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墨靈犀之後,白九夜纔回味起那青衣男子的說的話。
“南疆皇室的風元素,南元卿麼?哼!敢動本王的人,真是不知死活!”白九夜在心中暗暗說道。
他將墨靈犀輕柔的放在寬大的馬車中,看到她身上裹着的那件青衣長袍顯得異常礙眼,索性將那長袍扯了下去。待看到長袍裡面墨靈犀衣不蔽體的樣子時,白九夜頓時怒火中燒!
他又忽然想到剛剛那青衣男子說道的回憶珠!
混賬!南元卿他居然敢!
白九夜雙拳握的嘎吱作響,恨不得將南元卿撕碎了喂狗!
他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袍小心的給墨靈犀穿起來。穿好衣服之後,白九夜才靜下心來仔細看了看墨靈犀,雖然他不知道墨靈犀怎麼會到這林子中,可是那青衣男子說的沒錯,墨靈犀此刻確實非常虛弱。
白九夜無奈的嘆口氣,輕柔的將墨靈犀抱在懷裡,想讓她睡得更舒服一點。
“你這女人,在彆扭些什麼?又怎麼會跑來這裡?真是一刻都不讓人放心!”白九夜將墨靈犀圈在懷抱中,輕柔的吻了吻墨靈犀的額頭。他一向有潔癖,可是此刻抱着髒兮兮的墨靈犀,卻絲毫沒有排斥的感覺,反而有一種,溫暖到極致的,擁有全世界的滿足感。
這具柔弱的小身子,彷彿蘊含了了極大的力量,可以溫暖他冰冷的心,可以填滿他空虛的靈魂。
墨靈犀這一睡就是兩天兩夜,不知那青衣男子點了她什麼穴道,總之這一覺她睡得十分安穩香甜,彷彿置身於雲朵的懷抱中,既溫暖又舒適。
墨靈犀舒服的嚶嚀了一聲,扭了扭身子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而這種情況卻苦了白九夜,白九夜擔心馬車顛簸讓白九夜睡不好,便一直將墨靈犀抱在懷中,可誰知道這個小女人睡覺這般不老實,總是扭來扭去,兩隻小手也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摩挲。白九夜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到馬車外用玄寒真氣來壓制內心的躁動了。
“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白九夜暗暗腹誹着。
眼看着墨靈犀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着,白九夜知道這是小姑娘要醒了。心中思忖一番,最後決定把銀質面具帶上。以孤寒城的身份面對即將醒來的墨靈犀,左右在墨靈犀昏睡的兩天裡,他早就換了一身衣衫,當然也順便幫墨靈犀換洗了一下,還大飽了眼福。
想到這裡白九夜的耳根又透過一絲可疑的紅潤。然而想到墨靈犀那雙白玉一般的小腳被磨的血肉模糊時,白九夜心中又升起一抹濃濃的心疼。
這個女人真是愚蠢至極,那北宮如月死便死了,與她何干,那墨府本就對她不仁,就算她不義又能怎樣,善良到愚蠢!
白九夜想到墨靈犀受的傷,心中就有幾分恨鐵不成鋼,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覺的緊了緊。
快要甦醒的墨靈犀感受到被束縛的難受,嚶嚀幾聲,最終還是緩緩睜開的惺忪的睡眼。
當映入眼簾的是一抹銀色鬼面具的時候,墨靈犀大喊一聲:“啊!鬼啊!”高分貝的尖叫響破長空,就連隱藏在暗處的瑤光,都忍不住挖了挖耳朵。
而馬車裡的白九夜,不,此刻應該稱作孤寒城,更是眉頭緊皺。忍不住捂住墨靈犀的嘴,低吼道:“叫什麼叫,再叫把你扔下去!”
墨靈犀睜大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人,待看清楚之後,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然後努力的從孤寒城懷抱中退了出來,眼神驚訝的質問道:“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
墨靈犀緊張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發現雖然不是之前穿的那一身,但此刻也算完好,心下稍安。
孤寒城換做那副低沉的聲音冷聲問道:“不是我還能是誰?你希望是誰?”
墨靈犀四下看看,疑惑的問道:“那青衣公子呢?”
孤寒城眉頭一皺,很不喜歡墨靈犀在他面前提起別的男人,沒好氣的說道:“死了!”
墨靈犀愣了一瞬,頓時大驚道:“啊!不可能,他怎麼會死了呢?他人呢。你……你快,快帶我去找他,不行,他不能死!”墨靈犀真的是心驚了。
孤寒城見墨靈犀這麼緊張,心中不悅更甚:“你就這麼關心他!”
墨靈犀狠狠瞪着孤寒城,咬牙說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怎麼能見死不救!?”
孤寒城冷哼一聲:“他又不是我的救命恩人!”
墨靈犀一下被孤寒城噎的沒話說了。不過仍舊狠狠的白了一眼孤寒城,冷聲道:“停車,放我下去!”
孤寒城不理會她。
墨靈犀見狀直接掀開車簾準備跳車。孤寒城見她這麼危險的舉動,額頭青筋跳了跳,咬着後槽牙說道:“他沒死!我剛剛騙你的!他走了,將你託付給我!”
墨靈犀身子一僵,然後轉頭看向孤寒城,眼眶微紅的說道:“真的麼?你說真的麼?可他……可他中毒了啊!”墨靈犀也是在昏迷之前的一瞬間接到的解毒空間提示,那青衣男子點她穴道的時候有一瞬間的肌膚接觸,所以她解毒空間給了一箇中毒的提示。
中毒了?孤寒城眉頭微蹙,回想一下難怪那青衣男子那麼輕易的就將墨靈犀託付給他,原來他是中毒了!
看着墨靈犀此刻急的要哭不哭的樣子,孤寒城感覺一陣陣的心塞。怎麼她醒來第一時間不是應該問白九夜的去向嗎?
孤寒城表示十分不爽,可是看墨靈犀急的眼眶都紅了,也是在心有不忍,便想了想開口道:“放心吧,他不會死!”
墨靈犀紅着眼眶緊張的看着孤寒城:“你怎麼知道?他有解藥?你救了他?他在哪?”
孤寒城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墨靈犀,語氣帶着幾分不耐煩的說道:“你這麼多問題,要我回答哪一個?”
墨靈犀此刻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面具男,她都急死了,眼前這個男人還跟她兜圈子。墨靈犀咬牙說道:“你怎麼知道他不會死?”
孤寒車淡淡道:“他是五行木。”
墨靈犀先是一愣,然後一臉疑惑的問道:“五行木?”這個詞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之前那青衣公子與元卿纏鬥的時候也提起過了,墨靈犀還記得,那元卿稱呼青衣公子爲五行木,而青衣公子說元卿不是五行火,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談起這個話題,孤寒城顯得有些猶豫,可是看墨靈犀那一臉焦急的樣子,孤寒城無奈的嘆口氣說道:“五行木,修煉的本源元素是木系屬性,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治療術,所以……他不會死!”
其實孤寒城說這句話只有八成的把握,擅長治療不代表擅長解毒,可是眼下他們在趕時間沒空去尋找那五行木,更何況那五行木之前消失沒有向他求救,那至少說明五行木還能掌控他自己的情況。
最重要的是孤寒城對墨靈犀這種滿心滿眼都在擔心其他男人的狀態,十分不喜歡!氣得要磨牙了!
聽到這裡墨靈犀稍微鬆了一口氣。不僅僅因爲孤寒城的話,還有她想起來自己曾經受過的傷,之前她撞到白九夜的桌案,腹部一片淤青,可等她醒來之後竟然一點受傷的跡象都沒有。那次便是這青衣公子出手相助的。可見這青衣公子的醫術絕對是出神入化,至少比墨靈犀認知中的醫術要厲害很多。
五行元素對墨靈犀來說是比較陌生,可是見了好幾次那青衣公子原地消失,墨靈犀也漸漸接受了這些對她來說不科學的事情。
其實從她穿越之後,似乎就已經超過科學可以解釋的範圍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墨靈犀喃喃自語着。
放下青衣公子的事情墨靈犀猛然一擡頭,有些慌亂的問道:“今天什麼日子!?”
孤寒城心中冷哼一聲,這個女人,虧她還記得日子。
孤寒城不冷不熱的說道:“九月十二。”
墨靈犀腦袋嗡的一聲,九月十二,九月十二,她居然昏睡了兩天,那不是說距離月圓之夜就差三天了!墨靈犀蹭的一下掀開馬車簾,看到外面都是一片曠野的樣子,根本辨別不出是哪裡。
“我們在哪?”墨靈犀緊張的問着。
孤寒城斟酌了一下開口道:“送你回京城,前面快路過茗香村了。”孤寒城不能直接說去露茗香苑的事,他暫時不能讓墨靈犀懷疑到他的身份。
說起露茗香苑,墨靈犀摸了一下胸前,隨機微微皺眉嘆口氣,之前那元陽草本可以全都放入解毒空間的,但是爲了避免十三懷疑,她就將其放在懷中了。現在那元陽草已經沒有了,恐怕是在山洞中與元卿糾纏時弄掉了。
響起元陽草的時候墨靈犀猛地又響起那兩顆星辰石。忽然驚呼到:“啊!”
孤寒城皺了皺眉,沒好氣的說道:“你又怎麼了?”
墨靈犀緊張的拉住孤寒城的衣袖:“我……我的……你有沒有看到我的東西,我的……”墨靈犀緊張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孤寒城無奈的從懷中取出一個木簪一顆星辰石遞給墨靈犀:“你的,星辰石。”
墨靈犀忙不迭的接過來,確認無誤之後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星辰石沒有丟!
孤寒城看墨靈犀緊張的樣子,忍不住問道:“這星辰石……對你來說很重要?”
墨靈犀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孤寒城疑惑的挑眉。
墨靈犀開口道:“你不是知道麼,這第一顆星辰石是從我母親遺物中得到的。所以我總覺得星辰石可能跟我的身世有關。”
孤寒城放在膝蓋上的手一緊,隨後又不知想到了什麼,漸漸的放開。
“主子,到茗香村客棧了。”馬車外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孤寒城看向墨靈犀淡淡說道:“休息一夜,明天再上路。”
墨靈犀連忙一把拉住孤寒城的袖子,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求你,帶我回京,立刻馬上全速回京!一定要在三日內抵達!拜託了!”
今天已經是九月十二了,還有三日白九夜的毒又要發作了,雖然經過幾次排毒,現在毒發的疼痛已經大大緩解,可畢竟還是疼啊。墨靈犀說不上自己心中什麼感覺,明明那個男人選擇去救冷凝煙了,可她仍舊對他放不下。
墨靈犀強行把這種擔憂劃分成一個醫者對患者的負責態度,美其名曰職業精神。
孤寒城一挑眉,他想停留一夜的目的並不是爲了休息,而是讓墨靈犀有機會去露茗香苑,可此刻看來墨靈犀似乎並不想去了?這是爲什麼?已經拿到了惜紅草了?還是說……她此刻擔憂着他解毒的事情,所以顧不得其他人了?
“爲何?”孤寒城試探着問道,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可他仍舊想從墨靈犀嘴裡聽到。
墨靈犀咬了咬脣,白九夜中毒的事情不能說:“我有很重要的事!”
孤寒城不爲所動,很明顯等墨靈犀繼續解釋下去。
墨靈犀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現在腦袋裡亂的很,青衣男子怎麼樣了,十三怎麼樣了,孤寒城怎麼會在這出現,惜紅草怎麼辦,北宮如月會不會死,墨府的那些人會不會被牽連,這些她通通沒辦法去思考了,因爲她滿腦子都是白九夜的毒要發作了!可是白九夜去哪了?
“你不送我,那便就此別過!”墨靈犀不想再與孤寒城囉嗦了,現在她要爭分奪秒。
墨靈犀說罷就跳下馬車,意外的發現馬車外並沒有人,那剛剛是誰在駕車?又是誰稱呼孤寒城爲主子?
墨靈犀甩甩頭,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就在她擡腿要走的一刻,手臂被孤寒城一下拉住。
墨靈犀帶着幾分惱怒的瞪着孤寒城:“你幹什麼?!”
孤寒城也不氣,淡淡說道:“什麼重要的事,讓你連一頓飯都沒空吃就要走?”
墨靈犀用力甩開孤寒城,卻發現根本甩不開,語氣更加不善的說道:“與你何干?”
孤寒城淡淡道:“我救了你!”
墨靈犀極不耐煩的說道:“是青衣公子救了我!你頂多算撿了我!大不了我辦完正事兒之後,你再把我扔回那林子中好了!”這句話就有點胡攪蠻纏了,可是墨靈犀現在確實很着急啊!
孤寒城面具後面的眼角抽了抽,他就想從墨靈犀口中聽到她是爲了白九夜的毒才如此心急迫切的要回去,怎麼就這麼難呢?
二人一時間僵持不下,孤寒城不肯放開墨靈犀,但是也不敢硬拉着她進客棧,畢竟她身體還沒恢復好,睡了兩天也沒吃點東西,他真的擔心她的身體吃不消。
“呦!小美人,你可比本公子預想的時間要遲了幾日啊,怎麼的?另結新歡了?”
墨靈犀和孤寒城聞聲望去,就看到那一身紫衣妖嬈的遊笑天從客棧裡走了出來。
孤寒城看到遊笑天微微蹙眉,紫衣紫眸應該是那露茗香苑的主人了。
遊笑天看到孤寒城則是勾脣一笑:“嘖嘖嘖,讓本公子看看,天字一號殺手居然當街調戲良家婦女,嘖嘖嘖明日茶館兒裡又有談資了!哈哈哈!”
墨靈犀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遊笑天,用力的甩開了孤寒城的手,這次孤寒城倒是沒有死死拉着墨靈犀,讓墨靈犀可以輕鬆的逃離他的束縛。
墨靈犀看向遊笑天冷聲道:“你要的元陽草被元卿偷走了,就是到你茶苑進貨的那個娘娘腔。他好像是南疆皇室的人,原名似乎叫南元卿,你若想要元陽草,去尋他吧。我沒有可與你交換的東西了。就此別過!”
墨靈犀說完就想走,可遊笑天一個側步擋在了墨靈犀面前。
遊笑天媚惑衆生的勾脣一笑:“小姑娘,想讓哥哥替你報仇直說便是,何必用這不上臺面的挑撥手段呢?只要你親哥哥一下,哥哥保證把那娘娘腔的頭顱送給你當球踢!如何啊?”
話音一落,還沒等墨靈犀反駁,遊笑天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真氣襲向他。遊笑天臉上微笑不變,腳尖輕點向後躍出,單手在真氣襲來的方向畫了幾個圈,很快就將那力道泄勁,最後穩穩的落在距離墨靈犀五步以上的距離上。
墨靈犀微微愣了一下,回頭看向孤寒城,可惜孤寒城帶着面具,讓她看不出他此刻什麼表情。
遊笑天嘻嘻一笑:“呦呦呦!天字一號殺手要當護花使者啊!”
孤寒城冷聲道:“離她遠一點!”
遊笑天冷笑一下,你讓我離她遠一點是吧,那我就偏要近一點。
遊笑天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玉盒示意給墨靈犀看:“這裡是惜紅草!”
墨靈犀一愣,連忙走上前接了過來,打開一看果然是惜紅草。墨靈犀心中一喜,可是忽然想起什麼,擡頭看向遊笑天,眼神戒備的問道:“你的條件!”
遊笑天滿意的勾脣一笑:“孺子可教!我的條件嘛,很簡單,就是讓你答應我三件事!”
“不行!”墨靈犀還沒說話,孤寒城已經先一步幫她拒絕了。
孤寒城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男子十分危險,剛剛那一招他用了五成的功力,可這遊笑天卻只是揮揮手就泄勁了他攻擊,這紫眸妖孽,要比他想象中武功更高。
而這麼可怕的人似乎對墨靈犀很有興趣,這讓他感覺十分危險。
墨靈犀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孤寒城,然後又白了一眼遊笑天,最後開口道:“先說你的事,我能做到才能答應,不然你讓我以身相許,或者讓我去死什麼的,我豈不是很冤!”
遊笑天饒有意味的挑挑眉,想了想開口道:“放心,肯定不會強人所難,而且不涉及你的終身大事,不會讓你有性命之憂,也不會讓你殺人放火。這樣總行了吧?”
墨靈犀蹙了蹙眉,想不通遊笑天會讓她做什麼?她最擅長的無非就是解毒製毒,難道是遊笑天想讓她以後爲他救三個人?如果是這樣,那倒是未嘗不可。
想到這裡墨靈犀毫不猶豫的點點頭:“一言爲定!”
話音一落,那紫衣妖孽便唰的一下閃身不見了,彷彿他剛剛出現在這裡就是爲了等墨靈犀的一般。只留下一句:“後會有期!”
孤寒城面具後面的臉氣得鐵青,這墨靈犀怎麼能這麼輕易就答應別人的承諾呢,萬一那人居心不良怎麼辦?
“你這女人,是不是沒有腦子!那人一看就不簡單!”孤寒城忍不住呵斥道。
墨靈犀狐疑的瞟了一眼孤寒城:“你這男人,是不是沒有智商?你也一看就不簡單,我是不是也該遠離你?不簡單和壞人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孤寒城被墨靈犀說的頓時噎住了……
是啊,不簡單不代表就是壞人啊。這個該死的女人還真是牙尖嘴利!
“上車,送你回京!”孤寒城受夠了這種無法對墨靈犀宣誓主權的身份,他要儘快恢復白九夜的身份,這樣至少還是她的夫君不是?
而且墨靈犀在白九夜面前明顯要乖巧許多,只要不把她惹毛了,總不會像今日這般嗆聲。
此刻的孤寒城完全忽略了白九夜也沒有和墨靈犀成親這件事!
二人又坐上馬車,準確的說是墨靈犀坐在馬車裡面,而孤寒城在外面駕車,一直到出了茗香村,那個之前駕車的車伕才忽然出現,而孤寒城則鑽進車裡,手中還帶着熱乎的吃食。
“吃點吧!”孤寒城將東西放在墨靈犀面前的小茶几上。
墨靈犀擔憂着白九夜,本來想說沒食慾,可是肚子卻很不給面子的咕嚕了一聲。墨靈犀抽了抽嘴角,開始吃東西。
孤寒城面具後面的嘴角勾了勾,靜靜的看墨靈犀吃完之後拿着一旁的錦帕開始擦嘴,纔開口道:“你這麼急着回去,是因爲……因爲楚王麼?”孤寒城最終還是忍不住自己開口問了出來。
墨靈犀擦嘴的動作一頓,同時冷冽的目光看向孤寒城。
那種帶着濃烈戒備和敵意的目光,看的孤寒城心頭一顫。他從未想過眼前這個女子怎麼會有這麼攝人的目光,那種眼神,就像是看到天敵一般戒備起來,孤寒城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再說出什麼關於白九夜不利的言辭,眼前的女人是不是會對他拔刀相向。 щщщ_ тт kan_ C ○
“你……你不用這般戒備,楚王中毒的事情,在明月樓並不是秘密。”
墨靈犀一愣,並不是秘密這是什麼意思?
看墨靈犀面露疑惑,孤寒城微微嘆口氣說道:“有很多人在明月樓買楚王的消息,其中一半以上是打探楚王是否身中劇毒,畢竟當初楚王去了聖醫學院,又去了藥王島和毒王島,讓人不產生聯想都難。此外……也有一批人在明月樓發佈尋找玄寒墨玉蓮的任務,而這批人中就有楚王府的人。這種事情對別人來說或許是秘密,但是對於我來說,並不是,畢竟我是明月樓的天字一號殺手!”
孤寒城的話半真半假,確實很多人發佈任務沒錯,可他知道內情並不是因爲他是殺手孤寒城,而是因爲他就是白九夜本人,是那明月樓的主人!
聽到這裡墨靈犀微微鬆了一口氣,戒心也稍稍放下幾分。不過並沒有正面回答孤寒城的問題,而是淡淡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問。”
孤寒城微微皺眉開口道:“我的意思是,你這麼心急是爲了楚王麼?你……”
墨靈犀挑眉看向孤寒城,覺得他今天實在有些囉嗦。
“你到底想問什麼?想問我能不能解了白九夜的毒?”
孤寒城搖頭。墨靈犀更加不解了。
孤寒城也被自己這種婆婆媽媽的說話方式弄的有些煩躁,直接開口道:“你是不是在擔他?你是不是鍾情於他?”呼,孤寒城問完之後感覺通體舒暢!
墨靈犀被問的完全愣住了,彷彿一個雕像一般石化在原地。
奇怪,太奇怪了,今天孤寒城又囉嗦又八卦。跟前幾次完全不一樣……他……他別是假的吧?
想到這裡墨靈犀頓時又戒備起來,身子也不由得瑟縮了一下,開口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林中?這麼巧撿到我?”
這次輪到孤寒城語塞了。看到墨靈犀的小動作,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看來是自己問的太急迫了,讓墨靈犀又產生了戒備啊!
孤寒城忍不住想扶額,可是想想墨靈犀正盯着自己,又生生的忍下了。
斟酌一番之後開口道:“你還記得雪鴞麼?”
墨靈犀點點頭。
孤寒城繼續道:“我帶着雪鴞去聖醫學院,途徑三叉路口,看到有打鬥的痕跡,而雪鴞也十分不安分的離開我向遠處飛去。雪鴞是認主的,除了我之外,它只會追隨你的味道而去。所以我便跟了上去,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五行木把你交給了我。”
孤寒城說完之後重重的鬆了一口氣,他覺得這個理由編的很完美。
墨靈犀似信非信的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摸了摸脖頸處掛着的小玉哨,還好,那玉哨一直都在。
墨靈犀拿出玉哨輕輕吹響,不多時那隻全身雪白的孤咕咕就飛了落在轎子頂上。孤寒城輕輕掀開轎簾,孤咕咕騰地一下就鑽了進來,一頭扎進墨靈犀的懷中。
雪鴞賴在墨靈犀懷中好一頓親暱,一直到孤寒城把它揪出來,它才懨懨的收了翅膀,耷拉着腦袋。
墨靈犀見狀卻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雪鴞生性孤高,如果眼前的是假冒的孤寒城,那雪鴞定然不會這麼老實的。
“這下相信了?”孤寒城沒好氣的問道。
墨靈犀點點頭。
孤寒城隨後便把雪鴞扔出了馬車,讓墨靈犀連阻止一下都沒來得及。
“唉,你別扔它啊!”墨靈犀埋怨了一句。
孤寒城冷哼一聲,心想着墨靈犀那懷抱他都沒鑽進去過呢,怎麼能便宜一隻鳥。好在墨靈犀並不知道孤寒城心中的齷齪想法,不然此刻一定會想一劑毒藥送他去重新投胎的。
……
馬車一路疾馳可墨靈犀仍舊感覺太慢了,最後無奈的問向孤寒城:“我不坐馬車了,你不是會騎馬麼?你帶我回去可好?”
似乎生怕孤寒城拒絕墨靈犀又連忙補充了一句:“我知道你想要白九夜那塊星辰石,我發誓,這次回去之後一定拿到,十日內如何?”
見孤寒城不爲所動,墨靈犀也看不到他面具後面的表情,咬了咬牙又補充道:“五日!回去之後我解決了麻煩,五日內一定將那星辰石拿到給你看!”
孤寒城仍然沒有反應,他在想什麼呢?其實這個傲嬌又彆扭的男人在跟自己慪氣,一方面對於墨靈犀這麼急着回去爲他解毒,他十分開心,另一方面又聽到墨靈犀要與陌生男子共乘一騎覺得惱怒,她怎麼一點身爲王妃的自覺都沒有?!
孤寒城面具後面的臉色可謂十分複雜了,他竟然在吃自己的醋!
“三日啊!不能再少了!我這次惹上的麻煩不小,必須要先解決一下!你也不能太強人所難啊!”
孤寒城一直在跟自己做思想鬥爭,也沒怎麼聽墨靈犀在說些什麼,等他回過神來,墨靈犀已經把時間縮短到三日了。
這個該死的蠢女人,他哪裡是想要星辰石,他就是想讓她放下身段說些好聽的去哄哄自己啊,這樣別說星辰石了,她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不遺餘力的!
孤寒城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的想法越來越不可理喻了,帶着幾分氣悶的鑽出馬車!
墨靈犀一愣,這……這是幾個意思啊?行還是不行啊?
天啊他帶着那個面具實在太煩了,讓人家怎麼看他臉色行事啊!墨靈犀氣鼓鼓的拍了一下大腿。
啾!一聲長鳴在馬車外響起。
墨靈犀好奇,剛想掀開車簾看看是誰的馬兒叫聲這麼洪亮,就感覺腰間一緊。
隨之而來便是一陣天旋地轉,墨靈犀下意識的大喊了一聲啊!可還沒等這一聲‘啊’喊完就聽到頭頂傳來孤寒城低沉的聲音:“再叫墨墨要把你扔下去了!”
墨……墨墨?
墨靈犀一愣,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現在的處境,原來她剛剛被孤寒城抱到一亮通體黝黑四蹄踏雪的黑馬上了!
黑馬速度極快,墨靈犀感覺疾風吹的她都睜不開眼,連眼睛都睜不開,墨靈犀自然也就無暇去質問孤寒城那個墨墨是什麼意思了。
駿馬疾馳一天,一直到天色見黑他們才尋了一塊地方歇息。此刻的墨靈犀兩條腿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了,要知道前世她雖然偶爾騎過馬,那也是娛樂啊,有人牽着,她只需要美美的坐在駿馬身上在馬場裡走走而已!
從沒像這樣馳騁過,此刻不止雙腿打顫,就連大腿內側也已經磨的血肉模糊了。
墨靈犀忍住疼痛,步伐怪異的走到一棵大樹旁坐了下來!
孤寒城斜眸瞟了一眼她,他自然能想到初次騎馬的滋味不好受,他也很心疼墨靈犀,可是明日晚上就是十五了,如果在路上毒發了,不止他的身份會暴露,就連墨靈犀很危險,他不敢想象沒有他的保護之下,墨靈犀再遇到南元卿那夥人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一想到南元卿,孤寒城周身就寒氣外漏。
“你怎麼樣了?”孤寒城走到墨靈犀身邊開口問道。
墨靈犀微曲這雙腿,下巴放在腿上,聽到孤寒城的話,微微側頭,有些勉強的笑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按照這個速度我們明天能到麼?”
孤寒城隨意的回道:“差不多!”
墨靈犀當即就要起身:“差不多不行啊,必須要到,好了我休息夠了,我們上路吧!”墨靈犀說着就扶着大樹站起來,可是剛剛直起身子,那雙不聽話的雙腿就猛地一軟。墨靈犀整個身子便向前撲過去!
還好孤寒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墨靈犀的後脖領。墨靈犀被拉的一個乾嘔,穩住身形之後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孤寒城:“混蛋啊,你差點勒死我!”
孤寒城哼哼一聲:“要是不勒死你,你剛剛就要摔死了!不知好歹!”
墨靈犀氣結,不過想到此刻還需孤寒城幫忙,只能先忍下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囉嗦了,我們走吧!”
孤寒城不理會墨靈犀,徑自坐下,淡淡說道:“就算你不用休息,墨墨也得休息!”
墨墨?墨靈犀轉過頭看向那匹黑馬,孤寒城說的墨墨該不會是它吧?
墨靈犀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孤寒城,孤寒城挑挑眉,那意思就是在回答‘沒錯,它就是墨墨!’
墨靈犀鬱結,感覺自己額角的青筋都跳了跳。
“你……你這人怎麼給一匹馬起這樣的名字?你擺明針對我啊!”墨靈犀忍不住了!
孤寒城面具後的俊臉微微一笑,挑眉說道:“雪鴞墨騎孤寒城!這是在下行走江湖的雅號,你都可以給雪鴞起名孤咕咕,我爲什麼不可以給墨騎起名叫墨墨?況且墨騎本來就姓墨!哎,你可別自作多情啊,它叫墨墨跟你可沒什麼關係!”
墨靈犀倒吸一口冷氣,她打嘴炮還很少遇到敵手呢,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這男人的三寸不爛之舌,還真是——好!氣!啊!
孤寒車也不理墨靈犀了,站起身拍拍屁股,腳尖輕點就飛掠上一棵大樹上,躺在粗壯樹杈上,背靠着樹幹,樣子看起來好不愜意。
墨靈犀還想說點什麼挽救一下自己鬱結的心情,可是沒多久耳畔竟然傳來孤寒城節奏均勻的鼾聲。
墨靈犀無奈的嘆口氣,算了算了,看在他幫自己趕路的份兒上,就讓他言語上佔點便宜吧!
墨靈犀雖然十分心急,可孤寒城不走,她也沒辦法一個人騎馬,況且她雙腿此刻的狀況,也由不得她走路了。
墨靈犀在樹下坐了好一會兒,看孤寒城確實睡着了,墨靈犀才磨蹭到後面的草叢裡,她必須給腿上磨破的血泡處理一下,不然明天騎馬的時候怕是會沒了半條命了。
天色已經大暗,墨靈犀只能透過月光隱約看到自己的手。
墨靈犀暗暗唸叨着:“荒山野嶺的,伸手也看不清五指,應該不會有人了!”說罷便開始寬衣解帶。
而墨靈犀不知道的是,樹上的孤寒城根本從未睡着,他心繫墨靈犀的安危怎麼可能會在這種環境下睡着呢。
孤寒城站在樹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墨靈犀,憑藉他的視力,就算沒有這月光,仍然可以把墨靈犀的舉動看的清清楚楚一覽無遺。
看到墨靈犀在脫衣服,孤寒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該死的女人還真是大膽,跟着陌生男子一路居然還敢脫衣服!真是欠收拾!
墨靈犀對孤寒城的視線毫無所覺,她將外衫脫下來鋪在地面上,然後又四下看看,確定沒有任何風吹草動纔開始脫褲子。
一雙修長白皙不帶絲毫贅肉的美腿展現出來,沐浴在月光之下的它們,顯得更加瑩潤透亮,彷彿罩着一層銀白的光暈一般。光是看着就能讓人想象到摸上去該是如何的細膩柔滑。
眼前的美景看的孤寒城一陣心熱。那種躁動的感覺直竄大腦,又從大腦竄向四肢百骸,最後都集中到小腹。
孤寒城很想別開臉去,可是又捨不得錯過眼前的一幕,即便是見過很多次墨靈犀沐浴,仍舊讓他一次比一次更悸動。該死的,他想要她!
孤寒城的呼吸愈發粗重,甚至有一瞬間想飛身下去坦白身份然後把墨靈犀撲倒算了。直到他看到墨靈犀的舉動之後,那種燥熱又悸動的感覺才瞬間被震驚取代!
孤寒城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見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