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是方誌勇,傅小雪的面色一寒,理也不理,轉身就向包間裡走。方誌勇眼疾手快,蹭地攔在了傅小雪身前,低聲哀求道:“小雪,你別走。”
其實在見到林小冬和傅小雪在一起的時候,方誌勇的肺都快要氣炸了,不過既然已經定下了交好之策,縱然是滔天怒火,也得強自壓下。
傅小雪面色一寒道:“你走開,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林小冬自然不會管人家兩口子的事情,便要悄然而退,不曾想方誌勇雙膝一屈,竟是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傅小雪面前,扇着自己的耳光道:“小雪,我錯了,一切都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你打我吧,只要你能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行。”
“你先站起來。”傅小雪沒想到方誌勇會這樣,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下意識地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林小冬。
“你不原諒我,我就一直跪着。”方誌勇耍起了賴。
林小冬看得清楚,這一幕他見到了,真是進退兩難,只得上前一步道:“傅處長,夫妻沒有隔夜仇,牀頭吵牀尾和,這裡人多眼雜的,這麼下去也不好。”
“方誌勇,你起來。”傅小雪無奈地去拉方誌勇。
林小冬說了這話,正要走,方誌勇卻是在身後道:“林書記,你等一下。”
林小冬只得駐足,回過頭看着他,這會兒方誌勇已經起了身,上前一步,道:“對不起,林書記,都怪我的心眼兒太小了,才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請你原諒我。”
林小冬詫異之極,這方誌勇可是睚眥必報啊,跟自己貌似完全不可調和,現在居然低聲下氣地向自己道起歉來了,難道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林小冬固然詫異,傅小雪同樣也是詫異之極,要說了解,沒有誰比傅小雪更瞭解方誌勇的了,現在她真有些不明白方誌勇玩什麼把戲了,文雅點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的難聽點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傅小雪真的是不敢再相信他了。
方誌勇的態度很是誠懇,林小冬雖然與傅小雪一樣,並不怎麼相信,但也不願意多生枝節,況且人家是兩口子,便道:“沒什麼沒什麼,誤會既然已經消除了,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方科長,那你趕緊哄哄你愛人,我這邊還有客人,失陪了。”
方誌勇送了兩步,這才向傅小雪道:“小雪,我只求你再原諒我一回,就一回,如果我還是狗不了吃屎,你就把我閹了。”
傅小雪冷淡地道:“我還沒原諒你。”
方誌勇被甩在了原地,臉色難看,不過喝了酒,倒也看不出來。
這個小插曲,並沒有讓林小冬太往心裡去,進了包間,進行了最後一次戰役,直到徐厚華髮話不再喝了,這才鳴金收兵,趙大江大着舌頭說:“林……林書記,我……服……哇……”
好嘛,現場直播了。
一番清理之後,這纔出了老字號,安排調度,將諸位領導一一送離,當然,能享受這個待遇的也就只有徐副市長和趙大江以及其他幾位副主任了,科長之類的只有自力更生的份兒。
傅小雪一直沒有離開,最後才準備和其他住單位宿舍的同事一起回單位,林小冬有心說幾句,卻又不便於說,這個誤會好不容易纔消除掉,看傅小雪的神情舉止,似乎還沒有原諒方誌勇。以方誌勇的習性,現在估計也沒有離開老字號,要是再生出什麼波瀾來,林小冬真是渾身上下長滿了嘴也說不清楚了,只得保持着遠遠的距離。
有同事叫了朋友的車來接,幾人便在門口等車過來,幾人派煙聊天,正等着,方誌勇從老字號裡出了來,傅小雪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不過方誌勇倒也沒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只是到了林小冬身側,低聲道:“林書記,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伸手不打笑臉人,林小冬倒也沒心思房間跟方誌勇過不去,即便過不去,也不會放在表面上,便向外走了幾步。
方誌勇跟了上來,瞄了傅小雪一眼,低聲道:“林書記,我這個人心眼兒小,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林小冬笑了笑道:“方科長說的哪裡話,這事也怨不着你,是我當時的態度有些激進,考慮不夠周全。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大家就都不要放在心上了。”
方誌勇也笑了笑,說:“林書記,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林小冬的眉頭微微一皺,這傢伙就是隻狗皮膏藥啊,一沾就粘上了。
方誌勇也不待林小冬答應,自顧道:“我跟小雪爲了這個事,鬧得很不開心,甚至小雪要提出來跟我離婚,我對她是有很深感情的,要不然也不至於鬧成這樣了。我想拜託林書記爲我周旋一下,幫我勸一勸小雪,我也向你表個態,以後一定好好對她,如有什麼不實之言,讓我出門給車撞死。”
林小冬哭笑不得道:“方科長,清官難斷家務事啊,我一個外人,跟傅處長也不是太熟悉,這恐怕不是太好吧?況且解鈴還需繫鈴人,我覺得還是你跟她解釋比較好一些。”
方誌勇道:“林書記誤會了,我也知道站在你這個角度不好說話,其實我只是想請你幫忙爲我創造一個機會。”
說到這裡,方誌勇輕輕一嘆,說:“她現在住在單位宿舍,我連見都見不着她,哪裡有機會單獨跟她說話呢?”
林小冬頗有些爲難,看方誌勇的樣子,還真有誠心悔過的意思,另外,他畢竟是方市長的侄子,如果能夠揭開此事,有他在方市長那邊遞幾句話,恐怕也能緩解一下上下級之間的關係,再不濟,林小冬只希望方市長不要故意刁難玉林縣。
想到這兒,林小冬便道:“這樣吧,擇日不如撞日,趁着傅處長在,我就託大跟她說一說,不過我不敢保證我有這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