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到辦公桌後,林小冬的眉頭就擰了起來,王建海如同笑彌勒一般,讓他有些看不透,這件事情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王建海的態度並不關鍵,關鍵的是他代表的是什麼。他只不過是市紀委副書記,剛剛他也坦陳了自己,說是受了市紀委書記高明的安排。
高明是何許人也?別人不知道,林小冬很清楚。
說他是哪一陣營的人,並不嚴謹。嚴格來說,他並不忠於某位領導,而是忠於自己的事業。這個遊戲有着它自己的規則,但是紀委是一個特殊的存在,所以在立場上,高明的目光只放在案子上面,也就是說,只要有誰出了問題,查出證據,天王老子也左右不了他的意見。
那麼王建海的強調又意味着什麼呢?
按照林小冬當初的設想,沈東林只是文立推出前臺的一枚棋子,而慕秋雨只是文、方二人鬥爭的一個節點,現在高明這麼一出現,是不是證明目前的滄州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順理成章呢?
林小冬實在有些看不懂,唯一所能做的就只有靜觀其變。
在這件事情上,林小冬早已決定,不瞎摻合,他跟蔣浩說過,廉生明,公生威,所以慕秋雨沒有問題便罷,有問題他也不會護着,不僅僅是他,即便是身邊人,也都是一個立場。
拋開這個問題不再多想,林小冬關注起千佛情酒的宣傳來。
不得不說,秦若曦確實有一套,短短的幾天內,關於千佛情的宣傳就開始鋪天蓋地了起來,正常情況下,林小冬是會過問一下的,只不過林小冬與她春風一度,讓他不知該如何面對,所以這些消息只能默默地關注。
桃花節就要到了,這項活動不是林小冬來之後開始的,而是以前一直保持着這樣的傳統,叫做以花爲媒促發展,以人爲本抓項目,已經搞了好幾屆,請來一些明星搞一場大型的文藝演出,採取“以商招商”的模式邀請一些客商和客商所認識的客商來參加桃花節,不管怎麼樣,先鬧個臉熟,瞭解一下玉林,爲日後的項目交流和洽談打下一個基礎。
這個活動,林小冬並沒有過多地參與,根據往年的經驗,都是有專門的班組來搞這件事,有前幾屆的經驗,並不算難,搞得順風順水,參演的明星也已經邀請到了,客商們也已經聯繫落實,只需要到時按部就班就行。
林小冬跟楊晨商量過,到時候的一切用酒全部用千佛情,適時地推出賈玲,以便於加深千佛情的印象。原本還想着把千佛醫藥基地也推介一下的,考慮到藥物的特殊性,林小冬還是沒有做出動作來,只要那款藥的臨牀效果達到了,被治癒的患者就是最好的宣傳。
打了個電話給賈玲,問了些情況,讓她這段時間卯足勁生產,備好酒源,不要到時候供不應求,賈玲這些天都忙着酒莊的事情,無瑕顧及感情問題,笑着應了下來。
不多時,王建海又敲了門進來,只不過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了,道:“林書記,那我們先走了。”
林小冬道:“留下來吃個便飯吧,免得高書記怪罪我對上級領導不恭啊。”
王建海勉強笑了笑,說:“吃飯還是算了,林書記,這案子有點問題,慕秋雨我得帶到市裡去。”
林小冬的眉頭一皺:“這麼嚴重?”
在林小冬的心裡,雖然隱隱覺得有些麻煩,不過慕秋雨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問題,現在要帶到市裡去調查,可見問題之嚴重超出了他的預想。
“林書記,需要保密,恕我不能多言,人我帶走了。”王建海就是來通報一下,說完也不與林小冬多寒喧什麼,轉身就走。
林小冬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擺了擺手,坐了回去。沒幾分鐘,容志高進了來,低聲說了幾句,林小冬就顯得有些意外。
當時具體的問話情況,容志高不知道,只不過他在外面聽到裡面有慕秋雨分貝很高的聲音,出來的時候,顯得很激動,看起來談得並不投機,這纔會被帶到市裡進行進一步的調查。
林小冬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地敲動着,半晌才讓容志高出了去,隨後撥了個電話給伊娃。
伊娃並沒有接電話,直接掛斷,然後回了一條短信:“我在開會,有事嗎?”
“向你瞭解一下慕秋雨的情況。”林小冬回覆道。
“散會之後我打電話給你。”
林小冬手指輕點,將短信都刪除了。半個多小時後,伊娃的電話打了過來,笑道:“我記得你上次就問過他,怎麼了?是不是又給你惹什麼麻煩了?”
林小冬苦笑道:“不是給我惹麻煩,倒是給自己惹麻煩了。先不說這個,你給我說說他的情況吧。”
伊娃聽林小冬的口吻並沒有多少玩笑之意,便也收起了調侃的語態,道:“怎麼說呢,當年吧,他追求過我,你知道的,我是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所以直接向他挑明,我看不上他。後來不多久他就結婚了。”
林小冬問道:“他家裡的經濟條件怎麼樣?”
“經濟條件?”伊娃愣了一下,低聲道,“他是不是犯什麼錯誤了?”
“這個還很難說。”
“具體情況我不是太清楚,不過據我所知,應該屬於比較一般的家庭吧。不過據我對他的瞭解,他不是那種太貪財的人,知道我當初連跟他交往的興趣都沒有嗎?因爲他的性格過於憂柔寡斷,而且是一個官迷,可能是因爲這一點,所以爲人就有些奴性,尤其是面對領導的時候,只要有好處,舔腳都行。”
林小冬笑了起來:“你這張嘴,損起哪個人來啊,這個人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伊娃笑道:“我也損過你啊。”
“怎麼損的?”
“爲什麼要告訴你?不說。”
林小冬笑了笑:“行,對了,他愛人在哪兒工作?”
“這個不大清楚,好像是在滄陽區文廣新局吧,叫黃什麼秋的,也不知道有沒有跟他一起來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