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願在他們兩個問題上浪費腦筋,她感覺自己的大腦比別人多了一個功能,那就是能主動屏蔽不愉快的事情,在張華這個問題上,她寧願相信江帆,哪怕是盲目相信也好,也不願把他們想得出了格,因爲之前江帆很含蓄地給她解釋過,更不用說在早以前的事了,她不願糾結一些陳年舊事,更不想在不愉快上浪費心思……
但不知爲什麼,眼淚就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這時,電話響了,丁一擦了擦眼淚,拿過手機,是單位總機的號碼,她接通了,是嶽素芬。
嶽素芬說道:“小丁,你沒在單位?”
“是的,我家裡有點事,走不開。”
“哦,我剛纔去你辦公室,見你沒在。是這樣,小飛回來了,我剛纔給他打了電話,他中午沒事,咱們一塊坐坐,我也想了解一下於笑然這個丫頭的情況,你出的來嗎?”
丁一說:“不行啊嶽姐,我走不開,家裡有點事。你們聚吧。”
嶽素芬說:“就剩我們倆還聚什麼勁?我直接去他家裡就是了,我是說正好下雨,這雨下得不慌不忙的,好友聚會正當時。”
丁一笑了,說道:“我不行,不然我就去上班了。”
“好,等你上班再說,反正小飛也飛不走呢,對了,用我幫忙嗎?”
“不用,謝謝嶽姐。”
丁一掛了電話,最近,嶽素芬跟她聯絡的比以前更加勤了,她知道她的意思,但是她不知該怎樣幫她。
這時,電話又響了,是袁茵,袁茵直接說道:“小丁,中午十一點,風采美容院試營業,李淑嫺大姐讓我請你務必參加。”
李淑嫺是閬諸典型的富婆,孩子出國後,她閒得無聊,天天在麻將桌上泡,要不就是到單位跟老公泡,老公實在惹不起她,就給她開了一家美容院,讓她有事幹,省得把時間和精力都耗費在老公身上。
丁一笑了,說道:“袁姐,不行啊,我今天家裡有點事,沒上班。”
“沒上班啊,有什麼事,用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改天吧,改天我特地去給她祝賀。”
袁茵說:“不用特地了,你不來也沒關係,這樣,我們出了份子錢,定製了一批花籃,算你一份就是了,你就別再惦記這事了。”
在袁茵面前,她也不容你去爭辯什麼的,無論何種形式的爭辯,都是虛僞的表現,丁一笑笑就默認了,說道:“謝謝袁姐。”
放下電話後,她感覺有些無聊,有事不想幹,就躺在沙發上,關了電視,其實,直到現在,她渾身都有些痠軟無力,她忽然想去昨天晚上的一個小細節,那就是她想起身去洗,江帆不讓,難道……
她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肚子,不由得笑了,忽然又想,沒那麼好的事情,怎麼可能呢?想着想着,她騰地坐了起來,江帆昨天晚上喝了好多的酒!假如真的懷孕了,那可怎麼辦?
想到這裡,她的頭皮立刻發麻,精神立刻緊張起來,以至於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由分說,她穿上拖鞋,立刻跑到樓上,打開電腦,開始查閱有關喝酒受孕這方面的內容,看着看着她的腦袋就大了……
網上,怎麼說的都有,她沒有能力辨別真僞,於是,她拿過手機,給江燕發了一條信息:請問江大夫,男人喝酒後懷孕,胎兒一定不正常嗎?
她剛放下手機,江燕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丁一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這個江燕,真是風風火火的性格,你不發信息打什麼電話啊?她接通後說道:“呵呵,不忙了?”
江燕高聲說道:“這麼大的事我就是再忙也得給你打電話,到底怎麼回事?”
丁一有些爲難地說:“你哥昨天晚上喝酒了,正好……我昨天是那個……危險期,你說該怎麼辦?”
江燕一聽就急了,說道:“我不是早就給你們說過嗎,前三個月必須讓他戒酒,你們倆都是高級知識分子,怎麼就不聽話?”
丁一當然不能跟她說什麼了,只是支吾着說:“昨天是個意外。”
江燕嘆了一口氣,說道:“他昨天喝了多少?喝的什麼酒?”
“喝的是啤酒,喝多少我沒給他記着,反正不少,要不我還是吃藥吧。”
江燕說:“這樣,你先別吃藥,放鬆精神,也別提心吊膽,如果這次真的懷孕了再說,到時我想辦法,我們勤做檢查。”
“那不行,如果要真影響到孩子,你檢查管什麼用,還不如現在我就去買藥吃。”
江燕說:“根據我們的臨牀經驗,到也不是喝酒受孕所有的胎兒都不正常,按照優生理論來講,肯定會有影響,但不一定造成胎兒畸形,我還是剛纔那個意見,你先別吃藥,觀察觀察,第一,你不一定就懷上,第二,懷上不一定就畸形,聽我的,暫時先不要吃藥。”
“可是……”
江燕說:“別可是了,我正忙着呢,下來再聊,對了,放鬆心情,別老琢磨這事,興許你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丁一說:“假如我真的這次懷孕了,我從現在開始,吃點什麼有利於胎兒正常發育?”
江燕笑了,說道:“目前什麼都不需要,記住我剛纔那話就行,放鬆心情,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即便真的這次懷上,你就在心裡默唸,我的孩子一定是健康的,健康的,就沒事了。”
丁一知道她在敷衍自己,就說道:“那好吧,再見。”
她剛放下電話,就聽背後忽然有人說道:“你怎麼了?懷孕了嗎?”
丁一嚇得一哆嗦,她回頭看清了背後的江帆,就慍怒地皺起了眉頭,說道:“你能不能不這樣鬼鬼祟祟的?”
江帆沒有理會她的憤怒,他緊皺着眉頭,眼裡就有了一絲戾氣,目光如鷹隼般地巡視着她,再次嚴肅地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什麼時候懷的孕?”
丁一知道他誤會了,這個問題可非同兒戲,她說道:“誰說我懷孕了?你聽什麼吶?”
江帆見她聲音高了起來,就趕緊伸出手,心平氣和地說道:“別嚷,別嚷,我們到一起不是爲了吵架,更不是爲了彼此要傷害對方,對不對?”
聽他這麼說,丁一的鼻子就是一酸,她心說,我們什麼時候變得彼此要傷害對方了?她的眼睛就溼潤了。
江帆看着她的眼圈紅了,但他此時顧不得憐惜她,他必須弄清一個問題,就繼續問道:“你聽我說,你剛纔的電話是不是給江燕打的,我聽好像是她說話的聲調?你還說胎兒受什麼影響?是不是這樣?”
丁一看着他,含着眼淚說道:“沒錯,是這樣。”
“你該不會是在給別人諮詢吧?”江帆仍然緊盯着她問道。
“不是,是給我自己。”
江帆見她回答得這麼果斷,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了,他擡起頭,看了看別處,又扭過頭,擰緊眉頭,繼續盯着她的眼睛問道:“那還是你懷孕了?”
眼淚,從丁一的眼裡流了出來,她說:“我沒有懷孕,我是擔心我懷孕了,因爲你昨晚喝了酒,正趕上我是危險期,我在諮詢江燕,這種情況下如果懷孕的話,會不會對胎兒有影響,如果對胎兒有影響的話,我就去吃藥,緊急避孕藥。”
江帆聽着,看着她嘴脣微微地抖動,聲音哽咽, 就慢慢地舒展了眉頭,他的臉上就露出了笑容,原來是他誤會了她,他趕緊變得溫和起來,說道:“那江燕怎麼說?”
“你自己去問她吧?我無可奉告!”丁一說着,低頭就要走開。
江帆看見了她眼裡的淚水,知道自己剛纔有點過分,他就抱住了她,說道:“對不起,你剛纔真的嚇了我一大跳,我以爲你已經懷孕了,而我,又一段時間沒跟你在一起,嚇死我了!”
丁一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她理解他的心情,同時,心裡又有一股酸楚,他居然連這都不相信自己了!
想到這裡,她擰開了身,就向樓下走去,江帆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亦步亦趨的樣子,丁一站在沙發後面,江帆也站在她的後面,丁一扭頭走進臥室,江帆也走進了臥室,丁一猛地轉過身,看着他。
江帆就是一怔,這才說道:“我剛纔想了,我昨天晚上的確是喝了酒,但是問題不大,因爲我喝了酒,咱們就回來了,酒在我肚子裡還沒容消化,咱倆就那個了,所以,如果你真的因此懷孕的話,也沒有問題,應該還沒容得孩子受到影響。”
丁一看着他,懶得跟他辯解,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想好了,無論如何我不會冒這個險的,我馬上出去買藥。”說着,就要往出走。
“你敢!”江帆聲調高了起來。他見丁一睜大眼睛看着她,就趕忙衝她擺擺手,說道:“sorry,對不起,我聲音大了點……”江帆說着又抱住了她:“怪我剛纔不瞭解情況,你不能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