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如果不是因爲時間太緊來不及的話,喬羽嵐都有心退票下車,然後等下一輛車再出發了。
而看到喬羽嵐的這副樣子,楊棟樑還能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嗎?“肯定的,她也把我認出來了。”
想一想,楊棟樑決定還是大度一些,畢竟自己是男人,而且一輛車上並肩坐着,他也不想把氣氛鬧得太僵,於是就放下姿態,帶着有些歉意的笑容說道:“呃……喬小姐,那天的事兒實在有點對不住,是我態度不好,我跟你道歉。”
喬羽嵐瞥了楊棟樑一眼,淡淡地說道:“你又沒做錯什麼,跟我道歉什麼呢?我是記者,又不是警察,你沒有一定要回答我問題的義務。”
得!
一聽這話,楊棟樑就知道,這小妞還是帶着氣兒呢。
尷尬地笑了笑,又問道:“不管怎麼說,那天也是我態度不好,那個……能在這裡遇到也是緣分,你這是去哪兒?”
“去哪兒是我的私事,跟楊先生你沒有關係吧?”
“呃……”
這還怎麼說?話題直接被堵死了,楊棟樑自討了一個沒趣,笑了笑,也就不再說話,而這個時候,就聽售票員在前面跟司機吆喝一聲:“沒人了,走吧。”
司機點點頭,鬆離合踩油門,車子緩緩從車站裡開了出去。
這是一輛城鄉之間的小巴車,出了城之後,路線各種繞圈,走的也不是什麼大道,都是那種城鄉之間的小路,顛顛簸簸的很不平坦,車輪子轉動,一會兒一顛,就跟坐蹦蹦車似的。
喬羽嵐一直沒往楊棟樑這邊看,從包裡拿出一頂鴨舌帽戴在頭上,帽檐低低的壓着,遮住半張俏臉,她又拿出耳機,塞住耳朵,放着音樂,眯着眼睛,一言不發。
本來,楊棟樑倒是有心跟她說些什麼,可見喬羽嵐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畢竟兩個人之前就見過一面,而且鬧的很不愉快,算不上朋友,甚至連熟人都算不上,也沒那種交情,於是,楊棟樑也就罷了這個念頭,轉過頭去,看着窗外不斷倒退的沿途風光。
還真別說,東北是個好地方,雖然不是冬天,看不到那標誌性的冰天雪地,也看不到傳說中的白山黑水,可車窗外面卻是天藍藍雲白白,遍佈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常綠針葉植物,令人心曠神怡,偶爾還能看見那種平頂結構的農房。
這就是南北的差異了。
南方多雨,爲了不積水,南方的農舍大部分都是坡頂的結構,側面看去就像一個“人”字,而東北這邊雨水少,平頂有利於冬日積雪來保暖,而且夏秋季節天暖的時候能晾曬更多的東西……
楊棟樑正在那裡一邊看一邊胡思亂想着,突然,不知什麼情況,司機竟是來了一個非常突然的急剎車,車子一下子停了下來,楊棟樑沒有防備,身子一個咧斜,腦袋磕在前面的座位上,幸好那座位是軟的,如果是個硬的東西,十有八九的,腦袋就要受傷了。
不僅僅是他,其他人也都如此,就比如他身邊的喬羽嵐,撞的更狠,磕了一下,耳機都甩出去了。
“X尼瑪的,會不會開車。”
“傻-逼啊?”
頓時,車裡罵聲響成一片。
可司機卻連一句嘴都沒回,就像是沒聽到那些罵聲一樣,打開前面車門,臉色有些發白的,急匆匆的從車上下去。
那個跟他搭檔的售票員也是一臉慌張,跟着下了車。
大家正不知道怎麼回事呢,這時,就有一個坐在前面的哥們兒大聲吆喝起來:“嘿嘿嘿,肇事了啊。”
“怎麼回事?撞人了?”車後面有人問道。
前面那哥們兒顯然是個嘴快的,聽見有人問,就有些得意的,把剛纔他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
原來,這裡正是一個轉彎的地方,司機開車過去,一轉方向盤,卻不成想彎道後面正停着一輛挺破挺破的白色松花江麪包車,橫在路上,看樣子是壞了。
司機嚇了一跳,連忙一腳剎車踩到底,這纔有了剛纔那個全車人都碰腦袋的情況發生。
後面又有人問:“怎麼樣?撞到沒?還能走不?”
車是司機的,大家沒興趣管,是賠錢還是打官司的跟他們有個毛的關係,大家唯一害怕的,就是怕這車撞了人,然後又是理賠又是找交警的,影響了自己的行程。
前面那哥們站起來看了看:“好像沒撞到人,正交涉呢,哦……回來了回來了……”
正說着,只見小巴車的司機和售票員從外面進來,到了車裡,可是奇怪的是,在他們後面,還跟着兩個戴着劣質墨鏡的男人,年紀二十歲出頭,五大三粗,都是一副兇巴巴的模樣。
如果只是長得兇,倒也罷了,可是讓車上人都驚駭萬分的是,這兩人竟是一個拿着砍刀,另一個人的手裡,則是一把鋒利的斧子。
“X尼瑪的,給老子坐下,敢亂動就先劈了你。”那個拿斧子的傢伙先是一腳把戰戰兢兢的司機踹到座位上,與此同時的,那個拿砍刀的也是一把將售票員推到車裡,然後大聲吆喝着:“打劫,聽着沒?都特麼老實一點,把值錢的東西拿出來,別惹得老子動粗。”
“我擦!點子也太背了吧?坐個破車都能遇到搶劫的,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楊棟樑心裡這個鬱悶勁兒就甭提了。
可是,鬱悶歸鬱悶,楊棟樑倒是沒什麼害怕的心思,兩個劫車的小毛賊罷了,能有個屁的能耐?三兩下就搞定了,楊棟樑本想站起身來直接動手,可是想一想,他又沒動了。
現在那兩個小子離着太遠,他們在車前,楊棟樑在車後,中間又隔着那麼多的人和東西,就算自己過去,也沒了襲擊的突然性,那兩個小子一反抗,沒準兒還會傷及無辜。另外就是……對於這種事情,楊棟樑還是比較有經驗的,他知道一般劫匪在車上作案,都不會只有剛上來的那幾個人,他們是明的,暗地裡十有八九還有他們的幫兇混在乘客之中隱藏身份,就是老百姓們常說的“托兒”,一旦有人反抗,明着搶劫的同伴遇到危險,托兒就會動手,又隱蔽又突然,讓人防不勝防,可以這麼說,托兒比露在明面上的劫匪危害大多了……
所以,因爲以上這兩個原因,楊棟樑沒有急着動手,反正一會兒他們也會走到自己跟前,急什麼?先看看再說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