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見到默歌一激動,穆子鈺小身板從牀榻上嘰裡咕嚕的滾了下來。
這時,腳步緊跟的寧尋,看到地上翻滾的小乞丐,頓時一愣,張大嘴巴沒能說出話來,完全沒有想到,所謂穆家十五歲的嫡孫,竟然就是這個沒長開的崩豆,返老還童還是品種問題?簡直太神奇了!
不過話說回來,事情似乎愈發的麻煩棘手。
“啪!”清脆的一巴掌拍在腦門上,默歌果然悔恨了,早知還不如偷的省事,話說,他到底是怎麼把自己作成這副德行的?
一臉陰鬱的上前,默歌拿掉穆子鈺口中的破布,在他即將興奮大叫的時候,一聲將他喝止:“你最好閉嘴,想看我的《毒譜》,附加條件,立馬給我把自己處理乾淨,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統統給我處理掉,我如果看不到一個正常人的生活環境,你就死了那條心吧!這輩子也甭想了。”說完,她匕首一劃,繩子開了。
“嗯嗯嗯,你等着,我馬上就去處理了。”穆子鈺興奮的說罷,身影倏忽一閃,速度極快的在屋裡亂撞了好幾圈,直到所有的門窗全部大開,他一溜煙的躥到了院子,只聽到“砰”的一聲,纔開始結冰的花池立刻濺起一大蓬的水花。
“天!”默歌揉着太陽穴深呼吸,她發誓,這是她見過最扯淡的人了,簡直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沒過多久,這座居所的方圓數裡,全都充斥着一種難聞的藥味,默歌實在受不了這虐待,跳腳走了出去。
穆家家大業大,大宅繁瑣的一點不比默家差,權當閒逛打發時間,默歌一路閒庭信步漫無目的的遊走。
穿過了幾道長廊,過了幾處園,默歌耳邊,忽然聽到一陣對話聲:“族長,您真要把天竺蘭交給那些人嗎?”
“只要鈺兒能重拾鬥志,區區一株天竺蘭,算得上什麼?”
“可是海鵬丹師那裡您要如何交代?”
“海鵬丹師?”穆雲負手佇立池塘之前,仰頭望着天邊,稍稍沉寂會兒道:“海鵬、洛尼,想當年他們同出一門,一言不合對立了二十年,一個成爲了帝珈國舉足輕重的丹師聖者,一個成爲了琅琊閣的首席掌管者,這要如何交代?我也是頭疼的很呢!”
“族長,穆逸倒是有個主意,不知可否一試?”
“哦?說來聽聽。”
“族長當初答應將天竺蘭贈予海鵬丹師,前提是他能令少主變回成年模樣,可這枚丹,少主都服下一月有餘,壓根半點變化沒有,依屬下看,就算第二枚丹藥來了,也無濟於事,而那位姑娘說能令少主重拾鬥志,我們不如藉此機會,置身事外……”
聲音越來越小,默歌再也聽不到後面說了些什麼,她隱秘在常青松後,卻是眸心漸漸變冷,海鵬,一個洛尼還沒完事,又來一個海鵬!這分明是要拿她擋炮彈,穆老頭也是夠了。
眉心逐漸收緊,默歌深沉幽暗的眸子掃了寧尋一眼,而後兩人便悄無聲息的離開。
傍晚時候,默歌正在穆逸給安
排的客房中休息,穆雲便叫人來通知她,前晚飯廳用餐。
穆家在五強家族中雖一直都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死寂狀態,也比不上其餘家族的底蘊渾厚,但能在如海的家族之中脫穎而出,便簡單不了。
默歌一路行走,都在暗暗思襯,若穆雲真的把海鵬這個燙手的山芋丟到自己手上,她真的還要管穆家這點破事嗎?其實有帝閻冥在,搶走東西分分鐘的事,她何必給自己惹得一身騷氣?
“在想什麼?”一隻溫潤的手掌突兀的出現在她肩頭,默歌側眸看去,帝閻冥笑如流水悠長和緩,眼底靜謐的光芒深不可測。
“你知道海鵬嗎?”默歌突然問道。
“海鵬是個什麼東西?”帝閻冥表示垃圾而已,有必要知道嗎?
“原來你不知道呀?”默歌瞥了瞥帝閻冥,繼續行走,那副姿態分明在說,你這個土包子,海鵬你都不知道?你還君王?果然是昏的!
“咳……”深感被鄙視了,帝閻冥拉過默歌的小手來,邊走邊一本正色的道:“琅琊閣掌管人,與洛尼同門所出六星丹師,但鮮少有人知道,畢竟他存在的組織是見不得人的,且此人擅長煉毒,與些往往被人稱爲古怪的丹藥,亦如,易容丹、變聲丹、甚至於驅屍散。”
“驅屍散?”默歌頓時停住腳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帝閻冥看:“可是能驅動死屍的東西?”
“是啊,琅琊閣最神秘的殺手鐗,便是死屍。”
“怪不得他與洛尼分道揚鑣,道不同不相爲謀,真是一個比一個陰暗。”默歌說着都覺得背脊發涼,死屍,死了都不得安寧。
“呵呵,這才哪到哪?世界上的陰暗,你看到的還不足一個角,不過此人有個怪癖。”帝閻冥說來,牽着默歌的手繼續走。
“什麼怪癖?”默歌突然有點好奇,對於海鵬這個人,她從前一無所知。
“吸毒!”
“吸毒?”默歌詫然。
“是呀,喜歡煉毒之人幾個不吸?吸毒越多,製造出的毒便越是令人無法破解,而那些人往往都有一個幻想,便是毒遍天下,占上鰲頭。”
話說完,兩人已不知不覺中走到飯廳門口,卻在這時,帝閻冥臉色突然一變,連眼眸都加深了幾許,一把扯住默歌,雙手板正她的雙肩,凝眸微冷的看着她。
“你……幹嘛?”突然的變化,令默歌有點愣。
“知道我向來寵你,更不會捨得動你一根手指。”帝閻冥此刻表情肅穆,連一點的笑容都沒了,隱隱還帶着一絲冷意。
“你到底想幹嘛?”默歌不由黑了黑臉。
“不幹嘛,就是告訴你,你若敢揹着我學那些有的沒的,我一定收拾你。”
“……”
漆黑的夜空,似一匹華麗的錦鍛,柔和的月華傾灑而下,在兩人身上留下斑駁的光影,冷風習習,只見那一黑一白的袍角,纏綿糾纏於風中,彷彿畫卷一般唯美,卻只停留剎那,白色的光影霍然轉身,走的瀟灑絕
塵。
飯廳。
穆雲已等候久時,見二人走來落座,一臉笑意的相請:“來者皆是貴客,若有招待不週之處,還望見諒啊!”
飯桌上沒有多餘之人,只有他們三個,一旁伺候的也就寧尋與穆逸,默歌說話自然不必拐彎,微微笑了笑道:“穆族長客氣了,我既是爲天竺蘭而來,便不會在意這些,只是希望穆族長一言九鼎,只要令孫開始修煉,天竺蘭便立即交與我手。”
“老夫自然不會食言而肥,只是還不知二位如何稱呼?”穆雲笑容可掬,平易近人。
默歌靜靜凝視他的眼神,看起來並不像動了什麼壞心眼,頓了頓道:“叫我……”
“人呢人呢?毒譜姐姐……”
默歌話未說完,便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嚷鬧聲打斷,待聞聲看去,只見飯廳門口如一陣風般衝入一名男孩,男孩身穿白色緊身袍子,如墨綢般的長髮辮着許多髮辮,高高的在後束起一個馬尾,看着利落精神又洋氣。
默歌不禁看的直了眼,話說這個白白淨淨,五官分明,面目俊朗的小兒郎,打哪蹦出來的?真的是早上那邋里邋遢、一臉髒污、渾身破爛、名叫穆子鈺的,那隻嗎?
不緊默歌看愣、寧尋咂舌,就連穆雲與穆逸也呆了,簡直嚇了一跳,這可是在玩大變活人?
三月呀,三月沒洗臉了,更甭提洗澡換衣,他都愁死了,愁得白髮嘩嘩的落,此時此刻竟是激動的捏袖擡手抹了把眼角泛起的淚。
然而,這些統統都被穆子鈺無視,在看到默歌的瞬間,疾衝到她跟前,一臉純萌又無邪:“毒譜毒譜,快快快。”
默歌嘴角一抽,自手環空間取出《毒譜》並且翻到藍野菊的頁面,雙手捏着壓根沒給對方奪過去的機會,口氣有些冷沉的道:“就那麼看,否則就沒得看。”
“呃?”
“呃什麼呃?你看不看?”默歌冷瞥他眼,滿口沒好氣。
“看看看,你拿低點,我夠不到。”穆子鈺一臉的認真,高高揚起的小腦袋隨着默歌的手慢慢放鬆,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毒譜看了半晌,嘴巴不知在搗鼓着什麼,瞬間進入了癡的狀態。
就在這時,默歌手裡的書突兀的消失,穆子鈺頓時炸毛了:“沒看完,沒看完呢,再給我看看,你快點拿出來再……”
嗚哇窮叫,戛然而止,穆子鈺一臉驚愕的盯着默歌,嘴巴一抽一抽的道:“你有儲物法器?”
穆雲也是驚了下,在儲物靈石亦如鳳毛麟角般稀有的大陸,儲物法器他都只聽過沒見過,而眼前看似不過十四五的丫頭竟能擁有,心情難免有了波濤駭浪般的起伏,更別說驚變臉色的穆逸與穆子鈺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幸虧他未應允穆逸的做法,否則追悔莫及。
事實上,默歌就是想要以此震懾,來扼殺那些打算給她用的陰招,只是,對於眼前這種白癡一樣的蠢貨,她理都懶得理他,回正身子拿起筷子就要吃飯,可她似乎想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