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成年後的第一份禮物,父皇將那個南朝的皇子送給自己作伴。拓承衍意識到自己報復的時機到了。
那個皇子被帶到他面前時,他竟有了一種莫名的惺惺相惜的感覺。他好似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樣尊貴的身份,但卻有着不爲人知的酸澀與苦楚。
那皇子烏黑濃密的長髮,披瀉而下,白皙的面龐,稚氣未脫,明眸皓齒,一襲紫色錦袍加身,全身散發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黑色的眼眸中流露着一絲毫不畏懼的凌然之姿。
他那咄咄逼人的氣質,使得拓承衍更加地氣憤,對南朝的仇恨便又加了一份。
尊貴又如何,如今不也成了我的階下囚。他暗暗發誓:一定會將父皇所受的傷痛,一點一點地加註在他的身上。
從那一天開始,那個叫袁昊覺的孩子,成了他瘋狂的泄憤工具。
百般的折磨與羞辱,竟無法讓他有一絲的屈服,他全身依然散發着不容侵犯的貴氣,眼裡流露着對他的不屑一顧。
這深深地刺痛了拓承衍的眼睛和心靈。他憤怒了。
在那個陰雲密佈的午後,他命人找來狗屎逼迫袁昊覺吃下,他想看看此等羞辱下,他會做何反應。
他爲自己這個主意暗自得意。 他想只要袁昊覺肯向自己低頭,那麼自己就勝利了。
然而他錯了。 他在袁昊覺眼中看到絕望和一絲寧死不屈的凌然。
那眼神讓他莫名地恐懼。
當他想要阻止時,一切都晚了。
袁昊覺想要一死了之。
就在那一刻,一雙稚嫩的小手,早他一步扯住了他的衣襟。
拓承衍揪着心慢慢地放下。轉過頭,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緊緊地依偎在袁昊覺的身旁,溫和善良,骨子裡透露着堅毅 。
一雙閃閃發光的眼睛炯炯有神,淡雅的笑容,像在午夜盛開的百合花,如花的笑臉似片片桃瓣誘人。
她黝黑的如碧潭一般的眼眸,深深地鎖住袁昊覺,掩飾不住急急的關切。
拓承衍有些嫉妒起來,竟希望她握着的是自己的手。
那雙手溫柔地撫摸袁昊覺道道帶血的傷痕,因爲嗜血的觸感而不住地顫抖。
很快地,一方白絲帕附上那些刺目的傷痕,輕輕地繫於上面。
女孩溫柔的舉動感染着周圍的一干衆人。拓承衍感到無法言喻的挫敗,他急切地命人將處於焦點的袁昊覺帶回住所。
那個美麗脫俗的女孩,仍然深情地注視着袁昊覺遠去的身影。
“都走了,還看。”聲音中帶着連他自己都不曾覺察的嫉妒。
直到此時,女孩才意識到他的存在。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毫無膽怯地迎向他。
“丫頭,知道自己剛救下的是誰嗎?”他刻意加重語調,以示自己的憤怒。
“我不知。”清亮的嗓音沒有一點退卻。
“好-------那你可知我是誰嗎?”
女孩倔強地不肯出聲,等待他的下文。
“敢擋我路的人,你知道是什麼下場嗎?”拓承衍陰厲的雙眼射出陰冷的光,刻意拉長了威脅的語調。
“這是當朝太子,還不快跪拜行禮!”一旁的侍從鰲厲,爲自己的主子打着圓場。
拓承衍得意地覷視着一旁的小丫頭,等待她誠惶誠恐地向自己跪拜,然而她卻沒有。
她好像並不驚訝於他的身份,也沒有要跪拜的打算。
一雙黝黑的眼眸透出堅毅和鄙視。明明是個十多歲的孩子,但流露出的卻是不相符的氣勢。
她緊接着說出的話讓拓承衍徹底憤怒了。
“身爲太子,就可以予取予求、草菅人命嗎?”
“你----------你--------”他鐵青的俊容上瞬間緋紅一片。
最終撇下一句毫無威懾的“你等着瞧!”後,他略帶狼狽且氣憤地離去。
走了好遠,回身張望時,正見她對轉身的袁昊覺,展露一張如花的笑臉,嬌嫩的脣瓣上下顫動,好似夢幻般的囈語。
她說了什麼,這是多年後拓承衍一直想知曉的謎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