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明月又跑回去繼續烤火,說剛纔爲了救許冠之耗費體力,現在餓得發慌。恆昊心疼她,便將冷肉和魚乾拿來烤給她吃,見她低頭把玩胸前的一個東西,就問那是什麼。
明月看了許冠之一眼說:“是許冠之給的!”
恆昊心裡頓時浮起陰雲,瞟了許冠之一眼。
許冠之看明月的眼神很是溫柔,不用問也知道他在想什麼。一個大男人送給一個女子玉佩,這可是定情之意啊!難道明月真的傻傻不知情嗎?
但是,當着許冠之的面,恆昊不好質問。他默默忍下,就當是許冠之爲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而給的謝禮。
許冠之心情愉快,在火邊坐下後突然神秘地問:“你們猜,我在水裡發現了什麼?”
“什麼?”恆昊和明月異口同聲地問。
許冠之說:“這水裡有秘密!”
兩人頓時興奮起來,連連追問有什麼秘密。尤其是明月,一聽說有秘密就激動得差點跳起來。因爲在她心裡,秘密這個詞一般是和寶藏之類的東西聯繫在一起的。
而對她來說,這個世界上由誰當皇帝,誰當官都不重要。只要能有寶藏,那就比什麼都強!她現在還惦記着自己墓室裡的那些珠寶,心想等有機會一定要去偷來藏好,以後慢慢享受呢。
許冠之回頭看了一眼夜幕中的河說:“這水到了夜裡,就會出現漩渦,而且力量非常大!剛纔你們到水裡,難道沒有感覺出來嗎?”
他們當然感覺出了,只是不知道這有什麼特殊意義。而且,水裡有漩渦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許冠之接着說:“我到水裡,就是爲了找無底崖的出水口。雖然這裡離無底崖還遠,但水的道理是一樣的。我們到那裡以後先不忙,等夜裡再下水,然後藉着漩渦的力量,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到入口。”
恆昊覺得有道理,連連點頭。否則,即使他們找到了山外的水源,也難找到進入的通道。要是一直潛水尋找,他們一定會被淹死的!
明月上下打量了許冠之一番後說:“看不出,你還有點小聰明嘛。”
許冠之謙虛地笑笑說:“我還忘了說一點,聽說金龍魚喜歡吃一種水蜥蜴,所以我才下水去找的。不然,到那以後臨時再抓,我怕來不及。”
“水蜥蜴?”恆昊和明月聽了十分驚奇,齊聲問道,“那你抓到了嗎?”
許冠之說:“抓是抓到了幾條,不過還沒撈,我就被你們弄上岸了。現在,也不知道它們跑了沒有。”
恆昊和明月互相對視一眼,覺得這個許冠之身上有太多秘密,比水裡的秘密還多,叫人不可小覷。
明月一揚下巴道:“在哪呢?你人上來了,可是卻全身光溜溜的,哪有蜥蜴?”
“哦,我帶了個網兜,收口的繩子拴在岸邊的石頭上呢!”許冠之說着站起身來,“我去看看還在不在,要是在的話,我們到那以後就方便多了。”
明月急忙跟着他朝河邊走去,她倒想看看,那個水蜥蜴是什麼玩意兒。
恆昊也沒見過,但他覺得自己堂堂一個皇帝,那麼好奇地跟去看似乎有點可笑。可聽到明月的驚呼聲,他又忍不住伸長脖子去瞧。
明月又蹦又跳,跟着手拿網兜的許冠之朝火堆走來,就像兩個半夜偷跑出去捉螃蟹的小孩。
許冠之邊走邊高興地說:“太好了!它們還在,這下,我們去抓金龍魚就有誘餌了!”
等他們來到近前,恆昊才站起來,叫明月給他看看。明月把許冠之手裡的網兜提得高高的,說想不到水裡的蜥蜴這麼大個,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你就知道吃!”恆昊訓道,“這東西這麼可怕,你敢吃嗎?”
明月答道:“你要是敢給我做,我就敢吃。”
許冠之卻說:“不行,這個可不能吃,有毒的!”
明月嚇得叫道:“什麼,有毒?喂喂,你不會是想把金龍魚毒死吧?你安的什麼心啊?”
恆昊也懷疑地看着許冠之說:“冠之,咱們是要抓金龍魚沒錯,但你不能把魚給毒死啊。還有,我們只抓用得到的,不能趕盡殺絕,那是作孽呀!”
許冠之笑道:“放心,我不會那麼殘忍的。而且,這水蜥蜴人吃有毒,金龍魚吃卻沒事。我只要一條就夠了,你們呢?”
恆昊看看明月說:“我們也要一條。”
“行,那就抓兩條。”許冠之點點頭說,“只抓兩條的話,這些蜥蜴還嫌多了呢。到時候看吧,要是用不完就放生。”
恆昊定睛看去,這水蜥蜴渾身墨綠色,尾巴是黑色的,看上去有點可怕。網兜裡一共有十幾條,都有半條小臂那麼長,要是說它們成精了,估計也有人信。
看了半天,明月奇怪地問:“可是,我們現在還沒到無底崖,這些蜥蜴要是死了怎麼辦?”
許冠之很有把握地說:“放心,我早有準備。”
說完,他把網兜放在地上,明月嚇得朝旁邊跳開。恆昊怕明月被蜥蜴咬,把她拉朝一邊。
許冠之回到馬那兒,拿來一個膠皮袋子,然後到河裡灌了些水。弄好後,他又把網兜倒過來,把水蜥蜴全部倒進去。聽着那撲通撲通的聲音,明月好奇地問這些水蜥蜴要不要喂什麼。
“它們應該是吃魚蝦吧?”恆昊猜道。
許冠之說:“是吃魚蝦,還有一些水裡的東西。不過,他們的生命力相當頑強,十天半個月不吃也餓不死。所以,只需要給他們一點水,便足可帶到無底崖了。”
可明月總擔心這些水蜥蜴會餓死,非要去撈魚蝦來喂。恆昊和許冠之沒辦法,只得陪她。夜裡撈魚難度很大,好在許冠之找到一個洞,將裡面藏着的小蝦趕了出來。
恆昊感嘆道:“幸好現在是夏季,即使是夜裡,水也不是很涼。這要是冬季,只怕還沒找到金龍魚,我們就都凍死了!”
明月也說:“要是冬季,我就在家裡烤火,不出來了。”
許冠之看看夜空,忽然有些傷感地說:“我已經十幾年沒回家了。”
兩人一聽十分詫異,忙問他是怎麼回事。
許冠之悠悠地說:“我本是北方一個部族首領的兒子,因早年與中原開戰,議和時做了人質,便從小在中原長大。後來北疆與中原關係好了,我也不必再做人質,就成了自由人。可是,因爲從小在這邊長大,我對北疆已經沒多少印象。而且,我的父母都在中原,也就沒有回去的必要了。”
恆昊聽完心裡一動,那已經在先皇在世時的事情了。不過,現在沒有戰事,他們之間也不是敵對,不用太過擔心。可是,不過是路上遇見,他爲什麼這麼信任他們,連自己的身世也和盤托出?
許是看出恆昊的懷疑,許冠之淡淡一笑說:“難道,你們剛纔把我拖出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我背上的刺青嗎?”
兩人還真沒注意,當時以爲他快死了,只想着救人,哪裡顧得上這些?
明月一聽說有刺青,急忙跑到他身邊說要看。他也不避諱,直接把上衣刷地拉開,褪到腰間,將後背轉朝火堆讓他們看。
果然,他的背上有一隻展翅雄鷹,眼神犀利,栩栩如生,十分威武。這雄鷹正好在他兩片肩胛骨中間,翅膀展開到腋邊,每一根翼羽都那麼逼真,真是漂亮!
“哇,太漂亮了!”明月驚歎着伸手去摸。
許冠之還從未被女子觸摸過肌膚,不禁渾身一緊,倒把明月嚇了一跳,急忙抽回手去。
恆昊也過來查看,連聲誇讚這刺青做得漂亮。他忽然想起明月右肩也有,雖然是蝴蝶,也比較小,但手藝絕不輸此鷹。難道說,各邊境的民族都喜歡在身上紋圖案嗎?
男人喜歡耍威風,紋上虎豹雄鷹倒還情有可原。但明月是個如此嬌柔的小女子,爲何也要紋身?難道她就不怕疼?
想了一會,恆昊好奇地問道:“紋這麼大一隻,不疼嗎?”
許冠之答道:“怎麼可能不疼?不過,有一種藥草,嚼爛以後把汁液塗在要紋身的地方就不會疼了。”
恆昊又問明月:“明月,你不是也有一個紋身嗎?疼不疼?”
明月哪裡知道疼不疼!但既然恆昊問到,她只好說疼是疼的,但是上了麻藥,當時並不覺得。
“怎麼,你也有紋身?”許冠之驚奇地問。
明月羞澀地答:“啊,我那是,爲了好看偷偷紋的。”
許冠之很想看,但因男女有別,而且有恆昊在,實在不方便,只得作罷。
“那,你紋的是什麼?”許冠之繼續問。
明月說:“我的是蝴蝶,比你的鷹可漂亮多了!”
誰知許冠之竟然說:“蝴蝶有什麼稀奇?不過是毛毛蟲變的,而且壽命也不長。”
明月本來就害怕毛毛蟲,被他這麼一說,瞬間覺得很噁心。同時,她感覺右肩上的那隻蝴蝶好像真的變成了毛毛蟲,在她身上爬來爬去,令她感覺全身都毛毛的,像是長了刺。
“許冠之,我恨你!”明月大聲叫着,朝許冠之重重拍下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