,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靈堂裡,大堂中央掛着他的巨幅黑白照片,不,準確來說是遺照。
高思遠恍若夢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時候,妻子秦嵐過來了,好奇地打量着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思遠,是你嗎?你是人還是鬼?”
高思遠覺得好笑,不過還是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生疼生疼的,不是做夢,自己也不是鬼。
高思遠跳了下來,嚇得秦嵐倒退了幾步。
秦嵐睜着一雙驚恐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高思遠,好像從來不認識他,也似乎像看怪物一樣。
高思遠問道:“怎麼回事?我怎麼在這裡?”
秦嵐已經嚇得哭了。就在這時,市委書記錢文華、副書記成身正過來了。
錢書記把秦嵐拉到了一邊,同時吩咐成身正說:“老成,馬上通知醫院,趕快派醫生過來。要快!”
高思遠問道:“錢書記,這是怎麼回事?”
錢文華反問道:“怎麼回事?我還要問你呢!”
高思遠笑了:“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看這裡的樣子,你們是不是以爲我已經到馬克思那裡報到去了?”
錢文華答道:“虧你還笑得出來!不是以爲你去了,而是醫生已經確定你完全沒有生命特徵了,已經宣佈了你的死亡。”
高思遠感到不可思議,問道:“爲什麼啊,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不信,你過來摸摸我的手,捶一下我的肩膀?”
錢文華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人在他面前死而復生,而且已經死了差不多有十三四個小時了。
誰會相信?
於是,錢文華走過去,緊緊地握了一下高思遠的手,疼得高思遠尖叫起來。然後,又捶了一下高思遠的肩膀,聽到了高思遠的慘叫。
現在,輪到錢文華感到不可思議了。昨天晚上十一點半,在醫院的太平間裡,錢文華明明聽到了醫生對高思遠的死亡宣判,親眼看到醫生用白布將高思遠蓋了起來。高思遠的遺體在太平間停放了一個晚上,運到這裡纔不到一個小時,他竟然活過來了!
正在這時,醫院來人了。
錢文華對高思遠說:“思遠,麻煩你配合一下,醫生可能要對你的身體健康問題進行詳細的檢查。”
高思遠知道是什麼意思,可能他真的是死而復生,大家都不相信,所以要對他的身體進行檢查,以確認什麼。
檢查完畢,人民醫院吳院長請示了一下:“錢書記,麻煩您過來一下,有詳細情況向您彙報!”
把錢文華拉到一邊以後,吳院長說:“太不可思議了,高市長的一切生命體徵正常,就連昨天晚上還沒有做好的骨折手術,現在都看不到一點痕跡了!真是不可思議,我無法用醫學知識來解釋這種現象。”
錢文華更加不可思議:“這就奇怪了,這真是駭人聽聞的事情啊!難道高市長被靈魂附體了?不可能,不可能,我們共產黨人不信迷信。”
吳院長回答說:“錢書記,事實擺在面前,您不相信也得相信哪!我們共產黨人不信迷信,但是我們要相信科學,尊重事實啊!”
錢文華還不放心,追問道:“你能對你所進行的檢查結果深信不疑?”
吳院長把身體站得筆直,說:“請相信醫學,相信事實,而不是相不相信我的問題。高市長活過來了,這纔是真理。”
錢文華說:“我沒說不相信啊?問題是你叫我如何去相信啊?一個死了半天多的人,現在又活過來了,把你換做我,你會相信嗎?”
吳院長也覺得有道理,於是問道:“錢書記,現在我們怎麼辦?”
錢文華說:“還能怎麼辦?你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高思遠過去問道:“錢書記,有什麼問題嗎?”
錢文華表情複雜,眼睛還是盯着高思遠,好像還是沒有從這個事實裡走出來一樣。好像作出了一個重大決定後,他對高思遠說:“恭喜你了,高市長,恭喜你死而復生!”
高思遠有點奇怪:“什麼,死而復生?”
錢文華拉着高思遠在旁邊坐下,簡單地介紹:“你自己可能忘記了,昨天晚上你和齊歡副局長不知道在哪裡喝酒,兩個人都喝醉了,遭遇了車禍。齊歡現在還在醫院裡沒有醒來,你比他傷勢嚴重,昨天晚上就——不過,沒事了?”
高思遠問道:“您的意思是說我的傷勢比齊歡要嚴重,昨天晚上就去世了,可是現在又活過來了?”
錢文華說:“可以這麼理解!”
這回輪到高思遠無話可說了。
錢文華說:“走吧,高市長,到你的家人那邊去吧!”
高思遠站了起來,看到工作人員正在快速地清理現場,將花圈、輓聯什麼的統統裝上了垃圾車。
他看到了哥哥高思明、姐姐高思清、妹妹高思揚、弟弟高鵬,還有站在旁邊面無表情的兒子高天。
高思遠走過去的時候,大家可能還沒有從悲痛的情緒中完全恢復過來,特別是兒子高天,看到父親過來了,拉着他姑姑高思揚的手,連連後退,就連一向反應靈敏的高思揚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錢文華站定以後,大聲說道:“現在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高思遠同志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昨天的死亡完全是一個誤會,請大家諒解!現在,我把高市長還給你們!來,高天,到你爸爸這裡來!”
高天還是一個九歲的孩子,哪裡能接受這個現實,躲在他姑姑身後不肯出來。兄弟姐妹們都哭了,大家緊緊地擁抱着高思遠,久久沒有鬆開。
大姐高思清說:“思遠,趕快親自打個電話回去給咱爸咱媽,雖然沒告訴他們,但是現在他們估計也聽說你已經——”
話還沒說完,只聽到有人喊道:“不好了,高市長夫人暈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