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派出所外面的那條大街上逗留了片刻,心裡面猶豫着要不要走進去,這件事情可大可小,無論如何那都是人命關天的大案子,如果真有什麼事情還沒有完全解決,那麼我現在逃走了,還有可能引起更多不必要的誤會。
但是,如果我走進去了,萬一這件事查不出真相,冤枉了我怎麼辦?別以爲現代社會就沒有冤假錯案,那些被精神病的人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糾結了幾分鐘之後,我做出了決定,還是進去吧。
我走到派出所的大門口,遠遠的就看到王軍、劉剛,還有那個年輕的“小劉”,年紀在五十歲左右的“王叔”,他們四個人全都站在值班室門口,正在小聲商議這什麼。
看到我站在派出所門口,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後小劉被那個“王叔”推着向我走來。
他們走到我們面前站定,小劉說:“龔……老師,有個事情……”
我說:“沒什麼,吳老五並不在派出所,你們只是想把我騙回來,對吧?”
小劉和王叔一聽,都張大了嘴巴,吃驚的看着我。
我說:“不管你們是爲着什麼原因,我只想把事情儘快解決了,然後你們放我走,這叫警民合作。”
王叔突然一個虎撲向我撲了過來。
我本來可以輕易讓開他的,不過我既然回來了,就不怕被他們抓住。
他一下子撲在我身上,發現我沒有反抗,愣了一下,惡狠狠的將我的雙手反背在背上,對小劉喝道:“手銬!”
王軍和劉剛也跑了出來,幾個人把我牢牢的控制住,我感覺他們的反應是不是有點過頭了。
小劉給我拷上了手銬,歉意的說:“龔老師,剛剛局長打電話到我們這裡說……昨晚上蔡叔的死是謀殺,所以你是最大的嫌疑犯,不能放你走。”
我終於明白了他們爲什麼這麼大的反應,原來我成了謀殺犯嫌疑人,我冷笑:“我也相信那是謀殺,但是你們不分青紅皁白就把我銬起來,這符合辦案程序嗎?難道僅僅懷疑就能抓人了?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會起訴你們。”
王叔冷哼道:“你以爲老子怕你,寫了幾本垃圾小說就以爲天下都是你的了,可以隨便殺人了?這個仇,我替老蔡報了,即便是賭上我肩上的一顆星我也在所不惜。”
他們把我重新押進詢問室,然後關了門關了燈,所有人都出去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坐在裡面。我手上的手銬沒有被打開,我在裡面什麼都做不了,也不知道他們將要對我做什麼。
過了一會兒,我發現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這才發現,房頂的冷氣一直開着,正在不斷的往詢問市裡面噴着冷氣。
我明白了,他們想給我一個下馬威,這樣的場景我常常在電影看到,寒冷可以使人恐懼和脆弱。那些都是老電影裡的場景,但是沒有想到,那種只在戰俘營裡發生的事情,同樣會在一個小小的派出所裡上演。
我很生氣,非常生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冷得渾身都開始顫抖了。沒過幾分鐘我就會看一眼手錶,每看一次都只是過了五六分鐘。
這樣過了一個多小時,我已經冷得牙關打顫了。
終於,那個王叔和王軍打開門走進了詢問室。
我憤怒的站起來衝他們吼道:“你們這是在濫用私刑,我會讓你們走上法庭的。”
王叔冷冷的道:“我們既沒有打你也沒有辱罵你,哪裡來的私行,你身上沒出血沒骨折,有什麼我們用刑的證據?”
我一時間啞口無言。
王軍說:“王叔,算了吧。”
那個王叔說:“帶他進一號拘留室。”
我連忙說:“把電話還給我,我要聯繫我的律師和親人。”
王叔冷冷的說:“待會兒會給你的。”
然後他們把我架着提出了詢問室,押着我走向派出所後面的一棟單獨房子。
那房間的門口用鐵鏈拴着兩條藏獒,雄壯威武,一看到我就“嗷嗷”的叫了起來,聲音震耳欲聾,就像獅子叫吼一樣,拴在它們身上的鐵鏈被兩條狗掙得嘎吱作響,我真擔心那鐵鏈會承受不住力量,剎那間被掙斷掉。
王軍和王叔把我押進一號拘留室,然後打開了我手上的手銬。
裡面有着已經住着五個人了。看到我進去,全都好奇的用目光盯着我看。
那個王叔站在門口看着我嘿嘿一笑,然後轉身離開了,那笑容真讓人感到不安。
這間拘留室裡只有兩張鋼架牀,裡面有五個人,四個人躺在牀上,牆角蹲着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他擡頭看我的瞬間,我見到他的臉上青一道紅一道的傷口,就像是被人亂棍打的。
其他四人,一個身高一米八左右的肥胖男子睡在挨着窗子的上鋪,下鋪是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子,皮膚黝黑,手臂上紋着奇奇怪怪的紋身。
另外一張牀上的上鋪是一個皮膚白皙的黃頭髮男子,頭髮是染過的,身上的衣服十分非主流,袒胸露乳的,露出一身排骨。
下鋪是一個目光呆滯,蓬頭垢面的男子,三四十歲。
監牢裡面的情況我瞭解過,必須得有個老大,而老大的體現很簡單,就是睡的位置比較好。現在看這架勢,那個臨窗上鋪的胖男子應該就是老大了。
而對於新來的囚犯,有着一個逃不掉的命運,那就是“歡迎儀式”,這就像一隻外來的獅子要融入新的獅羣,要麼被咬得遍體鱗傷,最後成爲新獅羣的跟班,要麼咬傷獅羣裡的王,成爲新獅羣的獅王。
我想我也逃不掉這樣的命運了。
睡在臨窗上鋪的胖子欠身起來看了我一眼,冷冷的問:“小子,犯了什麼事?”
我說:“沒犯什麼事。”本來我這句話是實話,但是在他看來,那是挑釁。
胖子哈哈一笑,對下鋪的刀疤男子說:“刀疤李,讓他乖乖的跟我講話,我不喜歡他這種說話的口吻。”
刀疤李從牀上站了起來,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刀疤,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說:“我們老大問你犯了什麼事,你他媽的不好好回答,找死是不是?”
睡在另一張鋼架牀上鋪的那個黃毛男子說:“難道這王八蛋是強姦犯?”
睡在他下鋪蓬頭垢面的那人說:“我看這位先生,天庭飽滿,額骨突出,本是旺財之像,不過眉心印堂黑氣聚集,面含殺氣,最近必然是糟了什麼大劫難……”
我說:“幾位江湖大哥,我不想和你們起摩擦,我只是一樁案子的嫌疑犯,我什麼都沒做,就這樣,我不是強姦犯也不是殺人犯,更不是偷竊搶劫犯,我想我過不了多久就會出去,和你們沒多少時間相處的,這段時間裡,讓我們各自相安無事豈不是最好。”
肥胖男突然一拍牀板,“彭”的一聲,直震得灰塵簌簌往下落,在牀上大罵道:“你他媽這是在教我做事嗎?”
刀疤李看了一眼上鋪大發神威的老大,突然走過來揪住我的衣領使勁把我往後推了撞在牆上。揚起拳頭就向我的臉打來。
我當然不喜歡吃這樣的虧,空間之力鎖定他的拳頭,就在他的拳頭快打到我的臉的時候,我輕輕的偏了偏頭,一聲脆響,他的拳頭狠狠的打在我腦後的牆壁上,頓時傳來骨骼碎裂的聲音。
刀疤李“哎呀”一聲大叫,捧着被撞碎了骨頭的右手蹲了蹲了下去。
我一不做二不休,一踢腿就把他踢得一個後仰滾了出去。
這一幕只不過一瞬間的事情,其他人全都愣住了,他們只看見刀疤李自己往牆上打了一拳,然後罩門大開,被我很輕易的都踢了滾出去,一切都顯得那麼不合常理,卻又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愣了一下,胖男子從牀上坐了起來,看了另一張牀上染了發的黃毛,說:“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黃毛男子毛懶洋洋的坐起來,然後一個靈巧的翻身從牀上跳了下來。
我看了他一眼,感覺這個人更像是那些跑酷耍帥的小混混,這些人一般都會一些花架子的拳腳,只是爲了討美女喜歡的,沒多少用處,剛剛他下牀那一下子就能看出來,純屬草包一枚。
我說:“如果你們真要找茬,別怪我不客氣。”那個蓬頭垢面的男子說的沒錯,今天我身上的殺氣很重,因爲我已經受夠了氣了。
常可欣失蹤還沒找到,精神病院一行又撲了一個空,現在無端端的冒出來一宗命案,我居然成了嫌疑人被拘留,沒有一件讓我順心的事情。
黃頭髮的男子說:“口氣不小。”然後揮舞着拳頭在我面前不足十平米的地方耍了幾個招式,還不忘在半空中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翻轉花式,這就是傻瓜的耀武揚威。
我看準了他在空中三百六十度的翻轉剛剛落下來的時機,突然往前垮了一步,蓄力側踢,仿照當年李小龍的成名腿,狠狠的踢在他的腰間,他都還沒站穩,突然被踢,直接被我一腳踢飛了出去。
這次傷得更嚴重,黃毛的後背撞在鋼架牀上,發出一聲巨響,倒在地上就再也沒力氣站起來了,一個勁兒的摸着後背呻吟。
我的眼神越來越冷,看過很多次我哥冷麪殺手的表情,現在學了一點,目光一掃,其他人立刻不敢說話了,連胖子都坐在牀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想這事情也差不多了,免得後面演化成羣毆的局面,我雖然有着空間之力,但是在這麼狹窄的地方,要是發生羣毆事件,我不能保證自己真能應付過去。
還好就在這時,門鈴響了,兩個警察走了進來。
是那個王叔和王軍,門外站着小劉,正在往裡面張望。
王叔和王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兩個人,有些愕然。
王軍說:“龔曉林,你可以走了。”
我說:“爲什麼,我不是殺人嫌疑犯嗎?”
那個王叔怒道:“你他媽愛走不走。”說完,一摔大門就氣呼呼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