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說:“基金會成立快一年了,爲轄區經濟發展起到了助推器的作用,但有些問題還要提請黨委注意,要切實起到對其監管職能,下面我就把我這些日子聽到看到的問題反應一下。 ”
於是,他結合蔣小芬提供的材料和自己通過觀察發現的問題,詳細的講了一遍,特別指出要加強對基金會的監管力度,敦促基金會恢復集體審批貸款程序,防止長官意識和人情貸款的泛濫,最後,他嚴肅指出,基金會如果出現問題,將直接引爆社會安定這個大問題,希望黨委進行專題研究。
另外他還舉了東方大世界的例子,不過沒說那麼深,只是指出將來有可能出現的後果,對於真心來投資的客商,他們會竭誠做好一切服務,但是也不容許這些客商做出損害老百姓利益的事。作爲北城區黨委政府,應該具備這種意識,他最後強調,對已經放出的貸款,應該採取有關補救措施,手續不健全的要健全,要及時跟蹤資金使用情況,做到監管到位。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彭長宜明知道有些話是白說,但是他也要說,因爲說不說是他的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
劉忠和田衝也都表明了自己的觀點,堅決支持彭長宜的建議。
任小亮請柳泉談了一些基金會目前的情況,柳泉表示目前審批委員會形同虛設,基本上是師主任一人審批。
其實,誰都清楚,造成師主任一人審批的主要原因就是任小亮,幾乎大部分貸款都是任小亮在背後打招呼放的,還有市領導,包括鐘鳴義。
彭長宜也有兩筆,都是在情理宅基地時介紹的,數額很小,今天任小亮聽完彭長宜一席話,只感到彭長宜是衝着自己來的,是想在基金會裡分一杯羹,他臉色暗淡下來,說道:“彭主任反應的這些的確是個大問題,我們下來要和基金會溝通,專題研究一下,還要做深入的調查,各位如果有好的建議也可以向黨委提出,下面散會。”說完,站起身,就走出會議室。
劉忠看了彭長宜一眼,彭長宜若無其事的也站了起來,拿起自己的水杯和筆記本,走回了辦公室,他剛要出門去找江帆,劉忠和田衝相繼進來,劉忠說:“他不高興了。”
彭長宜笑笑,沒說話。
田衝說:“肯定不高興,彭主任直轟他的錢袋子,向他開炮,他能高興嗎?”
彭長宜說:“那麼理解問題就狹隘了,你們想想,如果基金會將來出現問題,我們都是有責任的。往小了說,是對全體股民負責,往大了說是關係到社會穩定,我不是嚇唬你們,這的確是涉及到社會穩定的大事。對了,今天的會議記錄你們都好好保存,說不定有用到的那一天。”
彭長宜就像有先見之明。
劉忠和田衝都點點頭。
彭長宜說:“我馬上出去一下,有事再找我。”
當彭長宜來到政府二樓時,他從林巖門口過,林巖說黃金剛走,現在工業局局長在裡面,可能是在談酒廠明天公開招標的事。彭長宜知道,酒廠改制進入到了最後時刻,明天舉行公開招標會。他問:“有幾家來競標。”
林巖說:“據我所知一共九家,本地兩家,但都不是搞酒業的,錦安一家,還有北京和外縣的,嶺南有一家。”
彭長宜說:“嶺南?”
“對,是這次最有希望中標的。”
“哦?爲什麼?”
林巖起身把門關上,只留下一條縫隙,能聽到市長門開的聲音就夠了,他低聲說道:“您聽說過方州酒業嗎?”
彭長宜點點頭,方州酒業是錦安地區很有名的一家企業。
“方州酒業的大本營在嶺南,目前在北京註冊了分公司,是鍾書記介紹來的,而且,還是咱們電視臺美女主播的哥哥的企業。”
“雅娟?”
“嗯,但是,這次是以雅娟的嫂子的名義來投標的,據說這個小嫂子很有一套,是嶺南酒廠的會計,後來傍上了廠長也就是雅娟的哥哥,逼迫她哥哥離婚,自己轉正成了正式夫人。”
彭長宜笑笑,說:“你怎麼知道?”
“我也是聽他們說的,你想,那麼多競標的人,都巴不得了解對手更多內容,這些情況當然是最好掌握的了。”
彭長宜點點頭,說:“的確如此。”
眼看快十二點了,林巖說:“我進去看看。”說着,就起身進去了,他給工業局局長倒了一下水,看了看江帆。
江帆說道:“幾點了?”
林巖說:“快十二點了。”
“哦,這麼晚了,好了,就這樣吧,你回去後,再把工作做細一些,尤其是要妥善安排職工的事,確保這些職工有飯吃,有工資開,退休後生活有保障。”
工業局局長不停的點頭,跟市長再見後就出去了。
江帆活動了一下肩部,說道:“長宜來了嗎?”
“都等您半天了。”
“哦,你怎不早說?”
“他不讓打擾您。”
“嗯,你安排我們先去吃飯吧,肚子有些空了。”
“還去金盾?”
江帆想了想說:“去中鐵外招吧,吃完飯我休息一下,昨天又失眠了。”
“鍾書記不在家,您自然就忙了。”
鐘鳴義去中央黨校學習去了,是爲期一週的短訓班。
吃飯的時候,江帆問彭長宜,說:“長宜,你培養的那個小民警都負責什麼範圍?”
彭長宜一愣,他沒明白江帆是什麼用意。
江帆繼續說:“昨天,我回去談判,你猜怎麼樣,居然有人把那天咱們幾個去咖啡廳喝咖啡拍了照。拍就拍,也沒什麼,最可惡的是,居然只剪裁了我和小丁兩個人,這說明了什麼,說明有人在注意我的一舉一動。”
彭長宜皺了眉,說:“有這事?”
江帆點點頭,說道:“是啊。”
“我們都可以爲您作證的。”
江帆笑了,說道:“誰給你機會作證,這種事也沒人去調查的,等真調查清楚了,恐怕影響早就造出去了。儘管沒有什麼,但是總有種不安全的感覺,你看你能不能秘密安排一下,查出是什麼人乾的,不宜聲張。”
彭長宜說:“我明白了,下午就去安排。”
“不要暴露,暗中留意就行,尤其是我的住處。”
彭長宜點點頭,她很擔心把丁一牽連進去,就說:“我辦事,您放心,本來您的住處就在北城的治安範圍,我們有責任做好維持治安的工作。”
江帆笑了,說道:“你辦事我向來放心。”
彭長宜頓了頓,小心的問道:“您昨天下午回去是談離婚去了……”
江帆嘆了一口氣,從眼底裡閃現出一抹憂鬱,說:“是啊——”
江帆不願往下說,彭長宜也就不再往下問,估計這次不但無功而返,肯定心裡還添堵了,就說道:“市長,我們上午開了個會,我提出加強對基金會的監管力度,並且說明了這樣做的必要,其他常委都沒意見,任書記說過兩天專門研究這個問題。”
江帆點點頭,說道:“太有必要了。”
彭長宜說:“你之前擔心的問題,有的已經顯現出來,所以我也害怕,不過許多人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說別人,就說劉忠和田衝就沒意識到,反正我說什麼他們擁護什麼,嚴重到什麼程度,他們感覺不出來。”
江帆點點頭。
彭長宜接着又把了解到的東方大世界情況跟江帆彙報了一下,最後說:“我看鐘書記很重視這個企業。”
“怎講?”
“我們去那天,據說他在那裡,但是我沒看見他的車。”
“肯定任小亮也在那裡。”
“嗯。也沒見他的車。”
“也可能司機開走了。但願這個賈東方不是我們引進的一個肥皂泡。”
“是啊。”
他們很快吃完飯,江帆就回到樓上休息,彭長宜駕車回到單位,呼了陳樂,讓他有時間過來一趟。
陳樂很快就過來了,彭長宜這般那般的佈置一番後,對陳樂說:“好好幹,乾的要漂亮,要隱蔽,儘管任務艱鉅,但對你來說也是機遇,說不定市長一高興就把你提起來了。”
陳樂說道:“市長不市長的倒放一邊,我只知道您交代的事我必須要幹好。”
陳樂的態度很令彭長宜滿意,他又再三叮囑了一番後說:“隨時保持聯繫。”
陳樂點點頭,走了。
彭長宜在屋裡踱着步子,說實在的,他倒不擔心江帆,畢竟這套小兒科的把戲對江帆來說構不成威脅,張懷當初不還在賓館安插了一個眼線嗎?也沒獲取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但是對丁一則不然,一個女孩子捲入到這些事裡面,即便再清白也是說不清的。他真的有些替丁一擔心了,但願別把丁一卷進去,她是不具備任何防禦能力的。不知爲什麼,彭長宜明明知道丁一將來會屬於江帆,但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她,惦記她,替她擔心。
兩天後,丁一被溫慶軒叫到了局長辦公室,林巖和主管業務的李局長在,丁一進來衝林巖微笑着打招呼,溫慶軒示意丁一坐在春秋椅上,說道:“小丁,來任務了,下週訪談安排了嗎?”
丁一說道:“安排了,已經做好了,週一就要播了。”
“哦。”溫慶軒看了看桌上的日曆,說道:“對於,今天是週六,來不及了林秘書。”
林巖欠欠身子說:“沒關係,下週拍,下下週再播也行。”
“只好這樣了。下週拍也很緊張。小丁,是這樣,南城基金會搞的不錯,市裡的意思是宣揚一下他們成功的經驗,向全市推廣一下。你下週的訪談節目就做這個吧,記住,提前跟他們座談一下,擬好訪談範圍,有什麼不懂的問林秘書。”
林巖說:“我對電視是外行,我的任務就是配合你們,市裡的意思是,儘管宣傳了南城基金會,但是也要把全市基金會發展情況系統的展示一下,也可以講一些存在的問題,到時在採訪一下張市長,目的就是規範基金會職能和作用,使這一新生事物健康發展。”
丁一點點頭,從江帆的口中,她對基金會是有些瞭解的,也知道江帆的擔憂,就說道:“採訪張市長時誰來協調?”
“林巖說,由政府辦安排,到時你跟曹主任說就是了,南城會主動跟你們聯繫,你們也可以打電話催催他們。”
溫慶軒說:“小丁,提前跟張市長約好,免得領導有事出差,要保證下下週的播出。”
“嗯。”丁一衝他點點頭。
林巖問:“形式由你們定,內容讓基金會提供。江市長的意思就是敦促這個新生事物健康發展。”林巖再次強調了“健康發展”四個字,這也是本期內容的宗旨。
丁一領了任務出來,回到辦公室,剛要給雯雯打電話,林巖就敲門進來了,他站在門口,說道:“丁一,我回去了,下午南城會跟你聯繫。”
丁一趕忙站起,走到門口,說道:“坐會再走吧。”
林巖見她辦公室沒人,就進來了,說道:“就你一人?”
“嗯。”
“待遇夠高的?”
“呵呵,是按節目組分的辦公室,我們這個節目組採編播就我一人,也就一個辦公室了。”
“也就是說你一人幹三人的活?”
“呵呵,也不是,主要是寫稿任務重,就給了我一個單獨的辦公室。”
林巖說:“乾的不錯,小紅最喜歡看你的節目,說你是最漂亮的主持人。”
“呵呵,那是感情作怪,其他人都很漂亮。”
“你還是這個脾氣。”
“那還能改?”
“李立現在管什麼?”
“他原來管事業發展和設備採購,今年又分管有線電視了。”
“哦,真要上有線電視嗎?”
“開會時說要上。”
林巖說道:“你忙吧,我得回去,今天事情比較多,市長最近休息不好,今天還點感冒。”
丁一說:“哦,那你快回吧。”
送林巖走後,丁一想給江帆辦公室打個電話問候一下,想起林巖說今天事多,就給他留了言:去看看醫生吧,別硬抗,注意休息。丁。
囑咐完江帆,丁一就接着給雯雯打了電話,對雯雯說:“稿子我寫好了,你告訴我傳真,我給你傳過去,讓王總修改,最好快些,因爲這週會很忙。”
雯雯說:“你直接傳給他吧。”
丁一想了想,覺得還是給雯雯比較合適,況且,當初也是雯雯找的她,就說:“傳給你的目的一是讓你先把把關,二是給你一個接觸別人的藉口,連這都不懂,還盧副書記呢?”
雯雯現在是團委副書記,她笑了,說道:“死丫頭。好吧,傳過來吧。”說着,告訴了她傳真機號碼。
丁一記下後,拿着稿子來到總編室,對裡面的嶽秀仙主任說:“嶽姐,我傳篇稿子。”
“來吧。”嶽主任起身,拔下電話線,插在傳真機上,起身讓她坐在那兒。
丁一說道:“都去錄節目去了。”
“雅娟沒來,今天本該她出新聞的,宋嘉玉替她去了。”
“雅娟怎麼了?”
“不知道,宋嘉玉也沒辦法,她想不出就不出。”
“哦,馮冉呢?”馮冉是另一位女主播。
嶽主任說:“馮冉說今天感冒了,嗓子疼,宋嘉玉沒辦法,只好自己頂上去了,都沒怎麼化妝。”
宋嘉玉是新聞部的主任,跟嶽秀仙主任一樣,是亢州人民廣播電臺第一代國家一級播音員,人長得漂亮,相貌端正,吐字清晰圓潤,字正腔圓,電視臺剛成立的時候,局裡就讓她擔任新聞主持人,後來又招進了馮冉和徐小新一對年輕的男女主播。雅娟來後,提出一個首要條件就是上電視新聞,這樣,宋嘉玉就以自己年齡大爲由,退出新聞主播的位置,由雅娟和另一位也是曾經的電臺男主播孫冬一起主持。
兩組主持人,交替主持亢州新聞節目。亢州新聞也是臺裡着重打造的電視節目,溫慶軒就有個口號叫新聞立臺,丁一還在北京學習期間,就調換了新聞部主任,任命當時的總編室副主任宋嘉玉爲新聞部主任。溫慶軒聽從了林稚君的建議,讓丁一擔鋼專題主持。
雅娟跟同事們處的不太好,人們都說她有些傲氣,並說她背後有後臺,還沒正式上班,就擔當了高爾夫俱樂部落成典禮這樣大型儀式的主持人,本來局裡最初定的人選是宋嘉玉和孫冬,宋嘉玉說他們這組年齡偏大,還是讓馮冉和徐小新主持。後來馮冉換成了雅娟。
當時臺裡包括局裡絕大部分的人都還不認識雅娟,紛紛打聽邢雅娟是哪路神仙。
馮冉失去了一次在公衆面前露臉的重要機會,對雅娟也就心存不滿,找局領導反應,說憑什麼剛來就讓她上,而自己爲這個儀式準備了多長多長時間,而且還花錢定製了衣服。
馮冉不僅是央視著名主持人XX爲亢州親定的主持人,也是人大主任孫玉龍的外甥女,據說爲此事,孫玉龍還給溫慶軒打過電話,溫慶軒只好說是北城和高爾夫俱樂部自己定的人。儘管馮冉當時沒有主持這次慶典儀式,局裡卻給她報了三百多塊錢的服裝費,總算對馮冉做了補償。所以雅娟今天不來,馮冉是不會替她班的。
丁一說:“宋姐天生麗質,不化妝也好看。”
嶽主任說:“好看是好看,怎麼也有些老了,沒辦法,誰讓她管不好她的兵,就該她上。誒,對了,小丁,你家在閬諸什麼地方?”
“市區。”
“我知道是市區,市區什麼地方?”
“大學旁邊。”
“我家那位今年想轉業,他想回老家,弄不好我還得跟過去。”
“哦,您婆婆是閬諸的?”
“對呀?”
“怎麼從沒聽您說起過?”
“那是咱們呆的時間短,你剛來時,咱們在一個辦公室,沒呆幾天你就學習去了,回來後你也不跟我們一個辦公室了,沒有機會說這些。”
的確是這樣,開始來廣電局的時候,丁一還記得她的桌子就靠在嶽素芬和宋嘉玉兩張桌子旁邊,臨時呆了幾天就學習去了。回來後就重新調配辦公室,因爲只有新聞部是一個大辦公室,宋嘉玉不願和他們在一起辦公,就沒有離開總編室。
丁一發完傳真,又跟雯雯確認後,纔跟嶽秀仙說:“那嶽姐就可以調到閬諸電視臺或者電臺去了。”
“呵呵,閬諸是地級市,我這兩把刷子估計夠嗆。到那裡也就是給他們打掃打掃衛生還差不多。”
“不會,小月姐姐名聲在外,到了閬諸臺,也一定是頂呱呱。”
丁一隻知道嶽素芬的愛人是軍人,在錦安市軍分區,似乎是個師級幹部。就說道:“怎麼不轉業到咱們這裡,那您就不用動地方了。”
“呵呵,咱們這裡是縣級市,他來沒法安排。再說,老人們年歲大了,他願意回閬諸照顧老人。”
“老家在哪裡?”
“也在市區。”
“哦,那好,以後我回家可以去找嶽姐玩。”丁一高興地說。
嶽素芬又說:“還沒有最後定,但是他回去是定了。我不想跟他回去,我的家也在這裡呀。”
“夫唱婦隨,估計你早晚得跟過去。”
“呵呵,我昨天還跟他說呢,閬諸的姑娘都跑我們亢州來了,我還是不回去了吧。他說,我們閬諸姑娘跑到你們亢州,你們亢州姑娘咋就不能跑到我們閬諸來呢?”
“呵呵,嶽姐真幽默。”丁一笑了。
“小丁,你將來在哪兒成家立業呀?”
丁一臉微微紅了,說道:“我還小,對這事還沒有考慮吶。”
“呵呵,二十多了,也該考慮了,女孩子過了最佳年齡,就不好找對象了,據說那個雅娟,直到現在還是單身呢?”
“她不大,還不到三十歲。”
“還不大,我二十二歲都有我家大姑娘了。”
丁一說:“不能那麼比呀。”
“小丁,我的意思你沒聽明白,嶽姐想給你說一個。”
丁一臉紅了,拿起桌上的稿子說:“謝謝您,我……現在還不想結婚。”
“誰讓你結婚了,是讓你先談着,哪兒就到結婚的時候了?”
“我,我不想在亢州找對象。”
“不是亢州的,是……”
嶽素芬本想繼續跟丁一說,這時,總編室另一位工作人員叫她去審今晚播出的廣告,嶽秀仙說:“小丁,我先去審廣告,一會我去找你,慢慢跟你說。”
丁一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就見雅娟緊隨其後進來了,丁一瞪大眼睛說:“雅娟姐,今天是你播新聞,是不是忘了?”
“沒忘,家裡來人了,我跟宋姐說好了,讓她替我上。”雅娟四處打量着丁一的辦公室,說道:“小丁,說不定我會搬到這裡和你一起辦公。”
丁一笑着說道:“你是新聞部的人,怎麼會跟我一塊辦公。”
“那個大房間太吵了,打個電話都不方便。你先說你同意不?”
“同意,誰來我都同意,你什麼時候來?”
雅娟神秘的說:“會很快吧,你先別說哪,我可能會被提新聞部主任,我沒別的要求,就想要一間辦公室,溫局說這不可能,現在總編室主任和新聞部主任都是在一間辦公室辦公。所以我就想,如果不能單獨辦公室,我就跟你一個辦公室吧。”
“好啊,恭喜雅娟姐高升,請客,請客。” 丁一說道。
雅娟說:“好,不過現在還沒宣佈呢,要不我中午請你吧,我哥和嫂子來了。你正好幫我陪陪他們。”
丁一想了想說:“行。不過我下午要採訪。”
雅娟說:“初步定中午吧,我哥他們中午也可能會請別人,如果他們中午有事咱們倆就單獨,正好我那裡有別人給的新鮮的螃蟹,我們倆吃完還可以眯瞪一小覺。”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住哪兒了?”
雅娟神秘的一笑,說道:“一會你就知道了。”
丁一點點頭,說:“好吧。”
雅娟說:“一會我叫你,你先忙,我出去了。”
丁一坐下來,心想,雅娟剛來幾天,就當上了新聞部副主任,看來的確背後有根基。其實,儘管雅娟從來都沒跟她說過,但是丁一確信這個後臺就是市委書記鐘鳴義。不過她剛來,就搶主持人的風頭,又當副主任,不見得是好事,會遭同事們嫉妒的。
想到自己以後不可能獨自一人在這間屋子辦公了,丁一有些淡淡的失望。當初給她安排單間辦公室,溫慶軒就考慮到她寫稿任務大,辦公環境相對要安靜,看來,這樣的安靜的環境就要被打破了。
丁一有些納悶,她聽雅娟說過,哥哥在嶺南開着一家酒廠,嫂子在北京負責營銷,怎麼到亢州請人來了?
她學着科長的樣子,搖搖腦袋,不去想自己不明白的事了,看了一下表,就想給江帆打個電話,想問問他感冒的事。電話響了幾聲後沒人接,丁一又給林巖打,林巖屋裡也沒人,她在心裡說道:肯定又出去應酬去了,感冒了還不老實休息?
這時,雅娟進來了,說道:“走,你跟我回家吃螃蟹,哥哥他們中午有應酬。”
丁一看了看電話,就跟雅娟出去了。
她和雅娟來到院裡,沒想到雅娟徑直向一輛嶄新的紅色小摩托走去,丁一說道:“新買的車?”
“是啊,我住的地方離這兒太遠,騎車上下班太累了。”說着,就從車把上摘下一個紅色的頭盔,說道:“你趴在我後背就行了,戴着這個頭盔防塵,路上太髒了。”
“你住的很遠嗎?”
“呵呵,一會你就知道了。”
一直以來,雅娟都不邀請丁一去她的住處去看看,今天看來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了,想到這裡,丁一邊坐上摩托車的後座,邊扶着雅娟的肩膀,說道:“雅娟姐,你不怕我知道你住哪兒了?”
“死丫頭,我從來都不怕你知道,是一直沒有機會帶你去,昨天別人送了我幾隻螃蟹,現在還在水池裡扣着呢,到處亂爬,我今天是讓你幫我去消滅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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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幸福的差事,沒問題。”
她們從亢州大道,駛進了古街,一直沿着古街又駛上了國道,最後出了亢州城,丁一伏在雅娟的肩頭,大聲說道:“你到底住哪兒呀,這麼遠啊?”
雅娟撩起頭盔的面罩,說道:“閉着眼,一會就到了。”
行駛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鐘的時間,摩托車下了國道,沿着高爾夫大道,向高爾夫俱樂部駛去。
雅娟果然在高爾夫裡住。
進了高爾夫大門,又拐向了東側的一排小洋樓,停在最後一棟小洋樓前,雅娟掏出鑰匙,開開門,將小摩托車推進院裡,又關上了門,這才摘下頭盔說道:“請吧。”
丁一站着不動,雅娟說道:“走啊。”
“我不走。”
“怎麼了?”
“你先讓裡面的人躲躲我在進去。”
雅娟哈哈大笑,捶了她一拳,說道:“裡面沒有人,就我一個。走吧。”
“我不信,你肯定金屋藏着嬌呢。”
雅娟又笑了,說道:“什麼嬌了,我是自己藏自己。”
丁一進了屋子,換上了雅娟遞過來的拖鞋,當雅娟把所有的窗簾拉開,立刻,一個裝修不俗的客廳呈現在眼前。
客廳面積很大,幾乎佔據了一樓大部分空間,裡面有兩個單獨的房間,樓梯後面,是一個很大的廚房和餐廳。丁一也不等雅娟發話,就到處參觀了起來,她順着樓梯,來到了二樓,二樓同樣是一個大客廳,兩側是單獨的房間,她推了推,見其中兩個房間都鎖着,只有一個房間推開了門,是一個小臥室,一看就是雅娟的臥室,有很強烈的香水氣息,陽臺很寬很長,擺滿了綠色植物,從陽臺往外看去,西側是高爾夫的綠蔭場,東側是農田,陽臺上有兩隻精巧的皮沙發,從鋪在上面的坐墊上看,不像只有雅娟一人在這裡住。
她轉了一圈後下了樓,說道:“雅娟姐,你太腐敗了,一人住這麼大房子。”丁一沒有問房子的事,她知道,這個房子肯定不會是雅娟的,也不是她租住的。
雅娟說:“呵呵,我是給別人看房子。”
丁一笑笑沒說話。
雅娟說:“是哥哥他們買的,平時他們不來住,我就住了。那兩間鎖着的一個是臥室,一個是哥哥的書房。”
丁一點點頭,也沒有追問下去,反正她感覺雅娟說的不太是事實。哥嫂都不在亢州,在這裡住有些勉強。
雅娟大概看出了丁一的心思,說道:“哥哥要買斷亢州的酒廠,明天就是招標會。”
“哦。”丁一仍然沒有說什麼,她不願讓雅娟難堪。她哥哥要買酒廠,是最近的事,可是雅娟都來了好幾個月了,難道她哥哥在那個時候就有先見之明?即便有先見之明,酒廠有那麼多投標單位,他就能穩操勝券?而且提前在亢州置辦了房產?
她不想讓雅娟再煞費苦心的解釋,就說:“真是不錯,那以後你們兄妹就可以在亢州大展宏圖了,你也就不孤獨了。”
雅娟的眼裡閃着喜悅的光,她說:“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