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棟樑是真的動了感情,爲了得知父母被害的真相,知道那個真兇到底是誰,他無比真切地懇求着曾旭清,甚至,只要能夠得到確切的消息,就算給曾旭清下跪,他也願意。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楊棟樑做夢都想能夠通過自己的手,還給父母一個天理,一個公道。
曾旭清拿着那張藥方的殘片,仔細地看着,然後,他沉吟良久。
楊棟樑沒有催促,他只是坐在那裡,靜靜的等待着曾旭清的答覆。
終於,曾旭清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道:“小楊啊,其實,按照正常的規則,我不應該把我委託人的情況透露給你,你也知道的,雖然這是一種委託,卻也算是一種生意,我應該爲委託人保密。可是你這個事情很特殊,而且有着珊珊的關係……好吧,我就跟你說一下,不過我希望這件事情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不管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都不要跟別人說是我告訴你的。”
“是是是,一定。”楊棟樑鄭重表態:“曾教授,我以我的人格擔保,無論以後我怎麼做,這件事情都跟您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會跟人說這件事情是從您這裡知道的消息,真的,我絕對不會說的,我可以發誓……”
“發誓就不用了。”曾旭清擺了擺手,然後,便將那個委託人的情況,對楊棟樑說了。
那個委託曾旭清的人名叫西蒙尼,聽他自我介紹是意大利人,是世界著名藥業巨頭古拉斯集團的一名研發經理。
而這個人,曾旭清也並不熟悉,而是一位名叫李萬年的老朋友給他介紹來的,而像這種朋友託朋友帶來的信息和生意,很平常,在任何行業之中都是非常常見的。
從頭到尾,曾旭清跟那個西蒙尼就只見過兩面,在商談妥了具體的合作細節之後,西蒙尼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按照他的要求,每個季度一次,試驗進度用電子文檔發送到他指定的電子郵箱之中,而具體的費用,他也會審覈試驗進度之後,通過轉賬的形勢,打進曾旭清的賬戶,再由曾旭清扣除他那一部分之後,轉給袁夢珊的團隊……
就是這麼一種形式的合作,曾旭清對西蒙尼的瞭解也沒有更多了,甚至連他的聯繫方式都沒有,不過鑑於楊棟樑這件事情的特殊性,曾旭清決定跟李萬年聯繫一下,在他那裡要來西蒙尼的電話號碼,至於後面的事情,曾旭清再不過問,就任由楊棟樑自己跟西蒙尼溝通了。
而對於曾旭清的幫忙,楊棟樑自然是千恩萬謝。
“西蒙尼?古拉斯藥業集團?”
曾旭清去找李萬年的號碼,準備給他打個電話問一下,楊棟樑則是一邊等着一邊在心裡胡亂琢磨。
在歐洲,許多國家的人名都很有特點,比如希臘人,尤其是男人,一般都叫什麼什麼斯,南斯拉夫體系下的國家,一般叫什麼什麼奇,俄國是什麼什麼夫,什麼什麼斯基,什麼什麼娃,而意大利,就是什麼什麼尼了。
西蒙尼,這是一個在意大利十分常見的名字,出現概率就跟在華夏的“王濤”“李磊”之類的常見名字差不多,單單聽到這個名字,楊棟樑沒有任何概念。
不過,古拉斯藥業集團的名字,楊棟樑倒是聽過幾次,在財經類雜誌上看過有關於這家企業的介紹——那是一家專門生產各種高端藥品,並且掌握無數醫藥專利的藥業巨頭企業,規模很大,而至於更加細緻的情況,楊棟樑就不知道了。
“難道,我父母被殺的事情就跟這個西蒙尼,以及古拉斯藥業集團有關?”
想到這裡,楊棟樑搖了搖頭。
至少到目前爲止,還不能確定。
畢竟像古拉斯藥業集團那樣的行業翹楚,不可能所有產品都是自己閉門造車出來的,他們會購買專利,會委託研發,甚至會收購各種成熟的渠道以及產品……這是幾乎所有大型企業都會做的事情。
很有可能,這個藥方也是從其他人手中收購來的半成品,然後委託給曾旭清和袁夢珊的團隊進行後續研發……如果是這樣一種模式,那麼,這件事情就跟古拉斯藥業集團沒有什麼關係了。
而那個西蒙尼……就更沒什麼關係了。
一個研發經理而已,說白了,也就是個打工的。
楊棟樑並不覺得這件事情跟他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他在這邊想着,曾旭清則是給李萬年打電話。
可是,電話打過去,曾旭清卻是有點不對勁兒了。
他的情緒從平靜到激動,然後……便是淚流滿面。
他在那裡咆哮:“什麼?萬年沒了?什麼時候的事情?天哪!天哪!他怎會突然……天哪!上個月我還跟他通過電話,他還好好的……”
聽到這話,楊棟樑也是一驚,怎麼?那個李萬年去世了?
又說了一會兒,曾旭清掛斷電話,他低着頭,擦拭着臉上的淚水,一臉哀傷……
按理來說,曾旭清都這副模樣了,楊棟樑不應該繼續追問,可這事兒……楊棟樑惦記着自己的事情,猶豫之後,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問了:“曾教授,您那位老朋友……”
“他去世了!”曾旭清眼神有些空洞,也不看楊棟樑,只是低着頭,喃喃地說道。
他跟李萬年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關係一直都很不錯,剛纔打電話過去,是李萬年的夫人接的,驟然聽說李萬年去世的消息,曾旭清一時半會兒有些接受不了。
確定了李萬年去世的消息,楊棟樑心裡也是非常不痛快,他不認識李萬年,對於他的死並不覺得如何哀傷,他只是覺得自己運氣太不好,李萬年早不去世晚不去世,自己這邊剛剛有事兒想要求到他,他卻去世了,咋就那麼巧呢?他去世了,自己的事兒怎麼辦?怎麼聯繫那個西蒙尼啊?
可是這些想法,又不能跟曾旭清說,那樣的話,就顯得有點太不近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