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的一個夜晚,白月被遺棄在一個破舊的房子前面。那時候的白月已經是一個看起來有點標緻模樣的小女孩了。但是白月最後還是被遺棄了。
白月已經記事了,但是對於父母依舊是沒有一點點印象。在她看來父母不過是一個影子。影子而已。那個影子是模糊的,帶着一點讓人感到不舒服的顏色。那種顏色說不上來是灰色還是別的什麼顏色,總之就是沒有印象就對了。
那個時候的她以爲自己一定是死定了。漆黑的冬夜,沒有食物,沒有溫暖。什麼都沒有。白月徹底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惡意。她被這個世界遺棄了,這是一件多麼殘酷的事情。
或許是因爲父母實在是沒有錢來供養這個孩子,以至於不得不捨棄這個可愛的孩子。或許是因爲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父母不能繼續照料這個孩子。我們可以提出很多很多的或許,這些事情的後面多多少少都隱藏着一點殘酷的東西。
悲劇的起源或許就是這樣一個個或許,一個個看似很沒有痕跡的故事。但是這樣的故事牽動着一個個人。
白月是幸運的,那個晚上她遇到了一個貴人。這個貴人可以給她她當時需要的一切。
“你怎麼回事?”一個稚嫩的聲音在白月的耳邊響起。
白月擡頭看着這個眉目清秀的少年,這個少年的眼神迷人。這是一種讓人難以形容的感覺,這種眼神完全把白月吞沒,以至於她不能說出話來。因爲她感覺眼前的這個男人可以給她依靠。一種她期待已久的依靠。
“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少年的聲音是純潔的,好像是從天上傳來的聲音。
白月點點頭,她就在剛纔,把自己所有的信任全部交給了這個少年。任由這個少年掌控着自己的心情。
“你真是一個可憐的人,你還有家麼?整個皇城我都很熟悉,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白月搖搖頭,他現在只能搖頭和點頭。這兩個簡單的 動作一點點決定着她未來的走向。但是當時的她對於這些渾然不知。
“唉,你到底是怎麼了?也不會說話。見你沒有家的話,那就跟我走吧。”皇甫聖顯然對這個小女孩很感興趣。
這一次白月沒有點頭或者是搖頭,她站起身,拉住這個少年的衣角。白月本就比皇甫聖大了一些,女孩子發育又比較早。所以看起來是比皇甫聖要大上不少的,可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像是一個受了驚的小鹿一樣躲在皇甫聖的後面。緊緊地抓着他的衣角不敢丟鬆。
兩個人就這樣,誰都不說話,只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向前走。這樣的情形顯然是有點好玩的,但是兩個人誰都笑不出來。小女孩已經知道自己要走向的地方是哪裡了。那裡是這個世界的中樞,是她從最小的時候就深深畏懼的地方。那裡代表着這個世界上的最高的權力。
白月露出了一點畏懼的意思,身子稍微慢了下來,這個時候皇甫聖好像也是意識到了什麼。
“怎麼?你不喜歡那個地方?”他的笑容是那樣的隨和,就像是一陣清風,或者是一陣春天的雨。宇軒感覺自己的世界都因爲這一個笑容變得亮堂起來。
“真可惜啊,我除了那裡,別的地方都不能擁有。這個世界現在還不是我的,當我長大了,拿到了我應該拿到的東西的時候,那時候我就能讓你遠離你害怕的地方了。”
這不是一段安慰,但是在白月的心裡勝似一番安慰。這一段話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也掃清了她心裡的恐懼。
白月不再畏懼,她邁着小小的步子,跟着小小的皇帝。一步一步走向那個大大地皇宮。這樣的場面算得上是有點好笑的。
“你爲什麼帶了個人過來?”就在皇甫聖要走進皇宮的時候。一個黑暗的身影從皇宮後門的陰影中閃現了出來。這一個突如其來的出現和一句突兀的話讓白月嚇了一大跳。
“你別害怕,這個人不是壞人。他是保護我的,既然保護我,連你也是一同要保護的。”皇甫聖轉變過頭去,安慰着白月。
“這個人找不到自己的家了,她沒有地方去了。我覺得我可以給她一個安身的地方。”皇甫聖轉過頭來,對着那個身影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個黑影沉默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你可以這樣做,我當然管不着你,因爲你是皇帝。但是現在的你有這個能力麼?小皇帝?”
那個時候的黑色身影就已經和皇甫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了,當然從那個時候起皇甫聖就不會感到不對勁了。
“我當然還沒有這個能力,因爲我還沒有長大。但是你可以,你有這個能力。”皇甫聖不愧是一個心智早開的孩子。小小的年紀和大人說話就沒有任何幼稚的痕跡。
“好吧,我幫你這個忙。這個女孩將來會有用的。爲了那個時候的你,我幫這個忙。”說罷這句話,那個身影就走了過來,抓起白月的袖子便要拉走她。
白月想要掙扎一下。她不想跟着這個黑暗之中的人走開。她是黑暗中的一道光,對於黑暗中行走的東西有着天生的排斥。所以她掙扎着,搖動着自己的身體。
“跟他走吧,我現在還不能保護你。他可以。”皇甫聖微笑着說出這句話,這句話有着安撫人心的力量。就像是有魔力一樣,這句話馬上就平息住了白月的掙扎。她信任他,她知道他讓她做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
“我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告訴我你的名字吧。”皇甫聖最後問道。
“我叫白月,白天的白,月亮的月。”白月第一次開口說話了。她的聲音很好聽,同樣也很空靈。
“白天的白,月亮的月。我記下了。以後你可以說是白雪的白,月亮的月。我覺得那
樣更好一點。”皇甫聖看似無意的說了這樣一句,然後就離開了。
那個背影,那個笑容,那個眼神,已經無可救藥地扎進了白月的腦海裡。抹不掉了。白月知道這個影子永遠都抹不掉了。
十年之後,白月見到了蘇武涵。這是一個喜歡穿着青衣的男子。和那個喜歡穿着赭黃色衣服的少年有着諸多的不同。蘇武涵的眼神很好看,背影很好看,微笑也很好看。但是這眼神不是那天晚上那個迷人的眼神,這微笑不是那天晚上撫慰人心的微笑,這背影也不會讓她銘記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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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明白自己愛的是誰,她也一直知道自己這樣做是爲了誰。
所以蘇武涵的失敗幾乎是命中註定的,即是說不是命中註定,也是一件在白月看來理所當然的事情。
白月不愛蘇武涵,當皇甫聖讓她去到蘇家潛伏的時候,白月的心裡是極其不情願的。雖然她沒有說出來,但是那種不情願也是很明顯的。
白月希望自己不是一個被養大成爲一個工具,而是希望自己真的成爲皇甫聖的女人。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但是那天晚上皇甫聖在白月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沒有變。那個溫柔的男人。有着不能再溫柔的眼神,有着迷人的微笑。還有一個男人應該有的一切東西。
白月是真心愛皇甫聖的,或許她的愛更純粹。那種愛就是整個世界上只有這一個男人的愛。她愛他,不是因爲他是一個皇帝,他有着整個世界都無法企及的權勢。他有着讓所有人都羨慕的身世的地位。而單單因爲他是皇甫聖。他是那個在她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伸出自己的衣角的男人。所以女人真的很好哄。一個衣角就可以讓一個女人心甘情願地去跟着你過一輩子。
但是白月在皇甫聖看來是一張牌,一張好不容易纔到手的牌。一張能夠讓他離勝利更進一步的牌。他是不可能白白的浪費這一張牌的,所以白月接到了那個命令。
她沒有辦法抗拒這個命令,不是因爲這個命令是皇上發出來的。而是因爲這個命令是皇甫聖發出來的。這不一樣,前者爲的是一個國家的使命。後者爲的是一個女人自己的心願。這份情感自然就很明瞭了。
白月很擅長掩飾自己的感情,那種強烈的不願意沒有在皇甫聖的面前表現出來。她只是默默忍下來了。雖然這對於她很殘酷,但是她還是忍下來了。她帶着笑容進入了蘇家。
在蘇家的一切白月都還記得,那些事情進行得很順利。蘇武涵成爲了白月的丈夫,一個模範的丈夫。白月也成爲了一個模範的妻子。所有的陰謀都被隱藏在了和和氣氣地外表之下。
白月騙過了所有的人,在蘇家的覆滅之中,白月居功至偉。這樣的事情對於白月來說並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她活在對皇甫聖的思念之中。這種思念讓她永遠不會被另外一個男人征服,即使這個人是蘇武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