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已經懸在懸崖上空,呵,自己費了如此大的功夫,結果又回到了原地,上次從這裡墜落,得神人相助方能免於一死,現在又身中劇毒,五臟六腑皆已移位,恐怕即使免於墜崖,亦是難逃一死了。女子絕美的容顏勾起了一絲嘲諷的微笑。
擡頭,是他在懸崖邊大聲喊着她的名字,可是爲什麼,耳朵裡什麼也聽不見,看到他的嘴巴一張一張,那張自己看了多少遍的容貌依舊是那麼俊美。
郎才女貌是多少人對他們的評價,可是她無緣再聽到了。
“宸,若有來世,我們就做一對普通夫妻,過閒雲野鶴般的世外生活可好。”女子努了努嘴,似乎花盡了自己所有力氣。
“我不許你死,不許你亂說,我不要下世,不要放手!”男子撕心裂肺的吼着。
如此而來,我也可以安心了。
女子伸出另一隻手,掰開了男子的手,一股力氣隨着手的脫離,將自己拉入深淵。又是這種感覺呵。
男子正欲跳下去時,被隨即而來的老人拉住:“我的徒弟死了,難道我徒弟用命保下的你也要去死?那她死的有什麼意思。”
……
“有功夫發呆,不如與我衝出去,等你登基稱帝,爲她報仇雪恨。”老人繼續低沉的說着。
面對迎面將他們逼上懸崖的三千精兵,老人的眼中只有淡如芷水的平靜,絲毫不見慌亂。
待我登上皇位,奪得江山,這萬里天下都是你的家了。
***
慶貞十二年,鳳國皇上鳳貞帝意外駕崩,享年三十四歲,駕崩前留下遺詔:
自古鳳王統御天下,鳳王乃一介女流,卻有着過人才華,若朕不幸過世,在朕最大的皇兒登基之前,由柔皇后隔簾聽政,代章玉璽,與我大鳳國各位國家之棟樑一起商議國家大事,至此,若聞鳳詔,則如親見朕,不得無理,自朕駕崩之日,實願內外親賢股肱大臣,念朕朝乾夕惕之苦衷,仰答皇考聖祖仁皇帝利益社稷之誠念,各秉忠良,屏除恩怨,一心一德,仍如朕在位之時,共相輔佐,則朕託付得人,追隨列祖皇考在天之靈,亦可不愧不怍也。 柔皇后本爲宰相之女,懂得朝政之事。親正人,行正事,聞正言,勿爲小人所誘,勿爲邪說所惑。佈告天下,鹹使聞之。
爲鳳貞帝辦好葬禮,在守孝期過後,衆大臣的贊成之下,柔皇后以鳳詔暫代聖旨,隔簾聽政,改國號爲元和。
元和十七年,正是太平盛世之年,百姓安居樂業,邊境一片祥和,只是京城的某家院子裡似乎有些不太平,那院子被一個大概十六七歲的女孩弄得雞飛狗跳,俊俏的小臉上全是泥水,凌亂的頭髮上還胡亂插着幾根雞毛,滿身的泥濘,把一身好看的衣服變得及其醜陋,走出去肯定以爲是路過的乞丐,可是這個女孩卻是……
“誒呀,我的大小姐,你又在做什麼啊。”
“我在找雞蛋啊,我想自己煎個雞蛋,卻發現廚房裡沒有雞蛋了,就自己來找了。”
一個婦人幫忙把女孩頭上的雞毛拿下來,然後嘆氣道“可以讓管家大伯幫你買,或者讓小翠她們來拿啊,畢竟她們經常來拿,比你熟悉啊。”
女孩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的說“小翠她們一天要忙好多事,不能麻煩她們了。”
婦人見着自家小姐的樣子,不禁笑到“好了,別抹了,都成大花貓了,走,回院子裡洗個澡吧。”
“好,奶孃。”
這個女孩是當今鳳國大將軍鳳國衛的嫡女鳳玉,也就是將軍夫人郭雲的女兒,郭氏家族是江湖上有名的劍莊,若能求的一把郭家的劍,可謂是幾輩子的福氣,郭家的老前輩也就是鳳襄的外公,郭雲的父親,是打劍的名士,他的劍很便宜,也很貴,有緣人就贈予他,若是無緣,千金也難求一把劍。
對於郭雲要嫁給鳳國衛,郭雲的父親是反對的,郭家是江湖世家,不便進入朝廷的世界,只是郭雲即使和父親鬧翻堅持要嫁來此處,導致他老人家氣了好久才接受。
鳳國衛原名姓馮,因爲守衛國土有功,賜國姓鳳,名國衛,意味着保衛國家之意。由此鳳國衛,哦,不,是馮國衛,可以說是內有朝廷撐腰,外有名門世家的郭家做外援,所以鳳國衛一直是衆大臣討好的人物之一。
當今柔皇后隔簾聽政十七年,下有長治王,明軒王,鳳嘉王,三位,大鳳國的儲君便是這期中之一,只是柔皇后始終未曾透露過誰會是未來的國君,以至讓那些想要討好儲君的人一時不知該如何投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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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玉洗好澡,換了一身衣服,凌亂的頭髮被奶媽精巧的手盤了一個清爽的髮型,一套翠綠色的襦裙將她的身材顯得修長卻不失氣質,本里滿是泥巴的小臉被洗乾淨,帶點嬰兒肥的小臉讓人有種想要捏上一捏的衝動,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深黑色的眸子透着一股靈氣,精緻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巴好似最巧的工匠雕刻出來一般,完全不能想象和剛纔亂雞窩中的女孩是同一個人。
“大小姐,老爺回來了!”
鳳玉一聽到急衝衝的往外跑去,一臉開心的不停問到“真的嗎,父親大人回來了?”滿臉的欣喜,給這張臉增加了不少美感。
自鳳玉出身,鳳國衛長年在邊境塞外往來,爲國效力,與家人相處的時日也是真的少,鳳國衛雖然猶有三妻四妾,但是也是一個鐘情的男子,對待郭雲也是極好的,從塞外回來,不是給郭雲帶狼皮大衣就是給她帶各種稀有的塞外產品,而那些側房夫人,他也只是買點珍貴的胭脂水粉,意味着自己沒有忘記罷了,不過即使是胭脂水粉,那也是來自塞外,不同於京城的,鉛含量遠少於京城所賣,所以也算是給這些夫人在外炫耀提供了一些資本。
奶媽見着小姐毫不顧忌形象的跑走,只得在後面不停的招手喊着慢點,只是遠去的翠綠色身影沒有等她就沒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