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關父說的那封檢舉信,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本想在電話說他幾句,但是大廳裡還有其他的同事,就沒好氣地說道:“好吧,正好有事找你。”說着,收了電話就往出走。
果然有一輛紅色桑塔納停在門口。她記得田埴後來開的是捷達,但是看了一圈後沒有發現捷達,這時那輛紅色桑塔納的車窗降下,田埴探出頭衝她摁了一下喇叭。她拉開後面的車門,坐了進去。
田埴說道:“今天還上班,是不是下午就放假了?”
她正在心裡想着怎麼問他檢舉信的事,聽他的問話就說:“是。”
田埴說:“你說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個,她還真不好開口,想了想說道:“要不咱們找個地方說?”
田埴很爽快的答應了。他們來到了附近一個茶館,點茶,坐定,夏霽菡正色地說道:“儘管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夫妻了,但你還是我的學長哥哥,我有個問題希望你能開誠佈公的回答。”
田埴可能從來都沒見過她這麼嚴肅過,就笑着說道:“呵呵,整的還挺嚴肅,你說吧。”
夏霽菡想了想,說道:“如果你對我有什麼意見和看法,可以直接跟我提,不應該殃及其他人。”
田埴一愣,說道:“你有話直說好嗎?真累。”
“好,那我問你,你爲什麼給中紀委寫檢舉信告他?”
“我告誰了?你怎麼着三不着四啊?”田埴覺得她很好笑。
夏霽菡的臉紅了,說道:“你告他了。”
田埴看到她臉紅了,大概知道了她說的“他”是誰了,就故意裝糊塗說:“他是誰呀?我聽不明白你說的話。”
夏霽菡想了想說道:“這樣說吧,你最近有沒有寫過檢舉信?”
田埴收住笑,說道:“菡菡,我不知道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我能猜出你說的他是誰。我最近沒寫過任何檢舉信,我以前也不曾寫過任何檢舉信。我長這麼大沒有告過任何人,連班長都沒告過,更別說你的那個他了。”
夏霽菡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她當時就覺得不會是田埴。但是,她忽然又緊張起來,想到關父說如果不是她的前夫,那問題更嚴重,說明已經有別人注意到了他們。
田埴見她低着頭不說話,就說道:“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夏霽菡搖搖頭。
田埴說道:“菡菡,儘管我們不是夫妻了,但我們還是很好的朋友,我還是你的田大哥對吧?”
她點點頭,她很滿意他這個定位。
“你不應該無端的猜忌我,我犯過錯誤,包括工作和生活上都犯過錯誤,但是下三濫的事我不會幹的,再說,儘管你和關書記好上了,但是他的爲人我是很欽佩的,所以說告狀的事不是我所爲。”田埴很嚴肅地說道。
“對不起,因爲這封信……是以你的名義寫的。”夏霽菡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說這事。
田埴急了,拍着桌子說道:“誰這麼……這麼缺德!”他看到服務員端着水壺過來,就壓下了聲音說道:“假借我的名義。”
等服務員走後,夏霽菡說道:“不是你我就踏實了。”他還是可以信賴的,就說道:“不知是什麼人在搗鬼,拿我們的事做文章,算了,不說了。你怎麼樣,換車了?”
“現在我批評你一句話,你也太不關心我了,我調到外地工作了。”田埴說道。
夏霽菡恍然道:“我說你怎麼換車了。對了,”她突然想到了什麼,驚呼道:“天哪,我誤事了!”
田埴愣住了,說道:“你誤什麼事了?”
夏霽菡的臉通紅,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她突然想起李麗莎找她讓她給田埴做工作的事,因爲那天正好趕上他回國,夜裡突發胃病,就把這事給忘了。
天哪,千萬別釀成大錯!
想到這裡,她連忙說道:“你到底還是走了,那孩子和她怎麼辦?”
她探尋的目光盯着田埴。
田埴低着頭,想了半天說道:“我們分居了,我準備過年後離婚。”
“你不能離婚!”她說道:“如果是因爲羅婷來找我這件事你就不要離,她也是受人之託,我不怪她。再有,她已經了有了反悔之意,曾經找過我,跟我表示過歉意,再有,你們有了孩子,要爲孩子考慮。”
“正是考慮到孩子,我才提出先分居,我們也都需要冷靜一段時間,彼此都好好想想,如果事情不能出現轉機的話,如果事情不出現轉機的話,可能最後只有離婚一條路可以走。”田埴平靜地說道。
“可是,分居也沒必要去支邊呀?你完全可以不去的?”夏霽菡說道。
“菡菡,你不懂,不懂一個男人的心理和尊嚴,當時對於我來說,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從頭再來,幹工作我不會比任何人遜色。”
“想聽我的建議嗎?”夏霽菡說道。
田埴點點頭。
夏霽菡說道:“李麗莎這個人不壞,可能就是被家裡慣的,她愛你這是事實,而且始終如一,儘管她的方式方法有些欠妥。她可以放下一切來找我,這就說明爲了你她是可以改變的,能夠有這麼個人死心塌地的愛你,應該是人生的幸事。她之所以對你不放心那是因爲我的關係。以後……”
她頓了頓,放慢了語速,語氣有些悲傷地說道:“以後這種情況就不會存在了,我不會對任何人構成威脅了。調回來吧,爲了孩子,一個女人獨自帶孩子是很難的。再有,在孩子呀呀學語的時候,父親不在身邊也是他成長過程中的一個缺憾,母愛代替不了父愛。聽我的,你們好好談談,好好過日子,好好繼續以後的生活。”
田埴被她感動了,說道:“菡菡,如果李麗莎聽見你今天這番話,她應該反思的。”
“她也是受人之託,我不怪她。再有,他因爲愛你把我當成了假想敵,唯恐自己得到的再失去,所以手段就偏激了一些。”夏霽菡說道。
田埴那一刻出現了幻覺,想起當年去她家跟她父母保證會好好照顧她的話,恍如昨日。
“珍惜你得到的吧,有的時候愛是很奢侈的東西。不是什麼人都能得到,得到就能擁擁有的。”她的眼淚幾乎要掉了下來。
田埴收回了心思,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考慮到了,要不早就離婚了。作爲男人,最不願做的就是寄人籬下。”
他說的是實情,如果他不是反覆找領導要求支邊的話,他是走不了的。他報名支邊,李麗莎的姑姑第一次就將他的名字劃掉了。是他第三次報名,才被上級領導選中。
李麗莎經過了痛苦的抉擇後,最後還是同意田埴去支邊了,他說的對,也許他們都需要時間冷靜。
“那你們支邊要多長時間才能回來?”夏霽菡問田埴。
田埴說道:“直到那裡隊伍重新建立起來,也許長期留下來,這一切都無法預測。”
“怎麼是這樣啊?”夏霽菡自言自語。
田埴很想告訴她真正的原因,但是他不能說了,也許從現在起,他與他曾經的菡菡真的失之交臂永遠都走不到一起了。
儘管他還是那麼的愛他,儘管在一些特殊的日子他還會想起她,但是,他永遠都不會再把這種愛說出口了,一是他沒有資格了,二是他的菡菡已經找到了最愛。
他不由的有些傷感,眼睛酸酸的,但是他剋制住了自己,想了半天說道:“菡菡,有件事我必須再次重申,那封檢舉信不是我寫的,我想也不會是李麗莎寫的,在這個問題她沒那麼高的站位,直接把信寫到中紀委,她頂多也就是跟我鬧鬧,在機關裡嚷嚷幾句,甚至你甩幾句不好聽的話。讓她寫檢舉信告他,她不具備這個膽子,再說也沒必要去告他。所以你跟他說再好好查查。”
夏霽菡說道:“他從來都沒跟我說過這事。是別人告訴我的。”
“他是個真正的男人,也真正是愛你的,我很敬重他,即便是她提前得到你。”田埴看着她說道。
夏霽菡的臉騰的紅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知說什麼好,就低頭喝茶。
她的舉動證實了田埴的猜測,但這已經不重要了,他說:“菡菡,你們什麼時候結婚?”田埴問道。
“還不知道,也許永遠都不可能結婚。”夏霽菡小聲地說道。
“爲什麼?”田埴問道。
“他的父親不願意。”夏霽菡說道,這是她第一次跟別人說起,可見她還是信任田埴的。
“哦。”田埴點點頭說道:“可能他們這樣的家庭對子女的婚姻會比普通老百姓考慮的多些吧。但那也應該不是問題,關鍵看他的態度。”
夏霽菡幽幽地說道:“愛,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這話是誰說的?我忘了。”夏霽菡問田埴。
田埴說道:“徐志摩。”
“對徐志摩。”
“今天我感覺你怎麼這麼傷感啊,遇到什麼困難了嗎?”田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