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罷,李母從堂屋出來,微笑着衝吳文正招了招手,“孩子,走,我帶你看看房間去。”說着,她蓮步輕移,款款走進院中,吳文正看了看她,丟下小虎,邁步迎了上來。
行至跟前,李母含笑上下打量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關心問道:“身上的傷怎麼樣了?好點了沒有?”
“嗯,好點了!”吳文正望着李母,點頭道。
“好。”李母笑着又不住的打量他兩眼,見小虎走了過來,止不住笑道:“小虎這孩子平時就愣頭愣腦的,你這剛出院,不要跟他瞎胡鬧,小心傷口。”
“媽,我怎麼就愣頭愣腦了?”當着吳文正的面,小虎聽老媽這樣說他,頓時有些不滿的叫嚷起來。
“你看你這孩子...”李母寵溺一望他,滿臉笑意的說了小虎半句,恍然想起要帶吳文正去看房間,這才言道:“走吧,孩子,我帶你看看你住的地方。”她衣着整潔,儀容端莊卻不失大方,雖身穿冬裝,身形卻顯出幾分婀娜,曼妙而又修長,款款走在前面,無形中透着股清冷氣質,非一般農家女子可比。
穿過院落,徑直來到東邊的一間小房,緊挨着外門,左手方還有兩間,李母上前一步將門打開,領吳文正走進去,四處望了一下,含笑道:“這房子我剛收拾好,孩子,你看看,還缺啥不缺。”
吳文正打眼掃了掃,見房間的東北角安置一張小牀,上面鋪着嶄新的牀單,看不出一絲的褶皺,乾淨的被褥疊放在牀頭,整整齊齊,牀頭的邊上擺有一四方小桌,漆着紅漆,乍一看甚是鮮亮,桌上放着水壺,還有茶具,一一擺放的十分整齊,西牆邊上開有一個窗戶,掛着拉簾,窗戶正對着外邊的院子,靠近門邊有個洗漱架,架子上,洗臉盆、毛巾、牙刷一一俱全。看過這些,吳文正不住點頭道:“啥也不缺了,謝謝!”
李母淺淺一笑,“說啥子謝謝,孩子,你在這住,就把這當成是自個的家,不用太見外。”
“好。”吳文正難得一笑的點頭應了聲。望着吳文正那淡淡的眼神,雖然看上去有些茫然,可眼神深處卻透着股滄桑,漆黑雙眸更是深邃的一眼望不見底,李母止不住暗暗的道:這孩子有些不簡單呢。
“姐夫,你這個房子比我的那個好,要不,咱倆換換吧?”小虎早就呆在一旁,看這房間收拾的這麼幹淨舒爽,忍不住衝吳文正嚷嚷道。
“姐夫?”乍一聽小虎這樣叫,李母忍不住疑惑的看了看他倆。吳文正自然不會去說什麼,在他看來,“姐夫”這個詞就跟大哥的叫法一樣,剛纔他打贏小虎,理所當然就是小虎的大哥。小虎則不然,在母親望過來時,便嬉笑道:“老媽,不管姐願不願意,反正我就認他做姐夫了。”
看了看吳文正,見他站在那也不吭聲,李母便微微板着臉,瞪了小虎一眼,“瞎胡鬧!”說完,她扭頭便要走,吳文正和小虎相視一笑,二人現在倒是有了默契。
“對了,”李母沒走出兩步,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回頭道:“孩子,你要是晚上冷的話,就將廚房裡的那個爐子搬到屋裡來,這樣興許會暖和些,實在不行,我晚一會再給你拿牀被子過來。”
“不用了,老媽,我不冷。”吳文正現在叫李母“老媽”也叫順口了,李母聽了,臉上洋溢着濃濃的笑意,絲毫不見怪,望着吳文正,就跟看女婿一樣,越看越喜歡,抿嘴笑了笑,扭頭便走了出去。
望着老媽走出去的背影,小虎忍不住嘟囔道:“你在我媽面前,不斷老媽老媽的叫,我乍聽起來,怎麼覺得你纔像我媽的兒子,我倒是成了外皮的了。”
吳文正扭頭一看他,脫口道:“你說什麼?”
小虎微垂着頭,斜瞟了他一眼,哼道:“沒什麼。”
“哦,那,你沒什麼事的話,就可以出去了,我要睡覺。”吳文正說着,便邁步朝小牀走去。
“什麼?!”小虎聞言一愣,旋即叫嚷道:“姐夫,這才幾點,你就想睡覺?你睡的着嗎?”
“不睡覺幹啥?”吳文正坐到牀沿上,擡頭問了小虎一句,身子往後一仰,便躺了下來。
“咱可以出去跑跑步,鍛鍊鍛鍊身體嘛。”小虎趕緊上前,提議道。
吳文正直立起身子,擡眼一望小虎,見這小子一臉迫切的模樣,眼神忽閃忽閃的,便知道他肯定是在打什麼主意,張口道:“臭小子,快說,你又再打什麼鬼主意?”
“嘿嘿,”小虎憨笑道:“姐夫,我就是想讓你教我幾招,剛纔比試,我看你出拳簡直是神速,能不能教教我?”
“就這事?”吳文正微微一笑道。
“對,就這事!”小虎陪着笑,連連點着腦袋。
“明天吧,我現在累了。”說着,吳文正又倒頭躺了下來。
“哎,哎,姐夫,別啊。”小虎趕緊伸手去拉他,老姐的聲音卻突然在房間裡響起,“小虎!”
回頭一看,見老姐兩手叉着腰,立在門口,拿眼直瞪着他,小虎問道:“叫我有啥事?”
“你知不知道他剛出院,還在這裡胡鬧?!快出去!”李靜秀眉上揚,嬌叱道。
“我說,姐,你是不是管的太寬了?姐夫都沒說什麼,你倒先說上了。”小虎撇了撇嘴,有些不岔的道。
“你...”李靜被噎的啞口無言,生氣之下,她轉身快步跨進院中,張口便大喊道:“爸!你也不管管小虎?!”
“小虎!”李父響亮的聲音隨之響起。
“切!動不動就習慣搬出老爹來?!”小虎忍不住嘟囔道。
這時候,吳文正又直立起身來,聽小虎在那嘟囔,便說了一句,“你快點出去吧,別惹你姐生氣。女孩子要讓着點!啊懂?!”
“她是老姐,應該讓着我纔對!”小虎哼道。
聽到他這句話,吳文正雙眼立馬瞪向他,板着臉道:“趕緊快給我出去。別等我‘請’你啊!”
“哼,出去就出去。”在家裡,小虎也是天不怕地不怕慣了,不管見了誰,都喜歡頂嘴,倔的不行,可眼下,吳文正一句話讓他出去,他便出去,頂嘴都沒頂嘴,看上去溫順極了,這還真是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