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九州科學院全體停課一個月，一個月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其中。
偌大的九州科學院中瞬間冷清無比，只剩下了工作人員，以及李真和齊愣子。
第無數次，齊愣子找到了李真：“發話吧，數千人散落在整個嶗山境內，無處可去。沒日沒夜的研究，沒日沒夜的鑽研。現在他們真的知錯了，而且已經真的達到你心中所想了。”
李真搖搖頭：“還沒有。”
“還沒有？那怎麼纔算有？”
李真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當我住在辦公室裡，也能聞到蒸汽的味道之時。”
“……”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秦恩澤三人去了京城未返，林秀峰擔當起了帶頭老大哥的作用。
整天愁眉苦臉，本以爲李師只需要幾天時間就會消氣，但是這已經一個月了。眼瞅着從五月，跨入了六月。仍然沒有任何的響動。
所有人都不安了起來。
無數的流言遍佈整個嶗山。
李師，要拋棄他們了。
林秀峰焦急的心火上涌，找到了齊愣子：“我們知道錯了，我們已經反省了。爲什麼還不讓我們重返九州科學院？”
齊愣子也很爲難：“李真說，還不夠。”
“還不夠？現在已經有多家工廠，都使用我們鑄造出來的蒸汽機了。我們甚至還發明出了蒸汽銑牀，還有精密的操作檯，昨天，機械院的人甚至設計出了一個叫做鏜牀的圖紙，已經徹底掀開了歷史新篇章。還不夠麼？”
齊愣子吶吶道：“李真說，等有一天，他坐在辦公室裡也能聞到蒸汽的味道。纔算成功。”
林秀峰一愣，這一愣，就呆在了原地許久許久。
就站在那個地方，整個人發傻，發呆，雙眼沒有任何聚焦的沉默了半個小時。
忽然之間，林秀峰一個猛子跳了起來，激動的雙眼通紅：“我懂了。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有人問：“你明白了什麼？”
“我明白了李師要徹底拉開一個時代的帷幕。”
“什麼？”
“工業時代。李師要徹底讓工業時代降臨。”
“什麼意思？現在好幾個地方都用起了機牀，難道還不是工業時代？”
林秀峰堅定的搖搖頭：“不。一個東西被髮明出來，只能說是一隻腳踏入了某個領域，它仍然屬於高尖端產業。而真正的能被稱之爲時代的，只有普及。當所有人都普及的時候，它纔可以稱之爲一個時代。李師說，他要坐在辦公室裡，也能聞到蒸汽的氣息。我懂了，我們要做帶動整個九州徹底進入工業時代的人。”
“究竟什麼是工業時代？”
林秀峰想了想，用低沉的聲音說：“大概是普及全民，推動對於能源與動力的運用。讓整個國家重工業崛起。全民科學大爆炸，奇思妙想層出不窮的時代。”
“啊？”
“我們做到了第一步。”
“我們做到了麼？”
“做到了，現在機牀已經成熟運用了，但卻只是少數人運用。全部是在我們的安排之下運用的。而當機牀普及到整個嶗山，整個青島郡，整個東洲，乃至整個九州的時候。當九州各地蒸汽滾滾，那就是蒸汽時代的降臨。我們將擦亮九州人的雙眼，讓他們看見一個不一樣的世界。就像是李師幾張圖紙，擦亮了我們的雙眼一樣。從現在起，我們將擔負的是李師的職責。”
“什麼職責？”
“爲天下之師！”
“……”
柳澤惠聽說，九州科學院的人要大批的製造機牀，要將機牀推廣。
大大的不理解。
“爲什麼？爲什麼要推廣？這是你們的專利。咱們現在就等着，等着到時候肯定會有商人找上門來，這可是專利啊，能爲九州科學院賺太多的錢了。”
林秀峰激動的說：“等不及了。”
“現在這些機牀已經極大的節省了人力成本和時間成本，造船完全夠了。現在三天時間就能出一艘鐵甲船，完全夠了。照這個速度下去，鐵甲船肯定會遍佈的。爲什麼還要推廣啊？”柳澤惠根本就不理解。
一個人站在當時的立場和局中，很難擁有一雙透徹的雙眼縱覽全局。
這關乎了格局的原因。
柳澤惠只想看見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繁榮發展。
而李真總覽的全局是整個國家，甚至是整個世界，整體層面的一起發展，一起爆發。所以柳澤惠是無法理解的。
林秀峰說：“我們會自己出錢的。現在嶗山新建了這麼多工廠，全部都是本地人投資用來造船用的。他們造出來的船和零部件，是會獲取很多的利潤。我們會將這些東西賣給他們。低價賣。”
“不要賣給商人啊。這麼厲害的機牀，一定要牢牢控制在九州科學院手裡，還有官府手裡。”
林秀峰笑笑，離去了。
下午，整個嶗山縣大爆發。
九州科學院的人開始賣圖紙，或者賣成品。
前段時間機牀出來的時候，工廠的商人們想買，但是買不了，不敢開口。現在九州科學院的人主動賣，沒有哪個傻子不買。
“我買圖紙，圖紙是不是10幣一張？我買。”
“我們只買圖紙可不可以？我們可以自己按照圖紙鑄造出來機牀，成品太貴了。”
“我不買成品，我們想要自己鑄造出來，但是可不可以請一位來給我們做技術指導？”
“……”
嶗山縣大爆發。
六月中旬。
‘嗚嗚嗚’
整個嶗山遍地機牀，整個嶗山遍地蒸汽機。
所有工廠全部統一進入了蒸汽時代，沒有蒸汽機牀的工廠，會被淘汰掉。因爲你的生產效率實在是太低。
而之所以嶗山能瞬間出現這麼多的廠，是和造船業有關係。
周邊所有地區，都知道了嶗山弄出了鐵甲船。各地的官府，都在這裡入股開廠造船，近距離的請九州科學院的人指導。
本來剛開始只是官府開廠學造船，但是嶗山縣本地商人看見了利潤，也紛紛在大風臺開廠。加工出零件賣給那些需要鐵甲穿的官府，或者部隊盈利。
如此一來，官府就徹底收回了廠，全部交給了商人，只負責出錢買。
而其中，效率，質量成爲了大問題。
只要是開廠的商人，必須要擁有機牀。否則別人有，你沒有，就會被淘汰下去。嶗山縣徹底工業大爆發。
起因是爲了造船。
站在窗前捧着熱茶，李真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見了外邊整個嶗山的蒸汽騰騰，表情終於如釋重負，欣慰。
那一怒，值得，划算。
一怒之下，拉開工業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