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彭長宜心裡也是十分沉重,想江帆一個首都名校的高材生,一個卓爾不羣的官員,在這一年中,居然經歷了幾次大大小小的沉浮:提拔成爲泡影,離婚失敗,上黨校,被委屈地安排到了統計局,最後無奈選擇了遠走他鄉……他的腦海裡,總是浮現出江帆的那首詩,“多想啊多想,讓我的老鄉,少有所教壯有所爲弱有所助,老有所養;多想啊多想,讓這亙古的膏怡之地,水滿庫,糧滿倉,民富國強……”
無疑,作爲熱血男兒的江帆,肯定有着許多未了的心願,在他幾年的執政生涯中,肯定有着許多的遺憾,所以才發出這樣的感嘆。
對着江帆那張破土的麥苗,彭長宜不禁想到,什麼時候,江帆才能像這初生的幼苗,破土而出?
由江帆他想到了許多,就在他患得患失的時候,吳冠奇進來,說如果他沒事的話,就跟着他去工地看看。
反正彭長宜什麼事也不想幹,就坐上了吳冠奇的越野車,來到了雲中公路建設工地,剛下車,他就接到了丁一的電話。
彭長宜剛喂了一聲,就聽丁一在電話裡啜泣着說道:“科長,你在哪兒?”
彭長宜的心一動,說道:“小丁啊,我在外面一個修路工地,你有事嗎?”
自從上次和江帆分別後,彭長宜回過亢州,但是他沒敢跟丁一聯繫,怕自己衝動後告訴丁一江帆支邊的事。
“科長,說話方便嗎?”
彭長宜看了吳冠奇一眼,吳冠奇壞笑着走開了。彭長宜這纔對着電話說:“方便,你說吧。”
哪知,丁一還沒開口說話,就先在那頭抽泣開了……
彭長宜料定她知道了江帆的事,就說道:“你怎麼了?別哭啊,有什麼事跟科長說,科長給你做主。”
“科長,他走了,不聲不響就走了,你知道嗎……”丁一有些泣不成聲。
彭長宜轉過身,面朝着北面的層層山巒,壓抑着自己的感情,說道:“我……我之前倒是知道……我以爲你……你早就知道,就沒有告訴你。”
丁一哽咽着說:“我事先不知道,一點都不知道,爲什麼你們都瞞着我呀?爲什麼——”
聽了丁一的指責,彭長宜也很不好受,他眼望着北方的天空,在心裡說道:市長啊市長,你一拍屁股就走了,卻把難題留給我了,我該怎麼跟她解釋啊?
“是不是你那天去錦安辦事就已經知道他要走了?”丁一還在問。
彭長宜半天才鎮定下來,說道:“是啊,那天他說了,但是我真的以爲你知道,所以沒有告訴你,加上我最近也是忙得很,也就沒有由頭和你說這事,你冷靜一下……”
丁一嗚咽着說道:“科長,事已至此,我也想冷靜,可是我冷靜不了,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啊,嗚嗚——”
聽着丁一的哭泣,彭長宜的心隱隱作痛,他想了想,最後說道:“你別急,我這一半天爭取回去,我們商量一下,等他在那邊安頓好了,我帶你去找她。”
“不——我不去,永遠都不想見他了……嗚——”丁一痛哭着掛了電話。
聽見丁一這樣哭,彭長宜心如刀割,但是,他無計可施,他無能爲力,他愛莫能助。丁一現在愛着江帆,深深地愛着,這點任誰都動搖不了,江帆這樣不辭而別,也是深愛她的表現,這從他的那首詩裡就能窺見一斑,儘管詩言志,但是,詩也能起到一個載體的作用,最後那兩句,任誰看了都會動容,只是,彭長宜總感覺到,其實,江帆也是通過這兩句話,在向丁一傳達着自己的一個信號,等於是在告訴丁一,只要有你,心就所往。只是,不知丁一是否能領會到江帆的這層苦心。他這樣離去,別說丁一,就是他彭長宜都很難受,丁一又怎麼能接受啊!
唉,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等待丁一的,將是怎樣的慢慢相思路啊。
想到這裡,彭長宜暗暗祈禱,祈禱丁一儘快找到她心儀的伴侶,早點忘掉江帆,過上屬於自己的生活,這樣,不枉江帆的一片癡情,也不辜負江帆遠赴邊關的苦心……
彭長宜本想着這週迴去,丁一的情況他有些不放心,他聽說溫慶軒調到了市委宣傳部任部長,廣電局來了一位新局長,李立沒有上位。江帆前腳走,丁一敬重的溫慶軒也離開廣電局,肯定內心的失落感是非常強烈的。
儘管江帆走時,沒有特地叮囑他要他照顧丁一,但是無論從哪方面講,他都要關照丁一,別的方面他做不到,起碼陪她說說話,給她一些寬慰還是能做到的,他也給林巖和小許分別打過電話,讓他們在可能的情況下,多約丁一出來玩會兒,別讓她感到太過孤單。
彭長宜回去找丁一,還有一件事,他目前還沒有想好怎麼跟丁一交代,那就是他和江帆在蒙古包喝悶酒的時候,江帆交代了彭長宜一件事,希望他把這件事辦好,那就是江帆在亢州古街的門臉房,他託彭長宜把古街的房子過戶到丁一名下,他說他也準備像薛陽那樣,“三光”着去支邊。
江帆的這處房產,還是當年彭長宜慫恿他買下的呢,所有的手續也都是彭長宜給辦的,如果過戶給丁一,彭長宜當然能把這事做好,問題是,丁一會接受嗎?記得當時彭長宜就問了這個問題,江帆幽幽地說道:“如果她不要,你就說我說的,讓她費心,暫時替我保管吧,房子的租金,就交給她吧。”彭長宜非常清楚,江帆的這個理由,是無法說服丁一,讓丁一接受他的饋贈的。
但是,彭長宜從江帆的這個決定中,似乎也隱約地感到,其實,江帆對丁一的心是不死的,並且是有所期盼的,請她保管財物的本身,就是想給丁一一個信號,那就是他們還有相見的那一天。只是,從剛纔丁一的態度中,她對江帆的不辭而別,似乎已經絕望到了邊緣,她能爲江帆“收好”並“珍藏”着屬於他們的一切嗎?
彭長宜長長嘆了一口氣,市長啊市長,您帶着心中美好的記憶,去了遠方的“天堂”,可是,您卻把難題留給了長宜,您的囑託,無論是於情於理,長宜要完成都有難度啊?
但是,彭長宜從江帆的這個決定中,似乎也隱約地感到,其實,江帆對丁一的心是不死的,並且是有所期盼的。只是,從剛纔丁一的態度中,她對江帆的不辭而別,似乎已經絕望到了邊緣,她能爲江帆“收好”並“珍藏”着屬於他們的一切嗎?
市長啊市長,您帶着心中美好的記憶,去了遠方的“天堂”,可是,您卻把難題留給了長宜,您的囑託,無論是於情於理,長宜要完成起來都有難度啊?
彭長宜默默地合上了電話,衝着遠方發呆。
這時,吳冠奇走到他身旁,說道:“是不是小情人給你出難題了?”
彭長宜回頭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以爲所有的男人都跟你一樣啊?剛一見面就被沾上了?”
吳冠奇哈哈大笑,他說:“領導啊,別看你高高在上,但是在女人這個問題上,我不是瞧不起你,你恐怕在我面前還是幼兒園的水平。”
彭長宜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說道:“哼,你玩弄女人的水平就是達到了博導的高度,我也不喜歡。”
“哈哈。”吳冠奇正在開心地笑,這時,他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他打開手機,很職業地說道:“您好,我是順翔公司吳冠奇,您哪位?”
就聽一個男人在電話裡粗聲粗氣地說道:“姓吳的,少跟我裝相,我告訴你,我是建國集團董事長葛建國,葛二黑,你聽說過吧?”
吳冠奇看着彭長宜,睜大了眼睛,說道:“哦,葛總,恕我冒昧,我真不知道是您,請問,您找我有事嗎?”
“當然有事,我告訴你,所有結給夜玫的沙石料款,都要經過我的手,也就是說,你必須之前要讓我知道,聽懂了嗎?”
吳冠奇一愣,說道:“夜小姐不是貴公司的總經理嗎?難道我們之間的賬目往來她做不了主嗎?”
“這個你不用管,反正只要是涉及你給我們的錢,無論數目大小,都要事先請示我,如果你不按我說的辦,我會要你的好瞧!”說完,二黑掛了電話。
吳冠奇指着電話跟彭長宜說道:“看看,這就是你們三源著名的企業家打給我的恐嚇電話。我給他錢,還要事先跟他請示?怎麼連話都不會說?如果我跟他要錢可以涉及到請示兩個字,什麼水平啊?”
彭長宜笑了,故意說道:“我們的企業家就是因爲有這樣的水平才成爲著名企業家,誰讓你來的?你搶了人家的粥喝,現在又嫌棄粥的品質不好了,早幹嘛着呀?”
吳冠奇瞪圓了眼珠子,說道:“彭長宜,我說你怎麼護短呀?”
彭長宜笑着說道:“我當然要護短了,因爲你這話是衝着我說的,也就是說你是說給我聽的,我當然不能跟你站在一個戰壕啊?”
吳冠奇笑了,說道:“彭長宜,你怎麼還是上學時那樣?”
“哪樣了?”
“不是東西!”
“哈哈,你以爲三源都是你的溫柔之鄉鶯鶯燕語?告訴你,也會有暴風驟雨。”
吳冠奇明白彭長宜這話有所指,就說道:“是不是我吳冠奇拿下你們三源的大美人,你心裡不平衡?”
彭長宜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他一眼,習慣地勾起嘴角,說道:“別得意了,說不定你認爲的美麗風景,就是海妖的歌聲,自以爲是,哼,我都不好意思說你。”
“呵呵,別忘了,我是商人。”
“少拿商人說事,照你這麼說,人家李嘉誠成爲首富,都是靠女人的裙帶富裕起來的?”這話一出口,彭長宜就感到了不合適,但是已經收不回來了,他索性又跟上了一句,說道:“我告訴你,在三源,能入你法眼的女人,不一定是女人!”他特別強調了一下三源的女人。
吳冠奇豈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就說道:“不是女人是什麼?”
“是什麼,是白骨精!”
“哈哈,我說彭長宜啊,你可真是迂腐透頂啊!”
彭長宜也漲紅了臉,不再跟他爭辯這個問題。
這時,吳冠奇的手機又響了,他低頭看了一眼,沒接,而是眯着眼睛琢磨着什麼。
彭長宜挪揄着說道:“快接吧,別讓人家女士等得心焦。”
吳冠奇認真地說道:“如果她要是跟我提前要材料款我怎麼辦?”
彭長宜一扭頭,漫不經心地說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商人嗎,是商人,就有商人解決問題的辦法。”
吳冠奇衝他伸出大拇指,“噓”了一聲,隨後接了電話,說道:“喂,您好,順翔公司吳冠奇。”
“貫奇啊,是我,你是不是正在忙,沒顧上看電話號碼呀?”裡面傳出一個嗲聲嗲氣的聲音。
一旁的彭長宜衝他故意打了一個冷戰,便走開幾步。
吳冠奇眯起了笑眼,說:“哦,是啊是啊,夜小姐,有事嗎?”
“討厭,跟我說話還這麼客氣,我跟你說啊,我呢,遇到了一個小坎兒,想讓你們提前預支一部分材料錢,救救急,親愛的,你看怎麼樣?什麼時候讓我拿到錢呀——”
“呵呵,夜小姐啊,我也想提前付給你,可是,剛纔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你們董事長葛建國先生打來的,他要求我……”
吳冠奇沒說完,夜玫就變了口氣,說道:“你在哪兒,我找你去,你別聽他的,我們之間在這個問題上有些誤會,但這是我們的內部矛盾,和你和材料款沒有關係。”
“我……”吳冠奇看了一眼彭長宜。
彭長宜就揚起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最後指向了東南部錦安的方向。
吳冠奇立刻說道:“我來錦安辦事了,正在路上。”
“好吧,那你回來後我去找你。”
掛了夜玫的電話,吳冠奇意味深長地看着彭長宜。
彭長宜眨着眼睛說道:“看我幹嘛?”
吳冠奇說道:“有個笑話,說的是七仙女湖中洗澡,八戒乾着急看不到, 唐僧嚴肅地朝湖面喊:施主,小心鱷魚啊! 七仙女一絲不掛飛奔上岸,於是,豬八戒感嘆地說道:領導的智商無法超越啊 !”
“哈哈哈,去你的!我只是按着我的思維模式運行,你是按你的商人模式運行。”彭長宜漸漸地止住笑,說道:“我怎麼感覺你這個笑話有些不好意啊?”
吳冠奇說道:“彭縣長,我說你怎麼對什麼都表示懷疑啊?相信別人,對於政府官員來說,就是那麼困難的事嗎?”
彭長宜想到了他先後兩次退掉玉瓊和吳冠奇的銀行卡,就說道:“哈哈,那當然不是。”
吳冠奇說:“我認爲是這樣,你比如,我剛纔的笑話,其實是吹捧你,吹捧,就有讚揚的意思,只不過是誇大了一點,可能在你們這些心機深厚的官員們面前,就會被噁心地認爲是阿諛奉迎。但爲什麼要阿諛奉迎,無非就是你們是政府官員,掌握着政治和經濟資源,所以說,阿諛奉迎的招數各有不同,結果也就別無二致,那就是遭到你們掠奪的同時,還會遭到你們的嘲笑和白眼。”
彭長宜回過頭,認真地看着他,說道:“我說,吳總,你沒受什麼刺激吧?”
吳冠奇別過頭,看着別處,沒有說話。
彭長宜走到他的身邊,說道:“你該不會因爲一個二黑因爲一個如花似玉風情萬種的夜小姐,就如此感慨萬千吧?請問,誰讓你來的?我請你去着嗎?你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你怪誰?不說你沒有守住那個底線,還那別人撒氣。”說道這裡,彭長宜故意我往吳冠奇的褲襠處狠狠地看了一眼。
吳冠奇趕緊擡起雙手,做投降狀,說道:“好好好,我甘拜下風,本來,商人就永遠是拜於別人腳下的,我非要不拿自己當外人。”
彭長宜伸手摸了摸他 的腦門,說道:“動真格的了?”
吳冠奇躲開他的手,說道:“沒有,我受了十多年的委屈了,這是頭一次說這樣的話,我跟任何人都沒有發過牢騷,路是我自己走的,我認。想當初老爺子怎麼也不讓我經商,可是我就跟吃了蜜蜂屎一樣,就想自己當老闆,想自己說了算,不想像父輩那樣從政,天天小心謹慎不說,從參加工作那天起就能算出一輩子掙得的錢的數,所以,我堅決選擇了經商這條路。但真正幹起來後,我才知道了什麼叫孫子。到處求爺爺告奶奶不說,有的時候還不得不違心地做一些自己不願做的事。”
彭長宜笑了,說道:“很難得看到你也有這個時候啊,一直以來,我都認爲你是幹部子弟後代,沒有嘗過我們小百姓的疾苦,原來,也有一肚子黃連水啊,哈哈,令我羨慕了好幾年的你,這會也終於讓我心裡平衡了一回。”
吳冠奇笑了,說道:“好了,你不要說我了,我這是比較誠實地擺出了一些事實,而你呢,也未必比我強到哪兒去,我不順心了還可以揮霍一下金錢,享受一下金錢帶給我的快樂,還可以找女人,你行嗎?”
彭長宜笑了,說道:“我肯定不行,一來,我沒有那麼多的錢可以炫耀,二來,我也沒有女人可以炫耀,不像你,有英俊高大的外表,還有一擲千金的瀟灑,走到哪裡,這兩樣都是吸引女人的,就連三源最著名的美女都被你輕而易舉地拿下,可是而知,你是多麼的魅力四射。”
吳冠奇狠狠地給了彭長宜一拳,說道:“你這個傢伙,專揀別人的要害部位捅。但是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是事實。這就跟美國的將軍喜歡炫耀自己肩章上的星星戰鬥機飛行員以機翼上畫着的擊落敵機數爲榮的道理一樣。現在男人最值得炫耀的只有兩樣東西,那就是女人和車。其實,無論的高大瀟灑的外表,還是一擲千金的瀟灑,說到底,那都是空虛的表現,都唯恐被人小看了。我是商人,在這個圈混,就得跟大家沒有二異,所以,也有這個嗜好,不光是我,有許多商人都跟我有同樣的嗜好,看到我這車了嗎?就是我在受了一個官員的窩囊氣後買的。”
彭長宜看了一眼他那輛價值一百多萬的進口原裝越野車。
吳冠奇繼續說道:“有的時候,女人和車,的確有緩解壓力,填補空虛的精神作用,只有在這兩樣東西面前,我才真實一些。哈哈,這一點比你強,別說是女人,連一張小小的銀行卡你都不敢要,你說你活得是不是太悲哀?”
彭長宜笑了,他自嘲地說道:“悲哀就悲哀吧,沒有辦法,這就跟你當年放棄從政的機會,選擇經商的道理一樣,路,都是人自己選擇的,沒什麼悲哀不悲哀,有得就有失。比如眼下就說你修的這條路吧,誰都知道,要致富先修路的道理,而且你我正在做着的也是這件事,這也的確的是民生工作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但是,許多時候,正因爲有了公路,有了現代化的交通運輸工具,我們許多原有的生態環境被侵擾被破壞了,在文明進程史上,或者是在財富創造史上,不知犧牲了多少這樣的世外桃源,犧牲了多少人性中最本質的美。”面對着鬱鬱蔥蔥的大山,彭長宜長嘆一聲,發着感慨。
吳冠奇想了想,噗嗤一聲笑了,說道:“咱們倆這是怎麼了,在這裡居然這樣懷古幽思起來了?我們因爲什麼把話題扯得那麼遠?”
彭長宜沒好氣地說:“還不是因爲你那個夜小姐?”
“哈哈,你明明知道,她不是我的夜小姐,我們只是交易。”
“這樣的交易你都敢做,可想而知,你還有什麼交易不敢做的。”
吳冠奇說:“你錯了,其實你細想想,我們每天不都是在進行着各種各樣的交易嗎?你買菜吃飯是交易,你所有的消費是交易,你每天和人打交道也是一種交易,就是你這個縣長,說白了,你的工作本身就是交易,甚至你能在三源站住腳,也是通過各種各樣的交易得來的,你想想,你能與羣魔共舞,如果不是妥協和某種退讓,你在這裡能呆得住嗎?儘管你沒跟我說,但是我已經看出,這個地方不好呆,你可以保持冰清玉潔的本質,做個清官,甚至連我你都不敢沾,但是我敢肯定你做不了太平官,上級不讓你太平,這裡也不會讓你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