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夫人起的較晚,昨日的緊張情緒得到了穩定,匆匆忙忙的梳洗完便向小錦裳的房間走去,讓下人將早餐送到小錦裳的房裡。
小錦裳並沒有受到昨日的事情的影響,起了牀安靜的坐在窗邊,和那隻鸚鵡玩的不亦樂乎。看到小錦裳如此模樣,沈夫人更是安了心,很是欣慰。
用完了早餐,沈夫人陪着小錦裳玩了一會兒,教了她一些女兒家該懂得的規矩,便回了房裡面,讓下人找來了她的貼身婢女。
昨日拜佛上香,沈夫人並沒有帶上婢女,而是將她留在了沈府,替她悄悄地查明一件事情。
“查出來了沒有?”沈夫人端着茶杯,杯裡泡着上等的鐵觀音,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氣,清新怡人,問向站在身旁的婢女。
婢女點了點頭,鄭重的說道:“夫人,基本上打聽到了,相爺每日都與青蓮來往過於親密,甚至……”婢女的眼眸閃了閃,皺着眉頭,有些擔心又有些難爲情的樣子看着沈夫人。
沈夫人閉上眼睛示意婢女說下去。原是沈相爺有時忙於公務,不回房睡覺,便去了青蓮的房間,或是青蓮去書房伺候着。
青蓮?沈夫人想,是那個丫鬟,來沈府的時候本想讓她在沈府裡打雜,做些下人的活,只是她生的一雙好手,做事也勤快,便讓她去服侍沈相爺,照顧沈相爺的日常起居。
沈夫人是有些後悔的。爲何自己當初會讓一個來路不明的丫鬟去做沈相爺的貼身丫鬟,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了吧,以爲她寵她心疼她包容她便從來沒有在意,但她忘了,男子多爲負心人,三妻四妾乃是再正常不過了,而沈相爺亦是。
沈夫人讓婢女下去了,滿心的勞累與酸楚,雖是聽到婢女如此說,但她還是想聽到沈相爺自己親口對她說。
沈夫人不知道的是,沈相爺親口說出來的結果只會讓她傷的更深。
又是一個不眠夜,一輪彎月掛在天上,有一種淒涼的殘缺美。沈夫人沒有睡下,她在等待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等沈相爺回房亦或是等一個結果。
“夫人,歇息吧,相爺他……”婢女在屋外見房裡面的蠟燭還在發着耀眼的亮光,便走進去對沈夫人說道。
“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沈夫人滿心的悲傷,覺得當初的自以爲是是那麼的可笑。
婢女應着,擔心的看了一眼沈夫人,便關上房門退了下去。
次日,沈夫人讓小廝看到沈相爺回府便立即稟告她,她想聽沈相爺的一個解釋,她不想再拖延着了,讓她更是難受,不如說開了好。
沈夫人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昨晚的一夜未眠讓她有些憔悴不堪,聽到小廝忽然來報,從夢中驚醒,誰知道她做了一個多可怕的夢,只是誰都不知道,知道又如何呢?
沈夫人讓婢女端着剛剛熬好的補湯,站起身打起了精神,往前廳走去。
“相公。”沈夫人福了福身子微笑着對沈相爺叫道。
沈相爺原本想着什麼心事,被沈夫人這麼一喊,立即回過神來,迎上沈夫人也叫了一聲。
“相公,妾身親自做了補湯,想來相公進來很是勞累,晚上都沒什麼時間回房睡了,便想給相公補補。”沈夫人說着便將湯放在了桌上。
沈相爺聽到沈夫人的話後,身子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正常,虛心的笑道:“夫人,你不必如此辛苦,這些讓下人去做便是了。”
“這哪裡可以,下人做的不合相公的胃口,相公快來嚐嚐妾身做的,還熱乎着呢。”沈夫人作勢拉起沈相爺,沈相爺跟着沈夫人走着,卻不時的往門口看。
而這樣的動作自然沒有逃過沈夫人的眼睛,沈夫人垂下眼皮,掩蓋了自己的心傷。
沈相爺喝了一口補湯,感到很是滿意,笑着對沈夫人的手藝讚不絕口,沈夫人卻很是憂愁,吃了這些年的手藝,如今竟品不出來了,這碗補湯本就不是她做的。
“相公,妾身想和你說件事。”沈夫人瞧着沈相爺吃的津津有味苦笑着說道。
只是事情還沒說,便走上來一人,沈夫人驚訝沈府的下人何時如此沒有規矩了,便看到來人正是沈相爺的丫鬟青蓮,頓時覺得一怔。
青蓮沒看到沈夫人,以爲只有沈相爺一人,便笑着說道:“相爺,奴婢爲你燉了你最喜愛的蓮藕湯,趕快趁熱喝吧。”
連行禮都不曾有,他們之間竟親密至此了嗎,連她都不放在眼裡,沈夫人心痛的想着。
“砰——”清脆的響聲,是瓷碗掉到地面的聲音。青蓮不顧身上濺到了幾滴熱湯,慌張的對着沈夫人跪下說道:“對不起夫人,奴婢不知道夫人在此,也不知夫人熬了湯,求夫人不要責罰奴婢。”
沒等沈夫人說出話,沈相爺便上前一步拉起青蓮,細聲詢問着,待確定青蓮沒有什麼大礙後,便讓青蓮先退下去了。
沈夫人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原本存着希望的心,此刻已跌落谷底。
沈相爺轉過身,有些歉疚的看着沈夫人,將一切緩緩的說出來。
原來沈相爺早就與丫鬟青蓮在一起了,只是沈夫人從沒有想過這種事,到底還是心思太善良了。不僅如此,青蓮也是爲沈家爭了氣,一個月前已經有了身孕。
當沈夫人聽到身孕這兩個的時候,頓時只是覺得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沈夫人細細的算了下時間,這就證明早在好幾個月以前,自己的相公便已經和青蓮處在一起了。
沈夫人聽完沈相爺的陳述,向後退了幾步,身子有些不穩,伸手扶住了桌案,勉強順了順自己胸口的那口氣。
好在是大家閨秀出身,再如何的心裡有怨氣,都得忍住了,況且就算是沒有青蓮,也會有其他女子給沈相爺作妾,只是傷心沈相爺瞞了她如此之久,她還像個小丑一樣爲他選妾。
沈相爺見到沈夫人弱不禁風惹人憐愛的樣子,頓時心裡感到難受,愧疚的對沈夫人說道:“夫人,爲夫知道你心裡不好受,看到夫人如此,爲夫心裡也是不好受,爲夫與阿蓮之間,只是用她爲沈家添後而已,爲夫真心喜歡的是夫人。”
沈夫人聽到如此親密的稱呼,就算她想要相信沈相爺也不敢再相信了,只覺得沈相爺的話此刻聽來是如此可笑。
“相公,妾身沒有什麼不好受的,青蓮爲沈家添了後,妾身應當高興,恭喜相公了。”沈夫人將痛楚裝進心裡,面帶微笑的說道。
沈相爺嘆了一口氣,對沈夫人說道:“夫人,你放心吧,讓人將青蓮從後門擡進來作妾便是,夫人永遠是爲夫明媒正娶的妻子,爲夫說過的話不會改變的,夫人永遠都是沈府的正夫人,爲夫對夫人的情意也不會變的,夫人且安心罷。”
沈夫人聽到這些話,只是應着聲,招來貼身婢女,讓她去找一個媒婆擇一個日子,再找幾個下人用一頂轎子於那日從後門擡進府裡來,給沈相爺作妾罷。
當沈夫人把一切都吩咐下去之後,就對沈相爺冷冷的說道。
“相爺妾身已經安排好了,請相爺回去吧,妾身身體不適需要休息了。”她不看他一眼的順道。
沈相爺看到自己的妻子這樣對待自己知道這次自己真的傷了她的心了,她一直對自己很好,唯一不足的地方只是沒有爲他誕下一個兒子,讓沈家有後。要不是自己一直想要有個來幫助他在朝中鞏固地位,他也不會和青蓮在一起。
“唉~”沈相爺長嘆一口氣。
“相爺請回。”沈夫人說着對婢女示意到,婢女明白自己家夫人的意思,便對沈相爺行禮,說道:“相爺您請先離開吧,夫人要休息了。”
沈相爺看到她下逐客令了也不再多說,不再這裡久留,轉身離去。
看到相爺走出了廂房,沈夫人終究還是落淚,畢竟自己的相公曾經對自己還是很疼愛的,可是他還是背叛自己。沈夫人走到窗前呆呆看着沈相爺離去的背影,淚水一直不住的在流。想到以前的琴瑟和鳴的場景悲傷不可抑制的顯現出來,她不想再看着他的身影,默默的關上了窗。
丫鬟看着自己家夫人傷心的模樣,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走了過去讓她休息一會兒,自己則下去了,想給沈夫人單獨待一會兒。
翌日,那媒婆過來了,算了算日子,他們就開始着手娶妾的事。
屋外鑼鼓喧天,充滿着喜氣的氣氛,沈夫人不想去看着自己相公去和她人相顧相惜的樣子,就讓人吩咐下去,讓青蓮不用過來敬茶了,用了一頂青絲驕把青蓮從後門接了進來,不想見到他們。
遠處的新房燈火闌珊,屋外的大紅喜紙喜貼被渲染的淋漓盡制。府內到處都是喜氣洋洋,只有沈夫人的廂房冷冷清清,那麼的悽慘。
沈夫人知道,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
另一方面沈相爺今天雖然娶妾,可是他也沒有多開心或是興奮,他只是爲了自己家族的需要,自己的使命與責任纔會有現在的這番喜氣洋洋的場景。
他推開新房的房門,看到喜牀上有一個嬌滴滴的人兒,身穿紅色的嫁衣。看着她讓沈相爺想到了當初沈夫人嫁給自己的場景,心中一絲悲傷浮現出來。
他抑制住自己的傷心假裝開心走了過去,用喜仗把青蓮的喜帕挑起來,看到青蓮羞澀的模樣,沒有過多的言語。
沈相爺看着青蓮,彷彿看到了沈夫人,不由自主的褪去了青蓮的大紅衣裳,挑下了紗帳。
屋內是一片旖旎,屋外卻是碎了一地的心傷。
“夫人,吃藥了。”
青梅一邊將沈大夫人從牀上扶起來餵了藥一邊在爲沈大夫人鳴不平,嘴裡在碎碎叨叨的說着,“這青蓮也太不知好歹了,想當初夫人對我們恩重如山,這般如此照顧我們,她現如今又怎能做出背叛夫人這種惡事了?前些日子,我在花園裡瞧見了她,好一副嬌貴的模樣,一會兒說娟兒風大了,吹得吾頭有些疼了,一會兒又說杏兒,肚子裡的小公子想吃銀耳粥了,快去做些來吧...哼,瞧她那囂張的樣,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懷了孕似的。偏個說了,她怎就知道肚子裡懷的是小公子?”
“好了青梅,不要再說了。”
沈夫人臉色一天比一天慘白,身體也愈發的盈堪虛弱,就連多說幾句話都會出一身的冷汗。青梅忙放下藥,端來了一杯茶水伺候着沈夫人服下,“夫人,您這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怎生吃這藥見地沒效果啊?待會奴婢重新熬的時候,再多加點劑量。”
沈夫人慢慢喘勻了氣,搖了搖手無奈道,“罷了罷了,或許是我命該如此,再多劑量也怕是治不了我這病啊。”
青梅見夫人心裡突生了一種絕望,嚇得是連連勸說,“不能、不能啊夫人,您若走了,大小姐和二小姐怎麼辦?她們年紀尚小,需要你的照顧啊,若是沒有您,兩位小姐一定會活得很受人欺負。夫人,您就算對自己絕望,但是爲了這尚在嬰嬰學路的兩位小姐,怎麼也得咬着牙挺下去啊。”
青梅這一說,徹底擊中了沈夫人的軟肋。的確,現在的沈夫人可謂是看透了一切,瀕臨生死一線徘徊許久的她早已經不留戀不貪圖些什麼了,可千不言萬不語,唯一令她不能放下的就是兩個襁褓女兒。自己如今尚在,都這般對待,如果當真離去,怕是僅有的收斂憐憫也都消失的乾乾淨淨。
沈夫人心道,“裳兒、繡兒,爲了你們,娘再怎麼苦也會堅持下去,一直護佑着你們長大爲人有了他人和自己的能力保護,娘才能放心的離開。”
沈夫人心態慢慢平和,慘白的臉色也點點恢復,額頭上那豆大的汗珠隨着穩定的情緒漸漸消失殆盡,“青梅,我知道了。我想吃點耨米粥,你去給我熬一點來吧。”
青梅見夫人終於不再短見,臉上的愁容也消失了許多,心頭自然是歡喜的緊,忙說,“好咧夫人,奴婢這就去了,您稍等片刻,一會兒香香的耨米粥就給您端來了。”
青梅去了,路上恰好碰見了二姨娘及一干衆人在園子裡散步。
青梅遠遠的行了個禮,本想着躲了過去早早的爲大夫人熬些耨米粥來吃,奈之二姨娘青蓮叫住了她,“青梅,這麼急匆匆的去哪兒啊?看到姐姐怎麼這番沒禮貌,怎地老熟人見面連招呼一聲也不打,敢情你家主子就是這樣教你的?”
青梅唯唯諾諾的說道,“二夫人,我家夫人想吃些耨米粥,所以偏個急了,沒有讓二夫人滿意,恩請二夫人大人度量原諒奴婢吧。”
青蓮向娟兒打了個眼神,娟兒悄悄的退出了人羣。青蓮蘭花指微擡,扶了青梅半邊的臉,戲虐着笑道,“好一張精緻的臉蛋,這番麪皮不消說是男人了,就連女人見了未必也能招架得住,只不過可惜啊。”
丫頭杏兒問道,“可惜什麼?”
青蓮饒有意味的看着青梅,淡淡道,“唉,免不了幾天這張麪皮就要畫上些畫了,嗯,我看啊,畫些小貓小狗的倒也不錯。”
青蓮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不好不好,小貓小狗多嚇人了,一個不小心讓我肚子裡的孩子受了驚嚇怎麼辦。還是畫些小花啊森林啊什麼的,也敲來漂亮得緊。杏兒,你說是也不是?”
杏兒笑道,“夫人這主意聽來也十分奇妙,了不得這麼辦纔好了。”
青梅慌忙跪下,磕頭猶如搗蒜,“奴婢真的不敢,奴婢絕不會去做這番對主子不忠的勾當。二夫人,請放心,青梅會管好自己的,絕不讓二夫人您操心受累。”
青蓮扶起了青梅,“哎呀妹妹,你多心了,姐姐的意思是啊。”
青蓮壓低了聲音附在青梅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如果咱們倆能夠一起服侍相公,還怕拿不下沈家?屆時,在這沈家還不是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嘛,你我姐們二人聯手,就沒有扳不倒的勢頭。”
青梅再一次撲通的跪下,“奴婢不敢!二夫人,您權且放心,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有絲毫的越雷池之心。”
青蓮笑笑,也多爭辯,這種事情強求不得也急不得。不過青蓮相信,青梅很快就會屬於她的,站在她一邊。青蓮打了個扭,便就腰葉柳擺的轉身走了,“想通了就來找姐姐,姐姐會一直等着你的。”
青梅諾諾的走了,一路上全然在想青蓮說的這件事,她心道,“夫人待我不薄,想當初我與青蓮一起賣身葬父,得夫人庇佑纔有了一席容身之處。如今夫人遭了難,被小人算計,青蓮是青蓮,我是我,倘若此刻離夫人而去,怕是對夫人雪上加霜。我雖沒讀過書,可也常聽說書的人講,爲人當要知恩圖報,夫人於我有恩,我若離去,不消說是夫人,就連地下的爹爹也容不得我。罷了,夫人之恩大於天,就算便死,也無怨無悔,難爲日後泉下見着爹爹不至於羞死愧心。”
青梅走到了廚房,廚房的李師傅招呼着她說,“青梅,今天怎有空到這伙房炊事來了?”
“李師傅,您忙您的,我家夫人想吃些耨米粥,您給我些耨米,我自己來熬就行了,不敢勞您大駕。”
青梅熟門熟路徑直就打開了裝耨米的袋子,沒成想裡面竟是空的,青梅有些詫異,“李師傅,這早上還見的大袋耨米,怎麼現在淨是沒了?”
李師傅頓了頓說道,“丫頭,你不知,那耨米都發餿了,吃不得,便就差人扔了。”
青梅跟隨大夫人多年,眼睛是何等的明亮,瞧那李師傅遲疑掩蓋的樣子,便知其中有詐,故意問道,“李師傅,夫人愛吃耨米粥,這是你知道的,既然發餿了扔了,就應有備份纔對,怎麼幾大口袋的耨米何故全沒了?”
李師傅東扯西扯的解釋,別說讓青梅相信了,就連自己都說不通。青梅也不再追問,只是問道李師傅,“李師傅,你是什麼時候進沈府的?”
李師傅一愣,“你問這個作什麼?”
青梅自言自語道,“我記得李師傅是比我早三年入沈府的,那是大夫人主管賬房廚房這一塊,我還記得,李師傅當初進沈府還是大夫人招您入府的了。哦,對了,李師傅因爲和人賭錢輸了二十兩,被人打的死去活來就剩下半口氣了,還是夫人出錢出面把你救回了沈府,那天...”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李師傅趕忙打斷了青梅,對於過去那段灰暗不榮光的歲月,沒有幾個人會多願意去再提它。
而李師傅的那段故事經歷在沈府沒有幾人是不知道的,本以爲被忘卻,怎料又被人提起,難免心中有些忿忿,“你這小丫頭,真有你家主子的風範,賊精。也罷,大人對我有恩,做人不能忘本,我便告訴你吧。”
李師傅低頭與青梅耳語,“二夫人的丫鬟娟兒在你來之前到我這兒來過,也不說原由,差人就把大夫人愛吃的幾大袋耨米搬走,並說,以後不準再買耨米,若是與旁人知曉這事,定不會輕饒了我。所以,丫頭,這以後大夫人想吃耨米粥恐怕沒轍了,只好你自己辛苦,每日出去買了。”
青梅氣不過,連李師傅都要受他們的指揮擺佈,怒道,“一個小小的丫鬟竟這般囂張,連李師傅這樣爲沈府伺候了十幾年的老人都這番目無長上、不予尊重,還不是仗着有二夫人在後面給她撐腰!要是沒了二夫人,她娟兒算什麼?”
李師傅連連作噓,“丫頭啊,我老李和你交心,不要求你怎樣如何顯貴,只是平平安安自己有命在就行,不要亂說話,免的禍從口出啊。”
青梅點了點頭,“知道了李師傅,那青梅先走了。”
李師傅囑咐道,“那賣耨米的,出了沈府左走,過寧德街昌盛隆,招牌是大靖米行的最好。”
青梅出了沈府,走過繁華的寧德街,在那昌盛隆的地方找到了大靖米行。青梅識不得幾個字,不認識耨米的耨字怎麼寫。
店老闆見青梅穿的雖是丫鬟衣服,卻也不俗,想來也是在有些門面的府裡做工,便親自去招呼,“姑娘想買些什麼米?我這店裡有糯米、蒸米、紅米、提米...只要是姑娘你能說的出名字,我這小店啊就都有。小方子,趕緊看茶。”
青梅沒怎麼見過大世面,也不怎麼和外面的人打交道,被店老闆這番熱情一說,倒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了,“您叫青梅就行,我只是一個丫鬟而已,您不用對我這麼客氣的。我想買些耨米給我家夫人吃。”
店老闆把青梅領到了耨米鋪前,醇厚的說道,“這些就是耨米,姑娘,你要多少?貴府在哪兒,我派人給你送過去就成。”
青梅低着頭說道,“我只買一點點,很少的,足夠一人份量就行。”
店老闆聞言一愣,悻悻的讓店小二小分子招呼了。青梅買了耨米之後,向二人道了謝就急忙忙的離開了。
臨走前,說道,“煩請老闆和小方哥幫青梅保這個密,如果有人來問你們有沒有誰來買過耨米,懇求二位不要相告,青梅替我家夫人謝謝你們了。”
店老闆摸不着頭腦,倒是小方子樂呵呵的笑道,“好好好,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