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茗居。
京華城玄武大街上的一個小茶館。
點了杯西湖龍井,很快的漂亮的旗袍小姐就端着一杯煮開的香茶送了上來,並面帶微笑的說道:“先生,你的茶。請慢用。”
其實對於喝茶這種技術活並不是每一人都能幹好的,如果每個人都能做好的話就不會有茶道這樣的行當了。這個茶館充分尊重客人的需求,茶館提供茶具,客人可以自己泡茶,也可以由茶館裡的工作人員泡茶。楊天權選擇了後者,並不是楊天權不會泡茶,相反楊天權對於茶道這個手藝還是有些研究的,只是想享受一下美女爲自己泡茶的愜意與舒適,在山上伺候習慣了大酒鬼,下山後就一直想體驗一下被人伺候的舒服感覺。
“美女,我看你膚白如雪,脣紅齒白,用的是什麼牌子的化妝品啊?”
“啊?”
旗袍小姐顯然被這個問題給問的不知所措了,心裡既欣喜又擔心。欣喜的是終於有人誇讚自己長得漂亮了,擔心的是生怕這話被經理聽見,經理又會責怪自己不好好工作,打擾客人品茶了。
“沒,沒有……”
旗袍小姐忘記了該怎麼用詞比較妥當了,按照茶館規矩,旗袍人員是不能用化妝品,香水味道會影響茶水的質量。身上的香水和脂粉等有可能接觸到茶葉和茶具,會影響到茶水的口感,從而降低了客人品茶的興趣。不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張小美習慣了每天早上早起做一張面膜,以最好的狀態迎接一天的工作,她剛來這個茶館還不到一個月,這種習慣也是在慢慢改變。
讓她承認吧,經理臭罵她一頓是免不了了,還會扣工資;不承認吧,顯然是不可能的,身上的香水味道雖然不太明顯,不過細細嗅聞還是能聞出來的,不承認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所以吱吱唔唔不敢正面回答。
楊天權看到她的這幅窘態,心裡有點過意不去,就笑着說:“沒關係,你不用說了,我不問就好了。你們把你們葉老闆找來,就說一個姓楊的人要找他。”
“啊?先生,您對茶水不滿意的話我可以再去換一杯,您千萬別跟我們老闆說啊,他可嚴厲了,會扣我工資的。”
旗袍小姐慌亂間只聽了前半句,殊不知她這個層面的從業人員只知道經理姓龍而不是姓葉,以爲客人要找他們經理投訴,一時緊張秀氣的小臉憋得通紅。
“不是要給你們經理打小報告,你別緊張,我找他有點事情要談,你通報一聲一個姓楊的要找他就行了。”楊天權看出了女孩子的擔心,也不爲難她,笑着說道:“要不我去找找?”
“沒關係,我去吧。”張小美如同得到免死金牌,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地了,趕忙小跑着去找經理了,慌忙間漏出了旗袍下面的白花花大腿,楊天權“無意間”瞄到了這雙美腿,心裡感到大爽。
不到五分鐘,包廂的門就被推開了,一個三四十歲年紀的中年人走進來看到正在悠閒品茶的楊天權出聲問道:“這位先生,您找我?”
其實楊天權也沒有見過葉楓,只是通過手下的線報得知,大酒鬼要找的金刀可能在葉楓手裡,這纔有了今天的茶館之行。
楊天權打量着中年人,紅光滿面,雖然身體發福,步伐卻是輕靈穩重,細看之下發現太陽穴微微鼓起,楊天權在心裡下了一個結論——這個大叔是個練家子,看來還有一點內功修養。
中年人也在打量着楊天權,面容清秀,體型偏瘦,好像長期營養不良,很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學生。心裡就不以爲意,放下心裡的一絲警備之心,走上前去,笑呵呵的說道:“不知先生有何事找龍某?”
“不對啊,這個人他姓龍,品茗居的主人不是應該姓葉嗎?”楊天權心裡琢磨着會不會是找錯地方了。
“我叫楊天權,受朋友之託來找這裡的葉老闆,不會是我找錯地方了吧?”
龍大興聽見楊天權說是要找葉老闆,頓時眉頭微皺,心想“外面的人”都知道我是這個茶館的經理,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這個茶館的真正主人叫葉楓,莫非這個人是道上的?
龍大興當下便決定試探一下對方身份,笑着說道:“這個茶館主人確實姓葉,不知道小兄弟是哪個堂口的?”
楊天權聽到對方承認茶館主人姓葉,沒有回答龍大興的問題,指着對面的椅子說道:“龍經理坐下說話。”
“其實我哪個堂口也不是,我不是混黑社會的,我可是我們縣的五好青年啊。”說完就喝了一口茶水並稱讚道:“好茶啊,就是有點涼了,能不能換一杯?”
龍大興聽楊天權說自己不是混黑道的,不是黑道的人怎麼知道葉楓是茶館的主人,這不是誠心耍他嗎?心裡無端火起,大喝一聲:“當我是三歲小孩啊?撒野也不看看地方,這是你這種貨色能來的地方嗎?”說話間就舉拳朝楊天權面門砸過來,夾雜着勁氣的拳頭如同飛奔而至的鐵錘一樣呼嘯而來,拳頭未至就感到一股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
楊天權感到面前空氣的變化,端着陶瓷茶杯的右手一抖,茶杯便朝着龍大興的額頭飛來,不過這茶杯在空中飛的速度也確實慢了一些,好像是慢鏡頭回放一樣,龍大興輕易地就躲了過去,杯子竟然輕飄飄的落在了龍大興身後的托盤裡,杯裡的茶水也沒有一點灑出來。
這樣的情形看的龍大興心頭一緊,他深知緩難急易的道理,直到今天碰到了鐵板了,如果是自己的話,以自己的微薄的內功修爲是萬萬做不到這種高難度動作的。不過既然是自己先動手的,這個時候喊停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於是也不管不顧了,爲了這張臉,拼了!
龍大興看到杯子落回了托盤,轉身再看楊天權的時候,楊天權居然對着他微笑,這是什麼行爲?挑釁嗎?不是,這是*裸的挑釁,是打臉,比罵他牀上不行還讓人覺得難受。瞬間龍大興就握緊拳頭,指骨捏的啪啪作響,一張胖臉由紅變白,再由白變紫,揮舞着大拳頭再次朝着楊天權的面門打去,楊天權沒有動,在他眼裡,龍大興的動作實在是慢,好像小學生學廣播體*時老師教的慢動作分解。
近了!
更近了!
十分接近!
在龍大興的拳頭離楊天權的眼睛只有十公分的時候,楊天權動了!
楊天權側頭避過龍大興的一記重拳,並且閃電般的出手扣住了龍大興的琵琶骨,在接觸到龍大興的琵琶骨的瞬間,龍大興感覺全身無力,像是全身的力氣被抽空了一樣手腳痠軟無力,搖搖欲墜。看到龍大興要倒下去的身體,楊天權趕忙扶住龍大興肥胖的身軀,免得他把面前桌子上的香茶給打翻了,雖然這茶水有些涼了,不過總歸是好茶吧,不能浪費了,楊天權是個艱苦樸素的人,這一點他給自己打了九十九分。
“龍經理消消氣,別把您給磕着碰着了,要不然我可沒錢給您賠償醫藥費。”楊天權笑着安慰龍大興。
這話聽在龍大興的耳朵裡像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諷刺挖苦,這對於他這樣的習武之人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恥辱,可惜沒有刀子,不能像小日本的武士道一樣,比武失敗了就切腹自盡。龍大興不能忍受這樣的羞辱,要不是身體沒有力氣手腳擡不起來,龍大興不介意衝上去撕下楊天權幾塊肉。
龍大興目露兇光,盯着楊天權費力的說道:“你放開我,有本事……有本事咱們再打一場。”他不能承受這樣的屈辱,在一個二十多歲看起來年輕的有些過分的傢伙手裡居然兩招就被打敗了,這是第二個讓他感到恐懼的人,第一個是茶館主人葉楓。不過恐懼歸恐懼,武者的尊嚴不容被踐踏,寧願站着死不願跪着生,所以他還是決定再來一場決鬥,哪怕是——死亡。
戰死是一個習武者的榮譽,這是龍大興此時的想法。
“好好好,我放開,不過你別衝動啊。”楊天權依然保持着微笑,也並沒有聽到龍大興想跟他一決生死的心聲。
楊天權放開龍大興,走到龍大興對面的椅子坐下,龍大興感到力氣正一點一點的恢復,像是吸水的海綿一樣正不斷的恢復體力。
過了一分鐘,龍大興感到力氣恢復得差不多了,想再衝上去大戰三百回合時,看到對面的楊天權依然保持着令人發狂的微笑看着自己,龍大興真想破口大罵,笑什麼笑,這樣的微笑看起來很白癡知道不知道?
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剛纔還覺得楊天權的微笑很白癡的龍大興突然怔住了,看着近在咫尺的楊天權,龍大興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剛纔全神貫注都沒能打倒楊天權,現在的力氣沒有剛纔的充沛,自己衝上去不是廁所裡打燈籠——找屎嗎?好漢不吃眼前虧,龍大興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他沒理由自己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萬一再衝上去反被他揍一頓,要是毀容了怎麼辦?這纔是真正的沒臉混了。
於是龍大興就坐正了自己肥胖的身軀,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楊天權樂了,放下已經喝完的茶杯,笑着說道:“龍經理剛來就要給我一份大禮,我接下了龍經理的禮物。但是我不忍心看到茶館被砸了,所以就儘量避免破壞,雖然這個茶館不是我的。不過龍經理看到我這張善良英俊的面容就應該知道——我其實是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