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最近梅無月怎麼樣了。”一身女裝的鳳玉坐在亭子裡,一手拿着魚的食物,看着池塘中大羣的魚兒,漫不經心的問着。
“梅姑娘,近日也只是在街上轉轉,然後就回客棧休息了,未曾見過她有多餘的舉動。”丫鬟裝飾的小翠在一旁報告着,鳳玉似無心,卻仔細的聽着。
“小姐,你在這裡呢,怎麼不去練琴啊。”奶媽走過來,看着漫不經心餵魚的小姐無奈的嘆口氣。
擡頭看到來人,鳳玉從凳子上站起來,拉着奶媽坐下,有些撒嬌的看着奶媽說“奶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麼可能靜的下來,我在這裡都快無聊死了,現在爹爹知道我老往外跑,都給我下禁足令了。好討厭啊。”
“小姐,老爺也是擔心你啊,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是快要嫁人的年齡了,雖然還沒有找好婆家,可是總歸會有的,到時候的嫁妝誰來做啊,快趁有空練練你那蹩腳的女紅吧。”奶媽責備的在鳳玉頭上點了兩點,但是眼中的慈愛也是一分不少。
“我還不想嫁人呢,那麼急幹嘛。”嘟着嘴,滿臉的委屈,讓奶媽一下子就心軟了,“好好好,都聽你的。”
隨後兩陣笑聲從亭子中傳出去,一個慈愛,一個空靈。
送走了奶媽,鳳玉的表情又恢復了,她走向自己的書房,心中卻沒有表面的冷靜,奶媽說的沒錯,我的年齡快嫁人了,此次父親不同意我出門,多半已經開始給我謀婚事了,不行,得趕快了。
走進書房,書架上,書桌上隨處可見的《何首烏的妙用》、《傷寒學》、《雜病論》……
鳳玉在家時經常把自己關在書房,這是整個府里人都知道的事情,大小姐雖然不喜好讀書,但總是把自己關在書房,這種事怎麼說也是奇怪的。
走到書架的盡頭,跟着進來的小翠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小姐……你不會是……”
將一個隱秘的櫃子拉開,裡面靜靜的躺着一顆靈芝。這靈芝不同於尋常靈芝,通體散發着白光,拉開的瞬間,書房有被些許照亮的感覺,這是極寒雪山上的萬年靈芝,小姐採到後一直將它藏在這裡,就連夫人都不知道。
“小翠,你化成男裝,去將這靈芝賣了。”
“小姐!這可是你花命摘到的,怎麼可以說賣就賣。”
“去吧,比起我想得到的,這不過只是一顆靈芝而已,你應該知道它的價值,我完全相信你,賣掉之後,收到的錢應該也足夠買下京城地段好的一間店鋪了,買下後,以令狐玉的身份拿地契,用剩下的錢給店鋪修葺一下,我要辦一間藥鋪,日後所需的經濟來源恐怕得靠它了,小翠知道了嗎。”看着眼前有些發愣的小翠,鳳玉心中也有些不好受,只是沒有點破。
“是……”
“小翠,可以辦好的吧。”一個燦爛的笑容,彷彿掃去了這書房的陰霾,鳳玉這一笑,讓小翠心中的不滿也不得不散去,小姐,我會努力,絕對不讓你失望。
小翠走後,鳳玉又將自己關在書房中,將醫書一遍又一遍的看,這麼多年,這書可沒有白看,許多書上有很多錯誤的註解,也都被鳳玉一一找出來,自從莫名得到一本醫書後,鳳玉就發現自己以後的路了,從醫。直至今日。
那一夜之後,小翠連着幾日沒有回來,不知有沒有出事,第一次身邊沒有個人是那麼不習慣,第一次感覺天地之大自己是那麼孤獨。除卻看書的時間,鳳玉總是窩在房間睡覺,偶爾和奶媽調皮的說幾句外,面部似乎都快癱瘓了。
“小姐小姐……”外面傳來小翠匆忙的聲音,難道出事了?
鳳玉急忙走出來,看着一頭灰的小翠不禁有些心疼。
“出事了?”顫抖的聲音無線的表達着鳳玉此時內心的不安。
“不是,已經全部弄好了,而且小廝,跑堂,夥計都找齊了,只缺百草閣掌櫃您去開張了,我給藥鋪私自起名叫百草閣,不知小姐會不會怪我。”匆忙的聲音中有一絲歉意。
鳳玉滿意的點點頭,“怎麼會怪你呢,這幾日也累壞了吧,等閒下來我給你熬藥粥給你補補。”
“謝謝小姐。”
現在的又一大問題就是怎麼從府裡溜出去了。
“小姐,快走吧?今天可是請了先生算好是良辰吉日,過了可要等好久了。”小翠拉着鳳玉剛要往外走。
“父親大人他……”遲疑。
“將軍大人他今日早上和府上交代了要和三位王爺出去打獵,晚上不回來了。”小翠一臉精光的看着我,“我花一兩銀子換來的消息,能不真嘛。”調皮的衝我一笑,這丫頭似乎出去十幾天,變了個人一樣,不是鳳玉沒有懷疑,而是對於一個會易容術的鳳玉來說,想要分辨真假,還是難不倒的。
鳳玉打心裡爲她高興。
換好男裝,令狐玉又一次出現了。
“小翠,去接梅姑娘,說我要她做的事來了。”
“是。”
衆人期盼十幾天的藥鋪落成,不僅百姓來圍觀,來的達官貴人也不在少數,店裡的招牌早就打響在外外,而且一小部分藥材的價錢掛在門口,百姓看價錢比其他藥鋪少了一點,自然就來看看,想着以後這會不會是一家良鋪。
鳳玉來到百草閣的門口,看着門口成對的人,不驚有些吃驚,小翠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或許是因爲信任,小翠在這件事上格外的賣力。
“您就是玉掌櫃吧。”一個身穿白色夥計裝的男子走到鳳玉身邊,鳳玉點點頭,隨即說“你是……”
“兄弟們,掌櫃來了。”那男子高聲一喊,把鳳玉嚇了一跳,但表面依舊雲淡風輕的搖着扇子。
衆人見掌櫃來了,都有些好奇這百草閣的掌櫃究竟是什麼樣,能夠這麼公正的賣藥材。世人都知道,藥鋪是利潤最大的地方,但是生病的人多了,藥成了不得不買的東西,無奈之下,即使再貴,也是沒有辦法的。
看到來人是一個儒雅的公子,衆人皆是一愣,這公子面貌是不容置疑的俊美,而且看上去有些放蕩不羈,但在衆人眼中,一身白衣的他似乎像神仙下凡,靜默了片刻,一片掌聲響起,此起彼伏,持續了一會後,鳳玉對着邊上的人說“去開門吧,開張繁瑣的儀式就算了,先讓諸位進去看看有沒有稱心的。”
“好嘞。”男子答應着,往鋪面走去。
“公子。”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柔美,這纔是中原女子特有的柔情,只是,鳳玉不是一般女子,這種柔情也不適合她。
回過頭,小翠已經帶着梅無月來了。看着那人來人往的百草閣,梅無月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從今起,你在這百草閣從事吧,你懂醫理,有時間多看看醫術,分類藥草什麼的暫時你來打理吧。等你藥理從我這過關了,幫着看病。”
“是。”
“去吧。”
今天梅無月穿了一身梅紅的衣服,白多,梅少,綴着梅花的面紗在她臉上也是很配的,一身的裝扮也很是讓鳳玉喜歡,更難得的是配上了梅這個字。不愧是我選的人。鳳玉在心中嘀咕着。
鳳玉身邊的人都知道,這人好白色,在傳統觀念中總是有人認爲白色是不吉利的,但是鳳玉自小喜歡白色,也沒什麼原因,也許是因爲那個很少見面的兄長,也許只是喜歡,梅無月也似乎看出這點來,上街買衣服時也是注意了不少。
“小翠,那些小廝怎麼回事,花錢僱的?”看着裡面穿梭的夥計,腳步快而不亂,不免讓鳳玉有些懷疑。
“這些有的是乞丐,有的是我從皇后娘娘那裡要來的官奴,乞丐們說只要給個地方吃住,月錢少給點也沒事,至於官奴,皇后娘娘說不用給他們月錢,他們本就是待罪之身,這樣讓他們來外面幫忙,本就是榮幸了。”
“小翠,做得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呸,好兄弟。”鳳玉搭着小翠的肩膀有些豪放的笑了起來。
“還有一批官奴,我是從那些人裡挑出的懂醫理的,就讓他們上山採草藥去了。”
“謝謝。”
小翠先是一愣,然後低下頭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