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宸來到離園,看到桑離心事重重的樣子,問道:“怎麼了?是今天去安定王府發生什麼事了嗎?”
桑離將上午在花圃看到沈清林和方穎的事告訴了他。
子宸聽後只是淡淡一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緣分,若是安定王真看上了方穎,願意納她爲妾,倒也不失爲一樁美事,最起碼,方穎有了歸宿。對於她來說,是件好事。”
桑離遲疑了一下,“可你知道的,方穎她,有那樣的出身和過去,我擔心王爺知道了對她不好。”
子宸笑了笑,道:“方穎是個聰明人,她會權衡利弊的。你擔心的這些,想必她自己也有所考量。作爲朋友,你盡了責任和義務,其他的,也就只能看她自己了。我想方穎其實也很清楚的,她不可能靠你一輩子,所以她這也算是爲自己的後半生找個依靠吧,以她現在的身份,能進安定王府已是莫大的福分,只要她夠小心,夠謹慎,就不會泄露自己的身份。更何況,看在你我的面子上,安定王也會對她青睞有加的。”
“但願如此吧。”桑離嘆了口氣。
子宸笑着看她:“你這麼操心她的事,什麼時候關心一下你的男朋友我?”
那日兩人聊天,桑離說他們目前的關係就是男女朋友。他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還覺得蠻新奇蠻形象的。
桑離不解,“你怎麼了?”
“你說呢?”子宸拉長了聲音,一副“爺被忽略了,爺不開心”的模樣。
桑離還是沒明白,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小的提示一下啦。”
子宸嘆氣,“果然是個重友輕色的傢伙。你忘了我原本打算什麼時候回來的嗎?”
“啊。”桑離想了起來,“你的生日呀。”
“是啊,”子宸斜睨着她:“你就沒打算,給我準備個什麼生日驚喜什麼的?”
桑離笑噴,“哪有人這樣的?問人要生日驚喜?更何況既然是驚喜,這麼早說了不就不是驚喜了嗎?”
子宸一聽立馬就歡喜了起來,“這麼說你有準備?”
桑離抿脣一笑,“安啦,等你生日那天就知道了。”
子宸眸子亮晶晶的,“啊,好期待,恨不得今天就生日怎麼辦。”
桑離笑得花枝亂顫,“大哥,你都多大歲數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你生日不就在後天嘛。”
子宸哈哈一笑,“跟你在一起,永遠都十八歲。”
“哎,說真的,你真的才十八歲?”桑離好奇的問。擱現代就是一高中生。
子宸用玉笛輕輕敲她腦袋一下,“過了後天,就十九了。”
桑離心裡嘀咕:古人都這麼早熟嗎?總感覺他少年老成,行事沉穩,壓根兒不像是這個年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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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宸把玩着她柔順的青絲,忽然想起:“阿離,那天你爲什麼要我回避沈清姿?”
桑離白他一眼:“你自己惹的桃花債,你自己不清楚嗎?”
這酸溜溜的口吻,子宸很是受用。不過,“我何時惹了桃花債?”
桑離道:“別裝了。我還沒問你到底什麼時候招惹的清姿郡主呢。”
子宸哭笑不得,“我哪有?”
“你敢說沒有?那爲什麼她對你念念不忘?”
子宸無奈,“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待。在我眼裡,她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桑離無語:“人家早就及笄了,能嫁人
生孩子了。也就你把她還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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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宸看着她笑:“你這是在吃醋?”
“吃醋怎麼了?”桑離臉一紅:“我難道還不能吃我男朋友的醋嗎?”
“能,太能了。”子宸摟了摟她,揶揄道:“就是這飛醋吃得有點亂。”
“去你的。”桑離推了一把他,嬌嗔道。
子宸哈哈一笑,眼角眉梢流露出不盡的寵溺之色。“不過,我喜歡。”
桑離的臉就更紅了。古代的人都這麼會撩妹嗎?
子宸捏了捏她秀挺的鼻子:“你還沒告訴我爲什麼要瞞着清姿郡主呢。”
桑離只好道:“我答應過安定王,暫時對郡主隱瞞咱們的關係,就是怕她知道後受不住這個打擊,受到傷害。”
子宸蹙眉,“這種事情,怎能瞞得住?繼續隱瞞不是誤會更大嗎?再說咱倆是正常交往,又不是偷情,這你也答應了?沈清林未免強人所難。”
桑離聽他直呼安定王的名字,不由奇道:“你倆到底什麼關係?怎麼聽起來,你似乎並沒有把這個王爺放在眼裡。”
子宸淡淡道:“區區一個藩王而已。”
輕描淡寫的口吻,卻讓桑離怔了又怔。一個江湖組織的少主,竟能將堂堂藩王不放在眼裡,這黑煞門的勢力究竟有多大?
“子宸,你跟安定王的關係,真的只是朋友嗎?”說是朋友,可看起來並不太像,上次在十里坡的小樹林裡,看到子宸對沈清林的態度,桑離就懷疑過他們倆的關係。表面上看他們是朋友,更多的時候,他們看起來似乎更像是上下級。
子宸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其實準確的說,我們是合作關係。”
“合作?”桑離不解。
“嗯。”子宸道:“我幫他排除異己,他幫我掃清障礙。互惠而已。”
“這樣啊。”桑離似有所思的點頭。
過了會兒,她道:“子宸,給我吹首曲子吧。”
“好。”他含笑應允,“想聽什麼樣的曲子?”
桑離道:“隨便,只要你吹的,我都喜歡聽。”
子宸笑:“嘴裡抹什麼蜜了這麼甜?我嚐嚐。”說着順勢就要吻下來。
恰好巧玲進來給他們添茶水,見狀不由鬧了個大紅臉。
“哎呀別鬧。”桑離粉腮一紅,不好意思的趕緊推開子宸。
巧玲添了水,抿着脣笑着出去了。
“你看你,”桑離埋怨道:“有外人在呢,正經一點。”
子宸故意道:“你的意思,沒有外人在的時候,我可以爲所欲爲?”
“混蛋啊你。”桑離被他氣笑了。“趕緊吹笛子吧你,廢什麼話?”
子宸笑着搖頭,“也只有你,敢這麼跟我說話。”偏偏他還甘之如飴。
桑離好奇:“你們黑煞門裡,真的沒有人敢大聲跟你說話嗎?”
子宸笑了笑,整理了一下情緒,將玉笛送至脣邊,慢慢的吹了起來。
他吹的是一首歡快的曲子,悠揚婉轉,非常動聽。
桑離託着腮,認真的聽着。
明明已是冬季,窗外老梅飄香,可她卻聽到了春天般的氣息。在子宸的笛聲裡,她恍若看到了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在陽光明媚的春天裡,邂逅了一位風度翩翩的馬上少年,兩人締結了一段美好的姻緣,從此過上了非常幸福的生活。
一曲終了,笛音嫋嫋。
桑離不禁鼓掌:“真好聽,子宸,這是什麼曲子呀?”
子宸眸中的光芒黯淡了一下:“春光曲。我母親家鄉的小調,也是她最喜歡的曲子。”
“是嗎?”桑離怔了一下,不敢多言了。因爲她看到,在提到他母親的時候,子宸的情緒明顯低落了許多。
他嘆了口氣,放下了笛子。“我大概沒跟你說過吧?我母親也是安定人,她姓梅,是個浣紗女,也是個很善良的女人。她跟我父親邂逅的時候,也是在這樣一個如許的春光裡,她當時哼着這首春光曲,很快樂的樣子,我父親就是被她無憂無慮天真無邪的樣子所吸引,第一眼就喜歡上她了。”
桑離點頭,“難怪你的別院叫做梅苑。”
子宸的神色甚是惆悵:“可惜,我卻從來沒有見過她唱這首曲子的樣子。”
桑離愣了一下,看來,子宸的身世,還有一個比較曲折的故事。
大概是剛纔那首曲子勾起了他想傾訴的慾望吧,子宸幽幽的道:“我出生的時候,我母親就難產過世了,我連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父親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妻妾,根本無暇顧及我,我想母親的時候,就會吹這首曲子。我幻想着她的樣子,幻想着她從未離開過我,只有這樣,我纔會覺得,自己是不孤獨的。”
他眼裡的憂傷感染了桑離,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將臉頰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喃喃道:“從今往後,你不會再孤獨,因爲你有了我。”
子宸的心被這一句給溫暖了。他捧起她的臉,深深的凝視着她,“阿離,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並不是你想象中的樣子,你會不會也離開我?”
“不是我想象中的樣子?”桑離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子宸眸光復雜:“我是說如果。”
“不會。”她搖頭,“我不會離開你的。除非……”
他的心一緊,“除非什麼?”
“除非你劈腿了。”
他不解,“劈腿是什麼?”
桑離道:“就是愛上了別的女人。”
“哦,”他點頭,故意道:“那如果我劈腿了呢?你待如何?”
“那麼,我一定會殺了你。”
她說得認真,他卻只是莞爾一笑,“放心吧,我不會。”
“別說得這麼肯定,”桑離故意道:“誰也不能預料未來。或許將來你遇到一個比我更漂亮,更聰明,更賢惠,更有身份背景的女人呢?”
他打趣:“這麼不自信?”
她學着他的口氣:“我也說的是如果。”
他認真的道:“不會有如果。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桑離內心甜蜜,“子宸,你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會的。”他溫柔的望她:“我會永遠記住的。今生今世,我夏侯子宸永不負你桑離。若違背誓言,定叫我孤獨終身,永世不得所愛。”
猝不及防的,她的眼眶溼潤了。“子宸……”一時間,她竟不知說什麼爲好。
她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他的脣。
他熱情迴應,眸中的光芒,如春水映梨花。
這個吻顯得異常的溫柔。
兩個人都像碰觸到了彼此最珍貴的寶貝,輕輕的啃咬,纏綿的吮吸。
繾綣旖旎,滿室溫情,連心,都要融化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