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西州是一片荒涼苦寒之地,路途中所見的樹木草叢很少。到處都是一片土黃色,空氣中瀰漫着沙土的味道,連天空都是灰濛濛的。
這裡的房屋錯落,街巷凌亂,找起來慕凡的家很費勁。已近黃昏鳳夕顏總算是找到了哥哥慕凡家,還沒走到門前就聽到些院內有聲音傳出,似乎是大哥和大嫂在吵架的聲音。
“玉兒,我們都到了這部田地,你怎麼還不知節儉,再這樣家底都要被你吃空了!”慕凡怒道,他都提醒了荊玉好幾次,可是她卻變本加厲,不知節約!
“被我吃空,我身子不好,一路陪你舟車勞頓,還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生活了幾個月身子早虛弱不堪,我們成親快三年了現在好不容易懷了孕想補補身子,吃些好的還不是爲了腹中的兒子着想啊!”荊玉雙手叉腰,雙目圓睜,把她並不明顯的肚子向上挺了挺。
如果不是來的路途中他們的錢財珠寶被洗劫一空,她那會過這種苦日子,想想她以前那也是大家閨秀!本以爲豫王只有兩個女兒,跟着慕凡將來總會被認可,沒想到其中會有這麼多變故,現在她的腸子都悔青了!
“我沒說不讓你吃,可是我們家的……,你就不能省着些嗎?”慕凡目光看向她的肚子有掩飾不住的喜悅,他的語氣放輕,目光柔和,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省?慕凡你一個大男人整天無所事事,靠我做的繡活養活,你也不臊的慌!”荊玉再次發怒,她秀美的臉頰此時擰成一團,像足了一個潑婦的樣子。
“我一個讀書人,出門能做什麼?”慕凡被罵的幾乎擡不起頭,聲音越來越弱,完全沒有之前的氣勢。
“讀書人,你以爲我們的身份還能再回京考取功名?別傻了!現在對我來說孩子是我的全部,你如果再不找點事做,那我們的孩子將估計是沒命生下來了!”荊玉氣的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什麼都完了,從王府被抄開始她的世子夫人夢想
就都破滅了。
鳳夕顏推門進去,很開心自己都要做姑姑了,鳳氏有後了,那些陷害她鳳族的人肯定沒有料到,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兩個漏網之魚。“我鳳家的後代向來都是富貴之命!”
慕凡和一齊看向來人,他眼神一亮激動的說道:“小顏?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爲你沒有收到我的書信呢,真是太好了我們兄妹終於團聚了!”。
鳳夕顏輕笑不語,仔細打量他二人。大哥依舊是書生打扮,一身灰白色的長袍,束着褐色的腰帶,眼窩深陷,膚色暗黃無光,比以前清瘦不少。大嫂荊玉穿的倒是講究,深紫色對襟窄袖襦衫,下面是一條水紅色繡白梅的長裙。許是她懷孕吃的好的緣故,她的肌膚紅裡透白,峨眉杏眼,紅脣粉腮,顯而易見她根本不受家境和環境的影響,依舊是保養得宜楚楚動人。
“呦,是小郡主來了!”荊玉冷笑道,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鳳夕顏手上的包裹上。
“你小點聲,那裡還有什麼郡主,若被旁人聽到恐生是非,以後還是喊她名字吧!顏兒我送你先去歇息吧,等會起來吃晚飯!”慕凡心慌的說道。
“慢着!”荊玉嬌喝一聲,剛壓下來的火又升了起來,慕凡居然這麼護着鳳夕顏把自己當老虎不成,今時不同往日她可不願養一個閒人。“你急什麼,我還沒同妹妹好好敘敘舊呢,就坐院子裡吧,這裡敞快些!”
慕凡看到荊玉性情突變,緊張的拉着鳳夕顏的手。他害怕荊玉會繼續說出什麼傷害鳳夕顏的話。
“一路上辛苦了,快坐下歇歇!”荊玉邊說邊去接鳳夕顏手中的包裹,她偷偷的摸了幾下,果然有銀子。摸完後又裝作不經意般把包裹放在木桌上,回頭朝慕凡笑道:“我同小妹說會話,你去做晚飯吧,挑好的做給妹妹接風洗塵!”
“好,你們聊着,我去給你們做飯吃!”慕凡含笑離開,他媳婦終於明事理了可喜可賀,他要撿他最拿手的做
。來西州的幾個月因爲荊玉要趕着做繡活,所以家裡瑣事都是他來做,練習做了幾個月的飯,他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這一切鳳夕顏都看在眼裡,看來今日她如果不把身上的銀子都給荊玉,她是不會給自己進屋了,讓她主動開口,還不如索性自己打開包裹讓她自己挑。只要自己將娘給的那半塊玉蝴蝶藏起來就好,其它的可以都給她。
“你們走之後那處私宅也被查封,我來的匆忙也沒帶什麼東西!”鳳夕顏笑着把包裹打開,她斜觀荊玉的眼雖假裝看向別處,但是還時不時的瞟向她這裡。包裹打開後鳳夕顏把裡面的東西都攤開,有三件素白衣衫是她的衣服,有吃了一半的乾糧和水袋,還有十幾兩碎銀子。
“真是苦了你了,路上就吃這些東西!”荊玉拿出帕子假意擦了把眼睛,雖然沒有銀票和珠寶,但是這些銀子也夠她們花一段時間了。轉念一想這丫頭會不會在身上也藏了些,她的眼珠咕嚕嚕的在鳳夕顏的身上轉個不停。
鳳夕顏知道她在想什麼,從小她就學會了察言觀色,因爲父王多情,母妃鬱鬱寡歡,所以她總想法子討她的歡心來開解她。她懂的觀察別人的喜好,之後再投其所好,在閣樓的八年裡她學會了很多東西。
“這些銀子就給大嫂了,好好買點東西補補,將來給我生個大胖侄兒!這一路風沙很大,不知有沒有熱水給我洗個澡!”鳳夕顏把銀子拿出全都推到荊玉的眼前,見她果然歡喜也不推辭就收捲到手帕中。
“那嫂嫂就收下了,我身子不好,你哥又出不得一點力,家裡正是用銀子的時候,這次你可是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啊!今後住在這裡需要什麼就跟我說,別張不開嘴!西邊還有間屋空着,屋子雖小但是朝陽……”荊玉不緊不慢絮絮道來,達到了目的她就不再刻薄,一臉的賢惠樣子,她心道等下鳳夕顏洗完澡,她就把她的衣服都翻翻看有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