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門下弟子來報,江餘明白,他們一定是撞到遲渠了。 明玉壇舊人幾乎都離開了蒙山,唯有遲渠一直沒走。想想遲渠過去的樣子,就是江餘,也覺得脊背發涼。可江餘轉念又一想,心說不對啊,前一段時間他才見過遲渠,遲渠現在可是一副女人模樣。難道又變回去了。江餘這般想着,御風而起,前往苦修峰方向,而見江餘御風而走,周巖,玉冰塵還有魅兒,都緊隨其後,前往苦修峰。
話多敘,須臾之間,江餘等四人,就到了苦修峰。如今的苦修峰上,庭院破敗,滿目蒼涼。到處都斷垣殘壁,這地方顯然已經不能住人了。
一見江餘等四人到來,就見一個弟子跑了過來,拜了一下,道:“師尊,師祖,你們可算來了,那怪物就在那廢墟之中。沒有師尊和師尊的命令,我們不敢輕動。”
江餘聞言點點頭,對身後的諸人道,你們先在這裡等着,我去看看。江餘說罷,隻身走進那廢墟之中。廢墟之中滿地的瓦礫和白雪。在瓦礫和白雪之上,還有不少的血跡。江餘心覺納悶,順着那血跡而行,走了一陣子,就見在一座矮牆下,端坐一人,正在打坐。不是遲渠是誰,只是他又變回了當年的模樣,看他嘴角的鮮血,那血都是他流的。看他的氣息,和打坐的方式,江餘可以確定,他可能是受了重傷。
看到這一幕,江餘頗爲訝異,因爲以遲渠的修爲,有誰能傷的了他,就算有人能傷他,若是在這裡動手,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
“誰?”打坐的遲渠,沒睜開眼睛,但聽到了腳步聲,出聲問道。
“是我。”江餘立時出聲。
“原來是你,你不是去了天極劍宗麼,怎麼又回來了?”遲渠聲音很是低沉沙啞。
“嗯……”聽到這話,江餘心道看來遲渠是一直沒離開蒙山,對外界的事瞭解的不多,否則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在凌霄峰挑戰天下的事。江餘索性便將過往的事簡略的說了。
“我說這些天這蒙山之內,怎麼吵吵嚷嚷的,原來是你在作怪。”遲渠依舊沒有睜眼,催動靈氣療傷,冰冷之地,他卻大汗淋漓。
“前輩你怎麼了?”江餘看的出來,遲渠應該不是和人爭鬥而受傷。
“奪舍的反饋而已。”遲渠雲淡風輕的說道。說罷不再理會江餘,專心的運功療傷。見他如此辛苦。江餘走到他身後,一隻手壓在他的肩膀之上,一股雙極劍心靈氣侵入遲渠經脈。一探之下,江餘大吃一驚。遲渠的經脈損傷的十分嚴重。若是別人呢,損傷成這樣,估計已經是個死人了。而遲渠竟然還活着,而且還能運功給自己療傷,當真是讓人匪夷所思的。
“前輩,我來幫你疏通經脈!”江餘左手匯聚靈氣,在遲渠的頭上按下,三股雙極劍心的靈氣侵入遲渠的經脈。遲渠不是對江餘沒防備,而是他現在傷重的根本不能反抗。江餘有過替玉冰塵療傷的經驗,幫遲渠療傷起來,也容易許多。況且遲渠本身也是杏林高手。自然懂得配合江餘療傷。
江餘幫遲渠療傷,久久未歸,玉冰塵和魅兒等不起,和周巖一同,三個人走進廢墟,繞了幾圈,看到了江餘正在幫一個老頭療傷。周巖看到那老頭,吃了一驚,雖然遲渠去過周府,但沒和他見過,故而他是不認識遲渠的。一見的持續樣子,也是大驚不已。玉冰塵則是辨認了半天,才認出來那是遲渠,而魅兒,則是從小就認識遲渠。
三個人都看得出來,江餘是在遲渠療傷,便不敢上前打擾。玉冰塵讓周巖帶着門下弟子先去幹別的。她和魅兒則留下來等待。
江餘替遲渠療傷,足足兩個多時辰,直到遲渠吐出一股黑煙,方纔結束。
“前輩,你如何?”江餘問道。
遲渠聞言,道:“我只知凌霄劍意的靈氣犀利無匹,想不到療傷竟然也如此的厲害。”說完這話,遲渠扶了一下矮牆,緩緩站起身來。而魅兒這個時候也湊了過來。
“你這丫頭,怎麼也在這裡?”遲渠看到了魅兒,略爲驚訝的問道。
“因爲我哥哥在這裡啊。”魅兒站在江餘的身邊說道。
遲渠看看魅兒,又看看江餘,冷哼一聲道:“老太婆可以瞑目了。”
聽到這話,魅兒不悅,道:“遲叔叔,你幹嘛咒我姥姥死。”
“遲早的事。”遲渠說了一句讓人莫名的話。而江餘也示意魅兒不要說了。而遲渠眼睛一擡,看到了慢步踏雪而來的玉冰塵,道:“你果然也在。”
“遲師兄,別來無恙。”玉冰塵咯咯一笑,顯的十分自然。
“哼,難得。”遲渠冷聲說道。所謂難得,自然是指玉冰塵會叫他師兄。蒙山三散仙,都是怪人,其中遲渠和聖師的脾氣不好,是大家都清楚的,若是過去的玉冰塵,或許還會計較一下,而玉冰塵跟了江餘後,脾氣收斂了不少,索性也就不和他一般見識了。
“你們無緣無故,怎麼會來苦修峰?我剛纔好像還看到一些人頭攢動,不會也和你有關吧?”傷恢復了一些的遲渠,纔想起剛纔的事,問江餘道。
“這……”江餘便將自己要重建明玉壇的事說了。
“小子,重建一派,可不是說說而已。也並非你修爲夠高就可以。”遲渠看着江餘說道。
“前輩有興趣助我一臂之力麼?”江餘笑問道。江餘說這話的時候,玉冰塵對他遞了個眼色,那意思很明顯,就是不要邀請遲渠,江餘看的清楚,卻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對加入宗派沒什麼興趣。怎麼,我不加入你的宗派,你便趕我出蒙山不成?”遲渠問道。
聽到這話,江餘一笑,道:“那怎麼敢,不過遲渠前輩你既然願意住在這苦修峰,我便叫人過來把這裡好好修繕一下,現在這個樣子,終究不好。”
“隨你的便吧。”遲渠應道。他伸展了一下筋骨,道:“我要回清虛洞府了,一個月後再回來這裡。”
“請!”江餘拱手相送,看着遲渠御風而去。他心中明白,遲渠說一個月回來,便是給他一個月的時間,來修繕苦修峰。
“這個老妖怪……”玉冰塵看着遲渠的背影,這般嘆道。轉頭對江餘道:“夫君,我不建議你拉這老妖怪入夥。”玉冰塵的話,說起來頗有山大王的氣息。
“爲何?”江餘笑問道,其實他心中差不多已經有了答案。
玉冰塵應聲道:“這老妖怪若說本事的話,是真的不小的,昔年就是枯燈老人,也未見能是他的對手,可他行事怪異,身爲苦修峰院主之時,因他一時的試驗,害的一院弟子全都死了,他自己也受到了重創,看樣子到現在也只能奪舍續命而已。夫君若有心光復一門,斷不可讓他入門。”
江餘聽她說話,哈哈一笑,道:“冰塵,你多慮了。我其實很清楚,他可能不加入明玉壇。但我也不想他離開明玉壇,或者說,離開蒙山。你也說了,他有一身好本事,那本事可是別人學不來的。若能把他留在這裡,就算他不是本門的人,門中若有大小事,也可以拜託他來幫忙,而且……若雪也要靠他的。”
“也對。”玉冰塵微微點頭。
“你們說的若雪是誰啊?”魅兒聽了半天,聽的雲裡霧裡,但這一句話,她聽的還是很清楚的。
“你哥哥未來的大夫人。”玉冰塵笑吟吟的說道。對她而言,只要跟着江餘,排第幾她纔不在乎,所以纔會拿這種事來隨便開玩笑。魅兒聽了,看看江餘,心頭一怔,頗爲意外。她和玉冰塵不一樣,在她心裡,排第幾,便是在江餘心裡的順位。
眼見魅兒如此,江餘一把摟住她的腰肢,安慰道:“別聽她胡說,在我這裡,你們都是一樣的。沒有第幾。”
“騙人。”魅兒擡頭看着江餘嗔怪道。但立即覺得額頭一陣溫熱。江餘安慰魅兒,而玉冰塵則笑吟吟的看着這一切。
“主人,要不要我把小若也接來啊,我來的時候,雖然安頓好了她,可是這一晃幾個月了,我怕她也是想你想的要命。”玉冰塵壞笑着問道。
江餘擡頭看了一眼玉冰塵,頗爲無奈,心說玉冰塵真是能搗亂。幸而魅兒還是聽過小若的,也知道小若是江餘的侍女,故而也沒說什麼。
想着玉冰塵剛纔的話,江餘心說她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他想了想,道:“這裡亂哄哄的,等過些天,這裡安穩一些了,你再接她過來吧。”江餘明白,小若只是普通女子,沒有修爲,現在這種情況,大概只有白龍峰她能住,若是在凌霄峰,多半會凍死她吧。
“謹遵夫命。”玉冰塵飄飄萬福,笑顏如雪,嬌媚極了。
“你若是真的都聽我的,我就一巴掌把你打死,因爲那個冰塵一定是假的。”江餘揶揄道,玉冰塵聞言,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