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前排就座的,除了那些衙門裡的文武官員,就只有一人行若無事,據案而坐,非常的淡定,而很多官員,尤其是駐軍軍官經過他桌前時,都不忘給他行上一個軍禮。
這個人就是被大家親切稱爲神醫的向東,自治區醫療局局長,中心醫院院長,駐軍總醫官,醫科大學堂總督辦,特聘專家,教授。
他頭銜一大堆,既是軍人卻現歸於文官系統中,在自治區內享受正四品待遇,拿特別高薪俸祿,屬於誰也管不了的特殊人物。
一個年約二十七八歲,着六品文官服飾的年輕人,正恭敬地垂手立在他一側,這個年輕官員,則是他的得力助手、愛徒秋恆。
秋恆東南亞人士,是香江醫學院高材生,又到英國自費留學二年,回國即被向東特聘過來,成爲其助手,現爲自治區醫療局局長助理,醫務學堂總辦,醫藥器械總廠總辦等職位。
現在自治區的醫療體系,早已不是向東當年那一窮二白的模樣,在陳天華的大力支持和推動下,駐軍裡連隊以上有軍醫,班排有醫務兵,營以上有戰地醫療隊體系。
地方民間,現在除了在煤山鎮設有中心醫院,槐坎鎮有野戰醫院,每個鎮開始設置官辦醫務所,並大力扶持民間中醫郎中。
在這裡官辦醫務所或醫院看病,醫療費用很低的,自治區內所有醫務人員,都是拿定額薪俸,定級定薪,定期考覈,優勝劣汰,決不含糊。
向東現在更多的是從事管理職責,很少親自動手診病開方了,已經從一個單純大夫向着官員角色過渡,着重培養學生。
現在,他的手下光是上崗大夫和醫務人員就有數百人,加上軍隊中的配備,這是一個上千人的龐大體系,每年的預算開支是筆驚人數目。
兩世爲人的陳天華知道,大戰當中,士兵的傷亡致殘很大一部分,來自於受傷之後治療不及時,導致的傷口感染,只要救治及時,其時很大一部分士兵是可以存活下來。
而這些存活下來的士兵經歷了戰爭,又有過受傷經歷,歸隊之後很快便能成爲部隊骨幹,極大地提升了戰鬥力。
而民間醫療體系建設,是一項很重要的惠民政策,教育和醫療體系建設,更是強國惠民的兩大基本措施。
這項政策是陳天華強行推廣下去的,他要求衙門負責財辦的鄭坤按照預算,全額優先劃撥經費。
說句笑話,開始那半年,差不多是陳天華每月按着鄭坤的腦袋強制執行。
“少將軍、總督大人到。”隨着會場主持那洪亮的吆喝聲,大廳裡立刻安靜下來。
那些本來四處遊走,談天說地的官員們,立馬嗖嗖嗖回到自己座位上站立好,而那些本着坐立不安的土豪鄉紳們,也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
在萬衆矚目下,一位身材高大,目光炯炯的年輕人,只是他雙手抱拳,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他的身後,是衙門裡的軍政首腦,李興鴻,廖雲鵬,紀春生,鄭坤等人魚貫而入。
而在他們身後,一身亮麗的許雲媛,正笑盈盈陪着一箇中年男子走進宴會廳。
能讓權勢煊赫,高傲的‘二夫人’許雲媛陪着進來,說明此人不簡單。
他叫茅新,原牛頭山礦業總公司總辦,牛頭山鎮首任鎮長,現在,經許雲媛提名,陳天華批准,正式進入自治區政府衙門首腦層,出任政務委副主任,兼礦產冶金局局長。
茅新在煤山鎮官員圈子裡,他是陌生人,新人,多年在礦區基層工作,任勞任怨的非常低調。
可瞭解底細的人都清楚,他是主公陳天華的鐵桿親信。
想當年,陳天華帶着左剛首次從長興縣城下煤山鎮,在野豬嶺從劫匪手中救下做生意歸家的茅新,從此,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就開始了。
後來,陳天華從賀老六的保安大隊牢中,冒死救出許雲媛,被保安隊一路追殺,是茅新在半路上出現,並將他們帶離險境,逃入原始森林,再繞道廣德山脈,最終到達廣德縣城,算是安全脫險。
這一路上,茅新對許雲媛的尊重與照顧,像個老大哥似的,在她創傷心靈裡有了一絲溫暖,應該說在當時,除了陳天華,茅新是她重獲新生之後,最爲信賴的人。
“少將軍好!”
“總督大人吉祥!”
“……”
宴會廳內數百人齊鞠躬,亂哄哄叫喊聲一片。
陳天華先是雙手抱拳左右施禮,到了座位上則雙手虛按,朗聲道:“各位同仁,各位鄉紳,大家請坐…請坐,不必拘禮…”
會場主持與警衛也忙着招呼大家落座。
李興鴻,廖雲鵬等一干軍政首腦們,在首席桌上按次坐下,衆人又向他們微微欠身表示敬意,隨着一陣拖桌拉凳的噪雜音,大家陸續坐了下來。
行政中心的宴會廳很大,今天足足擺上了數十張八仙桌,而首席那張特製的紅木八仙桌椅,則特別醒目。
陳天華坐上首,一張雕龍刻虎的高靠背太師椅,左手邊坐在八仙椅上的首腦人物,依次是李興鴻,紀春生;右手依次坐着廖雲鵬,鄭坤;他的對面坐着許雲媛和茅新。
煤廣自治區轄內,但凡有點影響力的豪紳貴族地主,基本上都被請了來,就是槐坎鎮的龔家,也派來了人。
在許多人眼裡,能被衙門請來宴會廳,跟大名鼎鼎的三品總督陳天華見上一面,或是接見,那是莫大的榮耀啊。
就算像龔氏家族,這些跟陳天華他們有宿怨私仇的,見了請柬,也不敢不來!
坐了四百餘人的宴會大廳裡現在很安靜,所有人都目視着上首位的陳天華,大家心裡都明白,這種場面,這位當家人肯定是要講話的。
“各位!”
陳天華從太師椅上站立起來,聲音洪亮。
因爲沒有擴音設備,只能用本嗓喊,好在他的中氣足,聲音傳播深遠而清晰。
“煤廣自治區所轄區域,數百年來都屬大清國的偏僻山區,交通閉塞,鮮有人進入這些大山裡做買賣,廣大山民是靠山吃山,墾地放牧,砍柴打獵,過着原始古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