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張當然是等一等,在塔克拉瑪干沙漠的深處想要遇到一支車隊,那比登天還難,這一點我早有領會。然而現在我們看到了一支車隊正在向我們駛來,這還是在我們最迷茫的時候,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所以我一定要賭一把。
王若男和我的想法正好相反,他認爲那支車隊是太陽傘生物科技公司派來的特工,他們的目的是追來抓我們回去的。
我們的意見不合,所以看出我不想走的意圖,王若男立刻怒聲道:“你會害死我們的。”
我說:“說不定我們現在躲開纔是自尋死路呢?你也知道,黑暗病毒很快就要進入第二階段了,很多人可能挨不過去,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能不能捱過去,如果我死了,那份檔案誰都別想得到,到時候所有中毒之人都得死。但是如果我們找到了救援,立刻走出沙漠,我可以找我哥幫忙,也可以找周夫人幫忙,到時候事情的結果可能就要比前面我說的那個好得多,你說呢?”
王若男突然問我:“你說那個周夫人?”
我說:“你還認識那個周夫人,當然就是當年組建你們這隻考古隊的周夫人咯。”我一邊說一邊把車子熄火了,同時把車鑰匙拔下來緊緊的握在手中以防王若男突然來搶鑰匙。
王若男說:“你什麼時候見過她?”
我說:“前不久。”
王若男臉色微變,問:“她對現在的太陽傘生物科技公司知道多少?”
我說:“我不知道,她沒和我提起過,怎麼了?”
王若男說:“沒什麼,很久沒有聽到她的消息了。”
我看到王若男的神情其實並不這麼簡單,她一定有事情瞞着我,或者說,而這件事情一定是和周老夫人有關的,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周芸了,也許王若男真的知道周芸的下落,只是她因爲某種原因不願意說出來罷了。
就在這時,田軍突然說:“快開車,車隊上的人是太陽傘生物科技公司的。”
我說:“你怎麼知道?”一邊說,我一邊向遠處看去。
車隊正在迅速接近我們,現在距離我們只有兩百米不到了,遠遠的,我們可以看見最前面的一輛軍綠色越野車,車頭上插着一面白色小旗子,旗子迎風招展,上面的圖案清晰的映入眼簾,那是一把傘的綠色圖案。
看到那個圖案的瞬間,我的腦海中再次涌現出大量信息,那種感覺就像剛剛喝醉了酒躺在牀上,然後有一個人潑了一盆冷水在你頭上,一瞬間,我就清醒過來了,我知道那是太陽傘生物科技公司的圖標。
“還不快開車?”王若男在我耳邊大吼。
我回過神來,連忙把車鑰匙插入鑰匙孔,迅速發動,駕着車就往前面衝了出去,車輪飛速轉動,掀起來的黃沙立刻編織出了一條塵土黃龍。
我們的車子剛走,那個車隊就衝了過來,最前面的那輛車,距離我們只有五十多米了,它很快闖入了我們捲起的塵霧中。
王若男嘲諷的道:“看到了吧,你認爲的旅遊團。”
我一邊拼命駕車,一邊說:“有時候總要賭一把,要不然你怎麼知道就賭不對呢?”
我們說話的時間,後面的車子和我們的距離又拉近了十多米。
在駕車追逐戰中,跑在前面的車永遠是吃虧的,特別是現在這種狀況,我需要辨認可以行使的路,以保證我們不會突然翻車,或者被鬆軟的沙子陷住,而後面才車子不用擔心這些問題,他們只要看着我的車子猛踩油門追上我就行了,何況我們的車子上有着大量物資,載重可能可能比後面的追車還要重很多。
我心裡其實已經想到了這些問題,一種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我想,如果這次真的逃不脫的話,只怕再也沒有機會見到我哥他們了,因爲有着逃脫記錄,太陽傘生物科技公司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想到這些,我不由自主的將油門踩到了底,車子發出歡快的轟鳴聲,剎那間就提速衝了出去。後面的追車剛剛和我們拉近一點距離,現在又被我甩在了幾十米之後,而起車輪捲起來的黃塵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後面的追車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順利的追上我們。
王若男說:“你看好路,千萬別出岔子。”
田軍說:“來了三輛車,九個人,還真看得起我們,不過好在他們身上沒帶槍。”
我說:“你確定看清楚了?”
田軍說:“反正我沒看見槍。”
就在這時,後面的車隊中突然有一輛車子加速脫離了車隊,看樣子是想繞一個圈從我們的側面包抄過來。
我不得不打轉方向盤,如果被他們前後包抄,到時候就插翅難飛了。
一直用最快的速度往前開,後面的三輛車就像三隻獵狗一樣,我們正後方追着一輛,然後我們左右各有一輛,經過十多分鐘的追逐,左右兩輛車基本和我們齊頭並進了。
我不斷的調整方向,儘量脫離他們的包圍圈,同時用最快的速度往前開。不知道爲什麼,每次我認爲他們要超過我的時候,他們都沒能成功,總是不前不後的追在我的左右。
這樣狂奔了一個多小時,太陽漸漸升上了我們的頭頂,我看了看錶,十二點四十了。現在是沙漠裡一天中溫度最高的時候,如果再繼續這樣跑下去,估計不用半個小時,我們的車胎可能就會由於高溫爆掉。
我把我的擔憂說了出來,問:“怎麼辦?”
田軍惡狠狠的說:“要不停車和他們拼了,九個人,也不算什麼事。”
王若男瞪眼道:“你瘋了,他們身上有匕首,你有什麼?再說了,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軍人。”
田軍也怒了,大聲道:“那你說怎麼辦,跑又跑不掉,還不如早點了解來得痛快。”
王若男皺起眉頭不知道沒說話,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發呆,似乎正在極力想着對策,我想她也沒有好的建議了。
然而就在這時,我聽到她驚訝的指着前方說:“你們看,那是什麼地方?”
我的注意力全都用在留意前方路況上了,完全沒有看正前方有什麼。聽她一說,擡眼看了一眼,頓時如五雷轟頂一般,差點把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放了。
視線中,三四百米外有着一個巨型沙丘,其實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座沙山,在沙丘上連綿建造着一排排房屋,房屋最高的差不多有四五層樓,其他的都是兩層或者一層的水泥建築,錯錯落落,看樣子不下一百多棟房屋。
那些建築物上全是黃塵,看上去破敗不抗。在建築物周圍,長着許許多多的胡楊樹,在這個季節,胡楊樹綠蔭垂地,是一道難得的風景,建築羣落的面前有一個大型的窪地,我看不見那個窪地的底,但是我知道哪裡原先是一個人工湖,湖水天藍純淨,甚至可以直接捧起來飲用。
這個地方我認識,看到它,我就想到了那份檔案,同時我想到了一個人,也許已經沒有人記得了,我想到一個名叫“甜甜”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