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想了想說道:“這樣,你把該參加講習班的學習都安排在暑假前期,你如果想到中醫院實習,就來我這裡,我讓老中醫帶你。”
“呵呵,我現在還什麼都不會,不能讓老中醫帶我。”陳靜固執地說道。
“怎麼不能?你就在旁邊幫助抄抄方子,既然打雜,在哪兒打不一樣,何不來我這裡打?”彭長宜故作生氣地說道。
陳靜想了想,說道:“我看情況吧,如果我找不到實習的醫院,再回去找你。我的同學都跟我情況差不多,也都是跟我一樣的基礎,他們也都在聯繫醫院,但目前還沒有一家醫院肯要我們。”
彭長宜笑了,說道:“你們太急於求成了,一般都是頭畢業前才實習。”
陳靜笑了,說道:“你別忘了,我們都是自費生。自費生當然和他們正規考進來的不一樣啊。”
彭長宜說:“什麼不一樣的,只要努力了,學出來,能看病,看好病,就都一樣。”
陳靜說:“對啊,所以我就是抓緊時間,多學點本事,假期就不回家了。”
彭長宜說:“好,我支持你,如果你想來我這兒,就告訴我,我專門給你找大夫帶你。”他再次重申道。
“嗯,有你這句話,我心裡就有底了,如果這邊沒人要我,我就去找你。”
“我要你。”彭長宜突然說道。
陳靜沉默了,彭長宜明顯聽出她呼吸的急促。
“怎麼了?”他問。
陳靜笑了,說道:“不怎麼,你還那麼忙嗎?”
“是啊,忙,忙得我就差把腳丫子扛起來了。”
“哈哈。”陳被他的幽默逗得開心大笑,說道:“你什麼時候不忙?”
“幹嘛,你又不想我,我忙不忙跟你有什麼關係?”彭長宜賭氣說道。
陳靜笑着說道:“呵呵,我們馬上就放假,原則上學校不再給學生提供宿舍,所以,我也面臨着一個問題,要跟學校申請留校,還要填寫暑期留校住宿申請表,不知道能不能批。”
“哦,是啊,學校一般情況下是不在假期開放宿舍的,那如果不批怎麼辦?”彭長宜問道。
“我們只有去外面租房住。”陳靜的語氣裡流露出無可奈何。
“那會很貴吧?”彭長宜試探着問道。
“不貴,我們幾個合租。”
“合租?”
“對呀?”陳靜答道。
“有男生嗎?”
“呵呵,怎麼會,你想哪兒去了?”陳靜笑了。
“我當然要想啊,你那麼多學哥和男同學,我能不想嗎?”
陳靜笑了,說道:“放心,他們都不如你有魅力。”
彭長宜也笑了,說:“好了,你趕緊回宿舍休息吧,想着告訴我你的決定。”
“行,對了,如果我去你哪兒實習,我……我怎麼……”下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
“什麼怎麼,你如果來,我是太高興了。”
“那我住哪兒?”她終於說出了這個問題。
“當然跟我住一塊了。”彭長宜不假思索地說道。
“呵呵,非法同居,你敢嗎?”
“什麼叫非法同居,我們是合法的呀。”
陳靜笑了笑了,說道:“美吧你,先聲明,如果我真的去你那裡實習,我可不跟你住在一起。”
彭長宜笑了,說道:“那都是小事,我尊重你的意見還不行嗎?”
“好,那我會宿舍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說着,就聽陳靜對着話筒“啵”了一聲。
彭長宜的心裡立刻盪漾開來一種柔情蜜意。他的心,完全飛到了小丫頭的身邊。
彭長宜無法忍耐自己對陳靜的渴望,他走回自己的房間,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對於年輕人來說,幾乎所有的人,都堅信在人世間存在一個他和她的心目中最完美的伴侶,他們在這世上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去找到他或者她,這就是愛情。但是,對於經歷過人生風風雨雨、起伏浮沉、分分合合的中年男人來說,愛情基本上屬於另外一個世界的東西了,最起碼離他們已經是比較遙遠的事情了。女人對於他們的誘惑,更多的是性,談情說愛對於他們來說是一件荒唐可笑的事情,他們不需要華而不實的精神的柏拉圖,需要的是直接的生理體驗,得到一個女人的身體,遠比得到一個女人的情感重要得多的多。
不可否認,陳靜當初打動彭長宜的是她和丁一有着許多相似的地方,眼睛,清澈如水的漆黑的雙眸;笑,羞澀的淺淺的笑靨……等等,除去這些之外,她的可愛、她的善解人意、她青春的身體,都引起過彭長宜的無限遐想。但是,隨着交往的深入,彭長宜對於陳靜,也就放不下了,不過如果真的和陳靜生活在一起,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唯一擔心的就是她的年齡。
一個還對生活和愛情充滿無限幻想的小姑娘,能否跟他走到一起,能否完成他另一半的使命?這些,彭長宜不敢往深了想,但無疑,陳靜給他沉寂的感情生活帶來了快樂和無限的喜悅,使他的心不再孤獨。
一個多小時後,江帆到了。
他趕到彭長宜的住處時,已經十點多快十一點了。
江帆是在駐京辦主任親自開車送來的,明天一早,他要趕到省城,提前四個月,結束了支邊的生活。由於他們已經在北京吃過飯,彭長宜提前五分鐘把浴室裡的浴缸放滿了熱水,他讓江帆去泡澡,自己則領着那位蒙古族兄弟去了他的房間,安排好這位駐京辦主任後,彭長宜纔來到江帆的房間,江帆沒有脫衣洗澡,他正要出門。
彭長宜問道:“您幹嘛?”
江帆說:“我跟他要車鑰匙,去拿行李箱。”
彭長宜笑了,說道:“您先泡澡吧,我去拿。”
江帆笑了,說道:“行,那就麻煩你跑一趟,拿那隻小的。”
等彭長宜拎着江帆的行李箱進來的時候,浴室的摩挲玻璃門,早就被一層水霧遮掩住了。
好半天,他才裹着浴巾從裡面出來。邊繫着腰間的浴巾邊說:“長宜啊,謝謝你想得周到,泡個澡真是舒服,渾身的筋骨都伸開了。”
彭長宜早就給江帆燙好了茶杯,給他沏上了一杯鐵觀音,江帆換上了自己帶來的睡衣,這才坐在彭長宜的旁邊,喝了一口水,說道:
“不瞞你說,回來的太倉促了,我剛從牧區下鄉回來,就被袁書記叫到了辦公室,跟我說了咱們省委對我的任命後,我匆匆地跟自治區書記和主席告別後,就往飛機場趕,趕上了最後一個航班,連氣都沒顧上喘一口,就回來了。”
“省委怎麼安排的您?”彭長宜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發改辦黨組書記,副主任,正廳級待遇。”江帆說道。
“不錯,先在上頭候着,等待機會。”彭長宜說道。
“只能這樣,我算是比較幸運的,多虧了自治區領導對我的惠顧,給我立功封爵。”
“那是您自己幹出來的結果。”
“唉——”江帆嘆了口氣,說:“不瞞你說,不幹工作我沒得幹。對了長宜,我還幹了一件事,就是通過了在職博士論文的答辯,拿到了經濟學博士學位。這是將這幾年的支邊生活中,我唯一對自己做的貢獻。”
彭長宜由衷地爲朋友感到高興:“太羨慕您了,您讓我考,我一直都沒敢問津,現在在考,難度就大了。”
江帆看着他,說道:“這幾年,我們都經歷了很多東西,我上班除去工作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下班以後,除去學習,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所以,打發時間最好的辦法就是工作和學習。”
“是啊。”彭長宜也很感慨,他說:“小丁知道您回來的消息嗎?”
江帆抽出一支香菸,彭長宜給他點上,說道:“長宜,我早就說過了,我不再庸人自擾了,從來都沒試圖和她聯繫過,我是準備跟她打持久戰的,再說,我也不知道怎麼聯繫她,而且調動的事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所以,您選擇了守在她的原地等她。”彭長宜說道。
“是啊,我只能這麼做,別無他法。這樣一想,也就心安了。她總會回來的。”江帆吸了一口煙說道。
彭長宜說:“小丁是個好姑娘,值得您這樣等她。”
“呵呵,人啊,年歲越大,就越懷舊,她本該有個美好的生活,但自從跟了我之後,我帶給她的只有痛苦,所以,我怎麼做都無法彌補虧欠她的東西……”江帆說道。
彭長宜低下頭。
“長宜,你怎麼樣?還順利嗎?”江帆換了話題。
彭長宜說:“還能對付,明顯感覺比三源費勁。“
江帆理解他的感受,說:“那是啊,三源是從你手上起步的,差不多所有的工作和成績都是按照你的規劃走的,而亢州情況就不同了,亢州是大市,是經濟最早開放的縣級市,不說別的,就說這人口都比三源過一半還多。但是你看了吧,凡是往上走的幹部,都是要經過這裡或者是在督城鍛鍊過的,將來在被列入計劃單列市,就會自動提半格,那樣,往上走的機會更大。所以,用心幹吧。”
“不好乾啊,熟人多,朋友多,稍不注意,就會被人扣上拉幫結派的帽子。”彭長宜說。
這個問題,江帆早就意識到了,聽彭長宜這樣說,就說道:“是不是有人開始這樣詬病了?”
“我聽到的還沒有,但是也不得不小心。不過我跟您說啊,有一點還真是讓我感到欣慰,這些老故交們,都很自覺,都不給我找事,原來可爲可不爲的事情,他們都不爲了,反而我回來,到束縛住他們了。所以,我也很珍惜,有的時候就想,爲了這些哥們弟兄,也要當好這個官。”彭長宜深有感觸地說道。
江帆點點頭,說:“哦,那很難得。跟國慶合作的怎麼樣?”
彭長宜說:“目前倒是井水不犯河水,他這個人工作能力很強,腦子總在琢磨幹事。前兩天嶽市長路過,我們在高速路口等他的時候,國慶跟我透露,他有新建辦公大樓的想法,據他說,早在韓冰甚至鐘鳴義期間,他們就有新建辦公樓的想法。我當時沒有表態。現在這個六層辦公樓的確很緊張,市委市政府這幾年一下子增添了好多機構,都擠在一個樓裡辦公,現在往出還搬出好多部門,統戰部、對僑辦、工商聯、愛衛會、文聯等等,就連機關工委都搬出辦公了。緊張是緊張,但是上邊對新建樓堂館所卡的嚴,誰敢冒這個風險啊?他前兩天召開了市長辦公會,專門討論研究這個問題,儘管大家都同意新建辦公大樓,但就不怕上邊通不過,他今天早上還跟我磨叨這事呢,說再開個常委會,集體研究一下,研究怎麼建,如何建,如何打擦邊球才能通過上級審批。”
江帆想了想說道:“長宜,這事一定要慎重。”他說着,就把菸頭掐滅在菸灰缸裡。
彭長宜說:“是啊,不過他也跟我說了這樣一件事,說閬諸市就新建了好幾棟辦公大樓,有市委、市政府的,還有人大的,據說,是一個品字樓羣。我說有時間打聽打聽,看看他們是怎麼通過上級審批的。”
江帆說:“長宜,你正好也提到了閬諸,我也剛好想跟你說這個例子。閬諸的品字樓是新建起來了,而且已經交付使用,但是,自從開始建的那天,就有十多名老幹部實名告狀,全國都在控制新建樓堂館所,閬諸難道就不在控制範圍之內嗎?但他們爲什麼還建了,就像你剛纔說的,打了個擦邊球,他們是以土地置換的名義建的。”
“置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