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夥頓時就毛了:“我衣服呢?”
旁邊有個同時關注着兩邊熱鬧的熱心觀衆給他指了方向:“那邊,你衣服讓人拿走了。”
沒廢話,這小夥三步兩步就衝了過來,一眼瞧見自己衣服褲子正在那個小子的腳底下堆着呢,再聽旁邊人指指點點的說三道四,他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脾氣還挺大,過去不由分說,擡手對着那個偷他衣服的小子就是一電炮,正打在眼眶上,一拳就把那小子幹了個烏眼青。
“我擦!”
楊棟樑嚇了一跳,倒不是因爲這小夥兒的暴躁脾氣,而是因爲他發現,這小夥兒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
作爲一名特種兵王,受過專業訓練的楊棟樑無論是神經反應還是身體動作都要遠遠超過普通人,哪怕是這麼抽冷子打過來的一拳,如果是一般人打過來的,楊棟樑也有足夠的時間反應過來,可是——這小夥兒這一拳打過來,從他出拳一直到這一拳落在那個偷衣賊的臉上,楊棟樑卻是完全沒能做出半點反應,太快了……楊棟樑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小子練過?”
一邊想着,楊棟樑就把手裡那個偷衣賊給鬆開了,正所謂誰的事情誰去辦,誰的仇人誰去宰,現在正主來了,自己也就別跟着瞎摻和了。
楊棟樑鬆手了,那個偷衣賊也是個不吃眼前虧的,見勢頭不好,連忙強忍着臉上的疼痛把兜裡的錢包和手機都拿出來放在地上,然後玩了命的哀求:“兄弟,兄弟你饒了我吧,我錯了,我……”
話沒說完,那小夥一隻大腳丫子又是踹在他的臉上,把他後半截話給踹了回去,這小夥兒脾氣太爆了,根本就沒有半點要善罷甘休的意思。
左一腳,右一腳,這小夥兒一腳一腳又一腳的往偷衣賊身上狠踹,把他踢得在地上一個勁兒的骨碌,翻滾,捂臉,聲聲慘叫哎喲哎喲的。
“嗯……不是練家子。”
楊棟樑看着,給下了結論。
雖然這小夥動作非常非常快,快到就連楊棟樑都沒把握比他更快,可是很明顯的,這小夥兒沒練過,因爲他的招式完全沒有章法,就是那種正王八拳反王八拳的亂掄亂打。
“好苗子啊!”楊棟樑抱着肩膀,一邊撓着下巴一邊尋思:“這要是好好訓練一下,絕對是個超好的特種兵苗子啊!”
特種兵常有而好苗子不常有,如果這小夥兒這種超乎尋常的速度是天生的,呵呵,呵呵……
古語有云:唯快不破……無論是特種兵還是搏擊類的運動員還是那種真正的高手練家子,速度,都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指標,是,速度能練,能提高,可是……這種天生的速度卻不是誰都能有,這特麼的……楊棟樑心裡想着,這小子的基礎太好了,如果把他好好訓練一下,練點招式,再提升一點力量……我擦,那還得了?
他就這麼胡思亂想着……
而那邊,還在打。
那小夥兒身材壯碩,一看就是那種常年勞作的類型,身上肌肉墳起,一塊一塊的,而且他現在是個半赤果的狀態,光溜溜的只穿了一條小褲衩,溼乎乎地貼在身上,裡面那一嘟嚕都特麼快要現形了,而他的頭髮也是被水弄溼,一綹一綹的搭在臉上,就這麼一拳一腳噼裡啪啦的,竟是有一種野性的暴力美感,看他在那裡發飆,惹得旁邊圍觀羣衆一陣叫好。
忽然,郝佳在旁邊有些臉紅地拽了拽楊棟樑的袖子:“棟樑。”
這小夥兒有點太現形了,她都有點不太好意思看。
“怎麼了?”楊棟樑問道。
“你看他……長得跟你好像哦!”
“呀!真的!”
楊棟樑這時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個小夥兒的模樣,剛纔只顧着看他打人了,至於他長什麼模樣楊棟樑還真沒太在意,而現在一看,嘿,真的,只見他今年也就二十歲不到的年紀,那眉毛鼻子眼睛嘴,那臉型……雖然不是百分百的一樣,可這麼仔細一看,還真是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冷眼一看就跟楊棟樑多了個分身似的,就是更年輕了一點。
這下子,楊棟樑也驚了,難道他是自己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兄弟?不能啊,自己是獨子,也從沒聽哪個老鄰居或是某個遠房親戚說過類似的事情,呃……難道是同父同母卻不是雙胞胎的弟弟,是自己出生幾年之後又生了他?那也不對啊,看他年紀還不到二十,就算他剛出生就丟了,自己那時候五六歲也肯定有記憶了啊,怎麼就不記得有這麼回事兒呢?
好吧好吧,楊棟樑自己心裡也樂,嗯……可能就是單純長得像吧,前段時間還出了個假冒高曉鬆的贗品呢,就那模樣的都有人假冒,有個跟自己長得挺像的明星臉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呵呵,這事兒看着還真挺有意思的。
嗯,繼續看吧……
開始的時候,楊棟樑跟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一樣,都興致勃勃地看着那小夥毆打偷衣賊,人人都有善惡觀,看着賊娃子被打,雖然他們不是受害者,可他們心裡也都挺解恨的,還有人叫好呢。
可是,後來大家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這個小夥兒就是一愣頭青,你說你打幾下出出氣就得了唄!不滴!他是越打越生氣,越打下手越狠,被他這一頓拳腳打的,那個偷衣賊已經滿臉是血,慘叫聲沒了,就是在那裡哼哼了……
這不行啊!
楊棟樑心裡一翻騰,就這麼亂打下去,沒準兒就要出人命了,要是這個見義勇爲的小夥兒一個不留神把人打死變成殺人犯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眼見那偷衣賊翻滾的頻率越來越慢,楊棟樑也不多想了,連忙過去勸:“老弟,算了算了,別打了,這種賊偷犯不上跟他動真格的,教訓教訓就行了啊!”
旁邊那些看熱鬧的人裡也有幾個老成持重的發現情況不對,也出來勸:“小夥子啊,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這小夥兒不依不饒:“大鍋,被男着,這龜尊子敢摳我衣戶,我打此他……”
“……”楊棟樑當時就蒙圈了,這都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想了想,哦……明白了,他說的是“大哥別攔着,這龜孫子敢偷我衣服,我打死他。”
媽的,這小夥兒大舌頭。
楊棟樑哭笑不得。
好吧,這時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不管他大舌頭小舌頭,反正不能讓他再打下去了,楊棟樑和那些人一起連拉帶拽的,不讓他小夥兒再打,而這時再看那個被打的偷衣賊,那小子老慘了,說他鼻青臉腫都是對他的美化,不過他意識還算清醒,見衆人把那大舌頭小夥兒攔住,他猛地從地上躥了起來,分開人羣奪路就跑,雖然一瘸一拐的,可跑的還挺快,一轉眼兒就看不着影兒了。
“奎來,有種你給我奎來……”這小夥被人拽着也不老實,大着舌頭,朝着那個偷衣賊逃跑的方向一個勁兒的叫囂。
直到後來真的看不到人了,他才徹底消停下來。
看到熱鬧沒了,衆人也就紛紛散去,而這時候,也不知道是哪個多嘴的就把剛纔楊棟樑先攔着那個偷衣賊的事兒跟那大舌頭小夥說了,這小夥雖然愣了吧唧的,卻也不含糊,直接走到楊棟樑近前:“大鍋,謝謝你啦。”
大鍋……還特麼大勺呢。
楊棟樑聽他說話有意思,心裡一個勁兒的想樂,卻又覺得那樣做的話有點太不尊敬人了,於是就強忍着笑擺了擺手:“沒事兒沒事兒,你下河救人做好事兒,我幫你攔個偷衣賊也是做好事兒,呵呵,互相幫助唄。”
“大鍋你說的對。”一邊說,小夥兒一邊豎起一根大拇指。
“呃……”說到這裡,楊棟樑目光往下一掃,看見那小夥兒還光着呢,這造型在海邊在游泳池當然沒啥,可這裡……好吧,沒看旁邊的郝佳和那倆小姑娘都閃閃躲躲的不太敢往這邊看了麼?
於是他就笑了笑,跟那小夥兒說:“兄弟,你……你是不是先找東西把身上的水擦擦?然後把衣服穿上,彆着涼了。”
“哦?哦……沒刺沒刺,緩正我已經很久沒有洗澡啦……”
一邊說,他就用那團成一團的衣服隨意抹了抹身上的水,然後展開了往身上套。
開始的時候楊棟樑以爲他是故意掩飾,結果離近了這麼一聞,嘿……這小夥兒身上的味兒啊,好像真是很久沒有洗過澡的樣子!
呃,不管那麼多了,作爲一個爺們兒,楊棟樑對於另外一個同性有多久沒洗過澡的事兒並不是太在意,他更感興趣的是這小夥兒長得跟自己這麼像,呵呵……該不會是真跟自己有什麼淵源吧?
所以就趁着那小夥兒穿衣服的時候,他閒聊天地問道:“兄弟,怎麼稱呼啊?”
“羊騷。”
“羊騷?這是個什麼名字啊?”楊棟樑各種撓頭,雖然羊這玩意兒的確挺騷的,可這也不能當做人名啊!
“羊騷?”楊棟樑不確定地問道。
“嗯……”這小夥兒也知道自己舌頭大吐字不清的毛病,生怕楊棟樑聽不懂,先是點頭確定,然後又詳細解釋了一下:“騷人的騷。”
“……”楊棟樑更蒙圈了,難道他真叫這個名字?姓羊,然後那個騷字是出自“遷客騷人”這個古語的典故?
而看見楊棟樑還在發愣,這小夥兒也沒再解釋,而是蹲下去,在地上撿了個樹棍兒,一筆一劃寫了起來,結果一看,楊棟樑一撓腦袋,差點笑死,這特麼誤會的……不是姓羊,而是姓楊,不是騷人的騷,而是超人的超。
楊超!
姓楊的?
嘿,還真跟自己是本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