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牀上,無聲的拿眼注視着跟前的老鄭,吳文正臉上始終泛現着淺淺的笑意,面對這位救他的恩人,到現在他都沒開口提一個“謝”字,當然,不說並不代表不心存感激,然而,像救命這樣的大恩,對吳文正而言,光有感激似乎又太少了點,以他的爲人,他要回報給對方的應該遠遠不止這些。只不過他眼下傷勢未好,又是剛剛甦醒,所以就覺得選擇這個時間點提這件事早了點,一切最好還是等到他復原了再說。
他不說話,老鄭更是不知道該說點啥,就這樣,隨着他二人的沉默,房間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十分尷尬起來。
老鄭僵在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渾然一副十分不自在的樣子。這時候,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不光額頭,還有手心手背全都冒出了汗,內心更是緊張的撲通撲通簡直都快要跳了出來。說實話,如果這裡不是他自個的家,他恐怕早就撒手跑了,也甭管丟不丟人,因爲待在這,實在是太壓抑了。
有如此感受,對於老鄭這個本本分分的莊稼漢來說,或許不會明白,這就是一個人的氣場所造成的。雖然吳文正人比較年輕,但他由於長期身居高位,走的都是上行路線,與之打交道的人,不是達官貴人,就是身價爲百億千億的富豪,所以久而久之,他自身就擁有了一種上位者的氣場,再加上最近與亨利等人的廝殺,身上不免又沾染了一些凌厲的殺伐之氣,由此,換成任何一個普通人在他跟前,都會感到十分的壓抑。
看到老鄭如此窘迫,短暫停歇過後的吳文正就想再接着開口,找些話題來替他解圍。
“鄭大哥,你...”
話剛說到這,突然卻被院子裡傳來的一道叫喊聲給打斷。
“老鄭,快過來端碗!”是老鄭的老婆在叫他。
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老鄭也沒聽見吳文正說的啥,當即就扭頭衝着外面大聲回道:“哦,來了!”
看着他,吳文正不覺抿嘴笑笑,之後就沒再把話說下去。
“小兄弟,你剛纔說的啥?”這時候,老鄭似是纔回過味來。
看着他那一臉憨厚朴實的樣子,吳文正微笑着輕搖了搖頭,“沒什麼,鄭大哥,快去端碗吧。”
“喔,好。”偷偷瞄了吳文正一眼,似是見他沒有生氣,老鄭便撓了撓後腦勺,立馬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見他似是一刻都不願在這多呆,吳文正不禁有些無語的笑笑,心說:“這一家人怎麼都很怕他似的...”
來到廚房,老鄭耷拉着腦袋,也不吱聲。他老婆見到後,就停下手中的湯勺,開口去問他:“老鄭,你剛纔進屋都和那年輕人說了啥?有沒問他是幹啥的?”
老鄭將頭擡起,看着他老婆的眼睛,猛地一呆:“啊!?我忘了問了。”
一聽他這樣說,老鄭的老婆止不住翻了下白眼,接着便好氣又好笑的說了他一句,“你啊...”隨後又接着去舀粥。
“我剛纔實在是太緊張了,所以就把這事給忘了...”望了老婆一眼,老鄭訕笑道。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老鄭的老婆抿着嘴,笑着說落了老鄭一聲。
“嘿嘿。”老鄭憨厚笑笑。
盛好了第一碗,老鄭的老婆隨手就遞到了老鄭的手裡。
老鄭問道:“老婆,這次是你去喂,還是我去?”每次喂吳文正吃飯,老鄭都會先問他老婆一聲,這次顯然也不例外。
“他不是已經醒了嗎?就不用我們再去餵了吧?”老鄭的老婆停住手上的動作,扭頭回道。
“醒是醒了,但是我看他還是有氣無力的。”老鄭如實向妻子言道。
“嗯...”略微沉吟一下,老鄭的老婆便說了句,“這樣,你先把碗端到堂屋去,晚會我們再問問他還要不要我們來喂。”
“也好。”
很快飯菜就盛了出來,擺到了堂屋裡的一張小的四方桌上。四個小碗,桌子一面擺放着一個,碗裡盛的是希拉拉的小米粥,方桌一棱角上放着一個小竹筐,裡面堆放着幾個黑麪窩窩頭,另外還有倆雞蛋,再看桌子中間,擺放着一個小碗 碟,裡面盛着的是炒白菜。看這些吃食,就覺得這家人生活過得確實是挺苦的。
一家人還沒坐下來,老鄭的老婆便伸手拉了老鄭一把,並用眼神示意他去小屋問問吳文正要怎麼吃,是喂他,還是他自己吃。老鄭擡頭望了老婆一眼,然後二話沒說就去了裡屋。
輕輕推開門,打朝裡頭望了一眼,然後就問道:“小兄弟,還要不要我們餵你吃飯?”
吳文正聽到這句話,莫名一愣,然後就趕緊動了下身子,“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看他又要掙扎着起來,老鄭當即就慌了,“哎,小兄弟,你怎麼又起來了!?”趕忙來到跟前,他滿臉帶着擔心,伸手就要制止吳文正停下來。
吳文正卻說道:“鄭大哥,你不用擔心,我還沒那麼嬌氣。這點小傷對我來說,還算不了什麼。”
“這...”老鄭有些欲言又止。
吳文正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於是便微笑着問道:“怎麼了,鄭大哥?”
“沒,沒什麼。”他吞吞吐吐的這樣回了句。
看他不願說,吳文正自然就不好再追着去問,而是又換了個話題,“對了,鄭大哥,我在這昏迷幾天了?”
“快兩天了!”
“哦。”低低迴應了他一聲,吳文正呆呆的,略微顯得有些出神,也不知道他這會在想什麼。
看他雙眼放放着光亮,深邃的望不見眼底,老鄭瞪圓了眼睛,禁不住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