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練字的柳如蘭忽然毫無徵兆的手下一抖,最後的一橫彎彎曲曲,成了這一首《如夢令》的敗筆。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
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
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柳如蘭看着剛寫好的《如夢令》,再看向那歪歪曲曲的最後一橫,嘆了口氣,自覺可惜。
“出了小差錯,再寫過就是了。”蕭玉放下手中快完工的銀白色貂裘披風,走過來抱住柳如蘭輕聲安慰。
“玉,不知怎麼的,心裡總有不安的感覺,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柳如蘭憂慮的說。
“轟隆隆”突如其來的雷聲嚇得柳如蘭猛地往蕭玉懷裡一縮,蕭玉抱緊懷裡的人兒,溫柔的颳了刮那精緻的小鼻子,笑着說,“原來是要打雷下雨了,我的蘭兒的感覺真是靈敏。”
柳如蘭還是擔憂不已,心裡不安的感覺很是強烈,讓她的心難以平靜。
“別再愁眉苦臉的了,聽老人說,如果孃親老是苦着臉,生出來的寶寶也會不開心的哦。”蕭玉笑着說。
柳如蘭“撲哧”一聲笑出聲,想不到一向溫文爾雅的玉說出的話還挺逗的。
“蘭兒還是笑着美,我去把窗戶關上。”蕭玉貪戀的看着如花的笑靨,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電閃雷鳴,雷雨交加,傾盆大雨傾斜而下,已經是深冬了,怎麼還有如此天氣?
蕭玉的心裡涌起強烈的不安,似乎要失去最寶貴的東西,這種不安吞噬着他的心,比蘭兒離開藥王谷那日的感覺還強烈許多,蕭玉深深凝望着燭火下的美麗身影,暗自忖道,難道我要再次失去蘭兒嗎?
或許是和蘭兒在一起太幸福了,才惹來這胡思亂想吧,蕭玉自嘲的搖了搖頭,把頭腦裡不安的情緒甩掉。
“姐姐!姐姐姐姐!”鈴兒猛烈的敲着門。
“怎麼了?”蕭玉拉開門。
“是姐夫啊,襲人姐姐和陸公子請姐姐和姐夫過去吃火鍋,襲人姐姐說,下雨了,天氣有些冷,吃火鍋暖暖身。”鈴兒把傘放在門前,走了進來,呵着手。
柳如蘭把懷裡的熱水袋遞給她,鈴兒不假思索就接了過來。
“這襲人呀,我才做過一次給她吃,她就天天自己做來吃。”柳如蘭笑着說,任由蕭玉給她裹上溫暖的外袍。
“劍呢?他去了嗎?”蕭玉輕聲問鈴兒。
“我怎麼知道!”鈴兒沒好氣的頂了一句,甩下一個白眼,匆匆打着傘離開。
“鈴兒怎麼這麼生氣?我只是問他劍去了沒有而已。”蕭玉很不解。
“女孩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着。”柳如蘭笑了笑,心下也疑惑,鈴兒不是很喜歡南宮劍的嗎?怎麼最近看見他像看到仇人一樣,每次都橫眉豎眼,平時有事沒事也躲開南宮劍,難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等哪天要好好問問這小丫頭,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兩人一踏入襲人的房間,襲人就迎了上來,“蘭兒,來了呀,沒淋溼吧?”
自從知道柳如蘭本名,只是當初爲了躲開蕭玉才改名叫藍玉,之後,襲人就一直叫柳如蘭蘭兒。
“沒呢,香氣襲人哦,襲人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讓我聞着那香氣,腸胃就蠢蠢欲動了。”柳如蘭笑着打趣。
蕭玉體貼的解下柳如蘭的外袍擱在衣架上。
“哎呦,蕭玉公子什麼時候成了下人了?這般體貼溫柔,莫不是要羨煞我們這般無人疼愛的女子?”襲人打趣着蕭玉,笑得花枝亂顫,柔軟嫵媚的身體就貼了上去。
蕭玉輕輕推開襲人,溫潤白淨的臉唰的就紅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摟住柳如蘭的纖腰。
“你這伶牙俐齒就放過他吧,他可不是你們家子游,受得你這般風情萬種,嫵媚迷人,你還是守着你家子游就好了,別打我的玉的主意。”柳如蘭輕輕的笑。
“呦,還沒過門就知道心疼了?哎,要嫁人了就把我們這羣姐妹全扔下了,哎,剩下我孤零零的好可憐,沒人疼沒人愛……”
“誰說你沒人疼沒人愛的?”陸子游走過來摟住襲人,打斷了襲人的自怨自艾,“有我陸大公子疼你愛你還不夠嗎?”
“呸,誰要你疼誰要你愛?”襲人推開陸子游,扭着水蛇腰坐在桌旁,回眸一笑,“蘭兒,來,吃火鍋暖暖身子,有了身子可要多注意點。”
陸子游衝蕭玉無奈的擺擺手,立馬擠在襲人身旁坐下,不管襲人怎麼抗議,就是賴着不走。
蕭玉扶着柳如蘭坐下,鈴兒也在柳如蘭和襲人中間坐下,左右兩個人頻頻給柳如蘭夾菜。
“好了,玉,鈴兒,別夾了,我哪吃得了這麼多?”柳如蘭看着堆得跟小山似的菜,一臉苦笑。
“姐姐有寶寶了,一個人要吃兩個人的份,當然要多吃點。”鈴兒說着又從火鍋盆裡夾了一塊牛肉片。
“就是啊。”蕭玉也不甘示弱似的盛了一勺子魚丸子。
“你們呀是想撐着我啊?”柳如蘭笑着說,心裡暖暖的,有最親最愛的人關心,感覺真的很好。
“撐着總比餓着好,我可不想我的小外甥生出來跟個老鼠似的。”鈴兒撇撇嘴,又往柳如蘭的碗裡夾了幾塊牛肉片。
“鈴兒這話說得不太對,我和蘭兒生出來的孩子怎麼會像老鼠呢?蘭兒如此美麗,生下的孩子一定傾國傾城。”蕭玉又盛了一勺子蝦丸放進柳如蘭的碗裡,“不過撐着總比餓着好,這話鈴兒倒說得有理。”
“再給你們兩個夾下去,我們就沒得吃了。”襲人放下筷子,嬌媚的笑着。
“是啊是啊。”陸子游連連附和,襲人瞪了他一眼,馬上止住。
“還好來得及!”南宮劍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夾帶着屋外的冷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