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秋風吹出悲慟的音符,似乎也在爲崔兵的死而痛哭,這個人直到死去的那一刻才表露出內心真實的想法,對於父親的思念讓他的眼中充滿了愧疚。
然而已至深秋枯葉飄零,這些樹葉再也無法回到春天那剛剛吐露新芽的時候,只能隨風而逝落在路上,然後積滿到道路兩旁。
何小羽沒有帶走崔兵的屍體,就像無法帶走道路兩旁的落葉一般,他站起身舉起龍牙刀在一塊巨石之上刻下,彩雲帝國漠北主將崔兵之墓幾個字,然後便轉身帶領自己爲數不多的戰士重新踏上了征程。
他們的身影在這被落葉積滿的八馬大道上,顯得孤鶩而倔強,堅實而堅定,而他們的身後,在十幾裡之外的地方,大寒冥國的軍團正在如同潮水一般襲殺而來。
這條原本是爲了方便百姓行走的八馬大道,現在成了大寒冥國軍團行進的康莊大道,他們的虎狼戰團從這條道路而來,去往前方的望月城,圍攻那裡,然後最終取得南地的決勝權。
在隊伍的最前方,與整個大寒冥國戰團分離開數公里的距離,一隊大約五百人的戰團正在這條康莊大道上疾馳,他們是大寒冥國的輕騎兵,同時也是帝國斥候戰隊,他們的目標便是偵查前方數公里之外的環境和敵情。
輕騎兵的速度總是很快,衝鋒在戰場上的時候就像是一陣風,而那馬蹄聲也不像是負了重甲的重甲騎兵一樣發出隆隆聲,而是很勤快的得得的響動。
這種部隊的機動性是十分強大,在戰場上往往是通過他的機動靈活而取勝,而且他們的目標是探查敵情,所以武器裝備很少,每名戰士只有一柄彎刀。
不過,即便只有彎刀,在奔騰快速的行進當中,他們一樣可以輕鬆的劈砍下敵人的頭顱,可以給步兵以致命的打擊。
五百人的戰隊並非是集合在一起衝鋒,因爲他們要探查敵情,所以必須分散開,所以從大軍團衝出來之後,這隻部隊就開始分散,分成十人一組,想着五十個方向而去,偵查不同方向的不同地理位置和敵情。
有一隊十人組的戰團直接順着八馬大道而來,因爲是在寬闊的大馬路上,所以他們的速度很快,轉眼之間就衝鋒了數裡。
前方還是八馬大道,卻是在道路的兩側多了很多丘陵,那些丘陵與丘陵之間是深深的溝壑。
這裡是黃土地地貌,由於水土的流失或者其他原因,總會形成一種很是奇怪的地形。
明明兩座山丘距離很近,有的只在一箭之地,但是卻走不過去,因爲在這兩座山丘之間是一個深深的溝壑,深到如同懸崖一般,不小心墜落就會沒命。
一名斥候跳下戰馬,走到路旁的溝壑旁,掏出地圖進行勾勒,這些人每一個都是繪畫地形的好手,對於探查地形方面有着很嫺熟的手法和技巧。
他一邊擡頭去瞭望地形,一邊畫出東西,卻不料一柄戰刀猛的飛來,這名士兵眼睛越瞪越大,卻是根本無法阻擋將死的命運,噗的一聲,戰刀猛的刺透他的胸膛。
就在他的人還沒有倒下的時候,一個身穿淡藍色半身戰甲的武者疾馳而來,他的速度極快,在這名戰士還沒有倒下的時候,已經從他的身上拔下龍牙刀
,轉而將另一名正在拔刀的騎兵劈死。
幾個如同猛獸一般的戰士從樹林當中衝殺出來,正是風飄血等人,他們的速度都是極快,尤其是風飄血和寂傷離,在血霧法相和悲風法相的作用之下,好幾個士兵都被籠罩當中,接着便被長槍和喪門劍擊殺。
而海闊天卻是更加兇猛的直接掄起一柄鏈錘,將對方一個騎兵連人帶馬砸成肉餅,他衝出來的時候,身後幻化出巨鯨法相,那猩紅的獸目使得對方的戰馬都受驚狂奔起來。
最後一名騎兵目睹了這一切,急忙掉轉馬頭想要逃命,卻被一支利箭射穿後頸從馬上栽落下來。
寂傷離笑着看向望月卓卓,眼中多了一絲曖昧道:“看來你的傷勢已經恢復了,嗖,應聲而落,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射手。”
說着便靠前了過去,那張臉因爲笑而變的更加難看起來,使得望月卓卓趕忙往後退了退身子,似乎生怕沾染了他身上的晦氣一樣。
海闊天大步走來,站在望月卓卓身後,眼光不善的看向寂傷離,對於這個人海闊天並不是很熟悉,而且,他很介意寂傷離看望月卓卓的眼神,這會讓他想起阿朱和犀木牛。
風飄血的腦子一直都不太靈光,對於這一幕他很是不屑,鼻子裡重重的哼了一聲之後,撰着大槍在那些大寒冥國騎兵的身上補殺,把還有氣的徹底捅死。
整個戰鬥當中,絲毫沒有撈到甜頭的穆鐵山把重重的盾牌背到身後,頗有些不滿的嚷嚷道:“就不能慢點,不知道人家的傷還沒有好嗎?下手那麼快,老子都沒有過癮。”
恰巧他的身邊正好站在阿峰,聽聞此言之後,阿峰不滿的皺起了沒有,用犬牙雙刀在他的面前比劃了一下,道:“快才能殺人,慢了只能吃屎。”
“你他麼的說什麼?”穆鐵山的小暴脾氣頓時被點燃,耿直了脖子就要衝過來,那面鋼鐵打造沉重無比的盾牌被提在手臂上,好像馬上就要攻擊了一樣。
這個時候,何小羽從地上撿起了一張地圖,這是剛纔那名斥候繪畫出來的,看着這半張地圖,何小羽的目光突然深邃了起來,接着說道:“不要吵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聽到這句話之後風飄血擡起頭看了看何小羽,那簡單而不靈光的腦子轉動了一下,確定這是老大在招呼他們過去商議事情,然後便從那死的不能再死的騎兵身上拔出長槍,走了過來。
何小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規矩,你去放哨。”
風飄血重重的點了點頭,提着長槍大步的走出去,百米之外的道路上,如同門神一樣站在那裡,長槍一橫仿若一尊門神。
看到這一幕何小羽的眼中泛出一絲苦澀,當年若不是因爲在黃花嶺大城受了重傷,風飄血絕對不會成現在這樣,炎日狗這筆仇我一定會報。
對於阿峰來說,何小羽的召喚永遠都是最重要的事情,雖然在之前因爲池寒煙的事情,他們二人之間有過一些糾葛,但那並不能代表什麼也不能影響二人之間的感情,所以,在何小羽說出那句話之後,阿峰就捨棄了還在喘着粗氣的穆鐵山來到了何小羽身後。
接着,海闊天也扭頭走了過來,跟在他身後的是望月卓
卓,而寂傷離則是緊緊的跟在望月卓卓的身後。
穆鐵山最後一個走來,卻是第一個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人,而此刻,何小羽將那張地圖放在了地上,讓衆人去看。
“大寒冥國這次出動了傾國之兵,各個兵種加起來至少有幾百萬人,要指揮這樣龐大的隊伍作戰就必須找到一個十分開闊的地方,和一個比較好一點的指揮部。”
何小羽很是認真的分析這些事情,接着說道:“所以他們的部隊在走出百里峽谷之後,會襲擊十里平原上的那些村落和小城鎮,然後找到一處規模比較大的城市去駐守,與望月城形成對立之勢。”
“之後我猜想他們會出兵沿着這條八馬大道進攻望月城。”
聽了何小羽的解釋之後,望月卓卓有些納悶的說道:“爲什麼一定會從八馬大道進行攻擊,其他的地方難道不行嗎?”
何小羽笑了笑,站起身來指着四周的丘陵道:“這裡幾十裡的範圍之內全部都是丘陵,只有這一條大路通向望月城,如果是你的話,你怎麼選擇。”
望月卓卓點頭,一路之上他雖然一直把海闊天當成大哥依靠,但是對於何小羽卻是越來越敬佩,而且在這敬佩之中帶着一絲少女情愫在裡面,此刻,她的雙眼放射出迷人的光芒,看着便讓人心動。
寂傷離很快就發現瞭望月卓卓眼中的異樣,他擡起頭看着愣神的望月卓卓,那嬌羞的紅色面容讓人心中癢癢,若不是有海闊天在旁邊守着,他真想現在就拔光了她。
海闊天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道:“堂主,百里峽谷之外的十里平原上還有很多村落和小城鎮,大寒冥國次來會不會屠殺無辜百姓,我們要不要去營救他們。”
“救什麼呀!”穆鐵山嚷嚷道:“就我們這幾個人,能救嗎?那不是找死嗎?”
說完之後,突然覺得一雙犀利的目光正盯着他看,穆鐵山頓時低下了頭,嘴裡嘟嘟囔囔道:“我就是擔心咱們人數太少,沒別的意思。”
何小羽收回了目光,然後看向海闊天道:“你說的很對,十里平原至少有數十萬老百姓,我們必須去營救他們。”
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連他自己的心跳都加速了,十里平原幾十萬百姓,怎麼去營救?
這個時候,他的手突然摸到了一塊玉佩,那是崔國令送給他的雙魚玉佩。
崔國令在整個彩雲國南地的影響很大,這塊雙魚玉佩更是能夠直接的引動藏身於平民當中崔氏家將,有了這塊玉佩他的勝算多少會大一些。
“阿海,你、寂傷離、風飄血,你們三個人急速行進,務必在短時間之內趕到九里半,那裡是個荒丘,兩側都是這樣的丘陵,而且,那裡的丘陵溝壑要比這裡更加險峻,你們就守在那個地方等我們回來。”
海闊天點了點頭。
何小羽的目光又看向瞭望月卓卓,道:“你和穆鐵山、阿峰,你們三個人跟我去十里平原,遷移那裡的老百姓,現在就出發。”
阿峰當然義不容辭,穆鐵山也不敢多說什麼,倒是望月卓卓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幸喜,想不到大元首陛下竟然會選擇她跟隨一起去營救難民,有一種十分榮幸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