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閒?拜託,我都要被悶得發慌了。”沫沫鬱悶地說,一想到這幾天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裡,就把剛剛被翼嚇了一大跳想要找他算帳的事情拋到了腦後,忙不迭地向他訴苦,在她正破口大罵那個皇帝的時候,她沒看見翼臉上那快抽搐的表情。
“你說,那個皇帝是不是病糊塗了啊,無緣無故把我叫到這裡來,叫就叫了,什麼事也沒有,害得我現在只能整天在這裡坐着,無聊地都要發黴了。”沫沫有些喪氣地坐到一邊,不停地抱怨着。
翼的頭上顯然已經掛滿了黑線,他真的有些後悔來這裡看這丫頭了,本來他是覺得這丫頭很有趣,她很天真,對任何人都不設防,這,在這個你爭我奪,各懷鬼胎的宮裡已經很少見了,在這個皇宮裡,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他死呢,在衆人面前,他永遠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彷彿一不小心就會撒手西去,大概也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他的病是裝出來的吧。照例說,那天在避雨的時候,這丫頭看到了一個正常狀態下的他,他是應該一劍抽出,刺死她的,只有死人才是最好的保密者,不是嗎?可是,在動手殺她的那刻,他猶豫了,他還是放了她。不知道怎麼的,他的腦海裡就有這樣一個念頭閃過,她,不會出賣他的。當時他自己也很奇怪,自從那個女人背叛他之後,他不是下了決心永遠也不再相信女人了嗎?可是,面對一個剛認識不多久的丫頭,爲什麼,爲什麼他會是如此信任她?
宣旨將她召來,本來就想讓她去竹院的,可是,那樣也太引人注目了,畢竟,他就連皇后,都未曾讓她進去過,如若讓後宮其他的妃子知道了,只怕這丫頭到時候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那些女的,平時在人前就是溫柔賢淑,人後呢,卻有着誰也比不上的蛇蠍心腸。
所以她纔到一半,他就派了別的太監讓那老太監帶她去他平常不住的寢宮。隔了好幾天,好容易空下來了,他就急急地跑來看這丫頭,雖然自己在心裡一直埋怨自己,不就是個丫頭嗎?幹嗎要爲她擔心??可是他又說不清自己內心個的感覺。
曾經以爲,在她那裸的背叛後,他,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一個女人,可,可爲什麼她,可以讓自己那麼輕而易舉地相信她?如果再被背叛呢?那種刻骨銘心的痛,只怕他永遠也不會忘記。
“絡絡,你不覺得這樣說皇帝有點不太合適?”翼拋開了自己的想法說道,不知道怎麼回事,和絡絡在一起,他就是感到很輕鬆。
“有什麼不合適的?”沫沫,哦,不,現在應該叫絡絡了,“不經過人家同意就下什麼聖旨,硬把人家帶到這裡一個人鬱悶了這麼多天,喂,你說,那個皇帝是不是這裡病得有點那個拉。”絡絡用手指着自己的腦袋看着翼。
“噗”的一聲,翼差點被正喝着的茶給嗆死,他不停地在心裡對自己說:“不知者無罪,不知者無罪。”才把自己的怒氣給強壓了下去,沒當場爆發。其實在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以前兩次的相遇情況來看,這丫頭有很多話都是不經大腦思考決來了的,而且,那些話很可能會把人氣個半死,不過,自己不就是喜歡她這樣的個性嗎?和以前那個人一樣呢,不過,後來,都變了,什麼都變了。
紅色的長袍擺子一晃而過,雲溯匆匆離去,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難道,真的叫秦絡絡而不是林沫?這幾天他想了很久很久,覺得還是要親自向那個和沫沫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卻自稱秦絡絡的宮女問個明白,只要有一絲線索他就絕不能放過,他,一定要找到她。所以,在想清楚後,他一大早就來到了雲娜的寒鏡宮找人卻被告之她已經被皇帝帶走好幾天了,於是他又匆匆趕到皇帝不常住的寢宮,卻正好碰見那張日思夜想的容顏上滿是不情願地對着一個杯子在胡言亂語,他真想立刻就衝進去問個明白,卻不料看見在她身後的柱子後早就藏了一個人,而那個人,正是他的皇兄,當朝皇帝——雲翼。他不敢貿然進去。只好站在屋外等着,卻不料,聽到了皇兄喊她絡絡,那兩個字,猶如重錘,狠狠地,捶在他的心裡。可,爲什麼,明明聽到了自己最想問的事情,知道了那個“事實”,他的心裡還會有那樣的不甘,他,並不是一個多情的人,很小的時候,看到母親日盼夜盼,期待父皇能不時來看看她,可,通常,等到的是一場心傷,每次看到母親那欣喜地盼着父皇的眼神漸漸轉爲無奈的失落,他的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從那時起,他就發過誓,今生今世,都不會像父皇那樣左擁右抱的,他要的是唯一,只對,一個人好。所以,他絕對不會喜歡上除了沫沫以外的其他女子了,可是,爲什麼在看到那個秦絡絡的時候,他會有跟和沫沫在一起的那種感覺?到底,到底是哪裡搞錯了。
而屋裡的兩個人卻絲毫不知他們的笑語深深刺痛了另一個人的心,不知道如果日後得知這件事,他們,是否會後悔?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現在,他們,只沉浸在他們的快樂中,以後的事……又有誰能說得準呢?
翼每天都會來看沫沫,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次看到翼的樣子,沫沫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出另外一個人的樣子,每次翼叫她絡絡的時候,她的腦中就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是那個人能這樣叫她沫沫,那該多好。可是,那,可能嗎?
很多天過去了,沫沫一開始是懷疑,不過現在她肯說是肯定了,那個皇帝,絕對,絕對病糊塗,神經很不正常了,就這麼把她擱在這了,讓她一個人在這裡無聊得要死,要不是翼現在幾乎每天都會來看她,聽她不停地抱怨皇帝,她能很肯定地說自己現在已經崩潰了,她大概會成爲史上第一個因爲無聊而死的人,不過,她現在已經瀕臨崩潰邊緣了,可是,她貌似沒有注意到每次她破口大罵皇帝的時候翼的臉的變化。
雲翼一個人躺在竹院的竹塌上,靜靜地聽不遠出竹林中生靈的歡鬧,聞着空中傳來的淡淡的清香,這幾天,老是跑去那看那丫頭,明明在她大罵皇帝是神經的時候,自己是應該生氣的,不是嗎?從小到大,有哪個人敢這麼不知死活地去罵他?罵他簡直就是和美好的生活過不去,可是,每次他都得保持着優雅的笑容迴應她,還要很艱難地出聲表示同意,雖然每次回來就後悔不已,可是每到第二天他還是忙不迭地跑去看她,這真讓他有些抓狂,他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個受虐狂了。
“皇上!”身後突然冒出一個黑影。正是那天在亭中出現的男子——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