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見識到了這些地境妖獸的強大,可是直到範逸親身接觸,他才知道這些都是什麼樣的存在。不但是它們可以撕破神獸鱗甲的獠牙,就連它們看上去並不結實的皮毛範逸居然都無法傷之分毫!
在那隻妖獸撲下來之前,範逸的寒冰劍已然脫手,可是這道讓地境高手張傳吃盡了苦頭的符寶卻沒有傷害到妖獸一點,直接被它的身體給擋了回來,掉落在地上。
來不及吃驚,範逸身體連忙後仰,先躲過妖獸的前爪,然後借勢擡腳一蹬妖獸的腿部,身子倒退了一丈多,躲開了它接下來的獠牙。
蹲在地上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腳,範逸沒想到這隻妖獸的身體居然這麼堅硬,竟跟冬天凍住的石頭一樣,自己只是這麼一借勢,居然讓自己的腳受了點傷。
妖獸沒有給範逸絲毫喘息的機會,僕一落地便再次撲了上來,用上全力的妖獸身體帶出一片幻影,那血腥的味道距離範逸越來越近,冰冷的氣息直接沁入到範逸的體內,令範逸無法躲避!
剛纔能夠躲過去完全靠了寒冰劍符的功勞,再加上範逸的一點運氣,可是面臨着妖獸的含怒一擊,腳部受傷的範逸是無論如何都別想閃避了。
不能閃避,那當如何?只是稍一猶豫,範逸就擡起手來擋在這身前,這是一個本能的動作,可是已經閉上眼睛的範逸沒有發現,自己手上的本命環又一次閃爍其樂妖冶的紅光,他更沒有注意到,自己體內的天雷之力出現了一剎那的停頓。
一聲我命休矣還只是卡在喉嚨裡,範逸就聽到一聲哀嚎聲在耳邊響起,越來越遠,直下九幽。當他睜開眼睛看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自己破爛的衣服和手臂上觸目驚醒的傷口。接下來,他才發現攻擊自己的妖獸不見了,環視玉清檯,也只有自己、烈火麒麟獸和圍攻它的三隻妖獸。
難道……心中確定了自己的猜想,範逸忘記了手上錐心般的疼痛,心神內視,想要檢查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恢復了修爲。可是還沒等他有所行動,他就聽到烈火麒麟獸猛地怒吼起來,緊接着,一股磅礴的冰冷氣息自下往上蔓延,範逸整個人都如同凍結住一般,連一絲聲音都無法發出了。
就如同原本溫暖的房室裡突然放上許多冰塊,那股氣息蔓延的並不快,可是它每接觸一個地方,範逸就發現那裡無法動彈了。
這不是氣息的魔力,而是它的冰冷讓範逸連反抗的想法都不敢產生。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全身如同被封印起來,範逸在失去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前看到正在圍攻烈火麒麟獸的三隻妖獸不知爲何,齊齊停止了攻擊,畏縮着退到了玉清檯的邊緣。
眼前能夠看得到的,似乎只有全身都燃燒着火焰的烈火麒麟獸不受絲毫影響,只見它再次怒吼一聲,不顧傷勢迅速衝向範逸,然後一口含起他的腰部就往斷天索奔去。
心裡正要驚歎烈火麒麟獸的嘴巴居然這麼大,範逸朝向後面的眼睛一下子看到數不清的跟剛纔一模一樣的妖獸爬上了玉清檯,與剛纔剩下的三隻彙集到了一起。
“媽呀!”粗粗一數,玉清檯上和正在往上爬的妖獸最起碼有上百隻,範逸心頭一震,只覺得渾身冷汗往外冒,原本被那股冰冷氣息影響而無法動彈的身體在猛烈地打了一個冷顫之後恢復了知覺。
“嗷嗚!”剛剛踏上斷天索的烈火麒麟獸身形還沒動,就聽到谷底再次傳來一陣嚎叫,頓住身形,它低頭往深淵之下看了一眼,同樣長長地吼叫起來。
“吼!!”
這兩聲嚎叫一前一後,不分彼此,很快交織在一起,衝向了懸崖之上,久久不曾停息。而在這兩聲叫聲中,玉清檯上的妖獸齊齊拜倒在地,匍匐着不敢有一丁點動靜。
這是怎麼回事?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雖然不懂獸語,但範逸卻能從這兩聲吼叫中聽出敵意與戰意!難道烈火麒麟獸跟谷底那隻妖獸認識?他們這是在下挑戰書?
被烈火麒麟獸咬在嘴裡的範逸無法看到它此時的神情,但是僅僅從烈火麒麟獸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上,範逸就猜到,它渴望與谷底那隻妖獸一戰!
是什麼樣的妖獸,居然能夠激怒神獸麒麟?範逸不由得對谷底的三大死地產生了更加濃厚的興趣,和一絲畏懼。
似乎三大死地比自己想象的要危險許多,單只是外圍的這些妖獸就不是自己能對付得了的,那麼死地中令無數妖獸都恐懼的存在呢?
不過此時的形勢已經不容範逸選擇,除了進入死地,他似乎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咬了咬牙,範逸側頭看着玉清檯上的妖獸,努力不讓自己往下看。站在斷天索上往深淵底下看實在是令人恐懼,讓人總是不由自主地去想象自己掉落下去的慘景。
鎖龍淵實在是太深,一眼望去除了黑暗還是黑暗,無盡的黑暗如同等待吞噬的巨口一般,靜靜地守候着陷落的獵物。相比而言,如同一條絲線般粗細的斷天索橫亙在深淵之上,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山風吹得搖盪起來。
四祖沒有告訴範逸斷天索的禁制是什麼,因爲連他都說不清斷天索的禁制究竟是什麼。無知的危險最令人恐懼,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懸空於斷天索上,範逸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裡。
對峙結束,烈火麒麟獸回頭很是不屑地看了玉清檯上的妖獸一眼,鼻息中似乎是冷哼一下。儘管剛纔烈火麒麟獸被那羣妖獸逼得很慘,可是在它的心裡,神獸的尊嚴讓它對這種低等妖獸絕不會有一絲重視。如果是在它全盛時期,只要一聲怒吼,這些低等爬蟲就會匍匐在自己的腳下,任自己宰割,怎會讓它們爬到自己的腦袋上去!
轉過頭來,烈火麒麟獸不再多想,神色漸漸鄭重起來,看了一眼對面的石臺,毅然地在斷天索上邁出第一步。
只是一步,範逸和烈火麒麟獸便同時感到,斷天索的禁制,啓動了。
範逸覺得自己的心神一陣波動,猶如水流從身邊劃過一般,只是一眨眼,他就發現自己身邊的場景完全轉變了!
幻境?難道斷天索的禁制是幻境?心中不由得一陣猜疑,不過他很快又搖了搖頭。不會是幻境那麼簡單,如果單只是幻境的話,四祖絕對會跟自己說清楚的。而且連四祖都如此重視的斷天索禁制,又豈能是一個幻境這樣簡單?
可是如果不是幻境的話,那現在自己是在哪裡?範逸肯定自己前一刻還在斷天索之上,當他感覺到一陣靈力波動後,他就出現在了這裡,除了幻境,還有什麼樣的解釋?
不但如此,身邊躺着的烈火麒麟獸還有它滿身的傷都告訴範逸,一切都在剛剛真實的發生過。
從本命環中拿出五祖給自己準備的各種東西,範逸挑出傷藥,幫烈火麒麟獸塗抹完畢後又找出幾顆“混元丹”給它吃了,然後便將它收回了本命環中,經過剛纔的一番爭鬥,烈火麒麟獸是真的再也支持不住了,剛剛來到這個地方它就躺到在了地上。
收拾完畢,範逸稍事休息了一會兒,這才起身仔細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他並不是沒有見過幻境,事實上雙兒就是一個十分厲害的幻術師,範逸不止一次兩次地見過她施展幻術。所以,他這才懷疑這裡究竟是不是幻境,如果是的話,那麼那個施展幻術或者是佈下禁制的人也未免太厲害了些。
憑藉雙兒地境的修爲如今也只能佈下方圓十丈左右的幻境,而且只要意志力堅定一些,總能發現其中的破綻。可是眼前的一切不論範逸怎麼辨別,都像是真的,不但如此,最爲誇張的是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大了,只是肉眼所及處,便不下十幾裡。這樣的實力,恐怕是雙兒所說的她們族中最厲害的九尾天狐也未必能做到吧?
範逸如今雖然修爲仍然無法恢復,可是他的元神卻依舊保持在地境修爲時的程度,如果是雙兒的幻象的話,不出半炷香功夫他就可以破掉,可是眼前的環境卻是範逸無論如何也找不出破綻的。
周圍的環境並不複雜,在範逸的身前有幾座山連起來,擋住了後面,但剩下的三個地方卻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不但如此,從山上一處筆直的懸崖留下一條瀑布,水流在平原上匯聚成河,向着下游流去,在範逸所能看到的地方,沒有一絲人煙的跡象。這裡景色像畫面一樣美麗,只是缺少了一些動靜。
是的,是動靜,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安靜了,不但是遠處山上連聲鳥鳴蟲啼都沒有,就連範逸身邊的河水流動都帶不起絲毫聲音。耳畔沒有風聲,仰頭雖有太陽,卻連一片雲彩也找不到。
這究竟是哪裡?一瞬間,範逸突然想起了二叔臨走時讓自己取東西去得那片石林。雖然到現在範逸仍然不明白那片石林是一個什麼陣法,可是眼前的一切卻跟石林中自己進入的世界相差無幾。唯有不同的是,進入那個世界時,自己會感到頭暈目眩,而進入這個世界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除此之外,在二叔佈下的陣法中,那裡的世界每一個都有一些實力強橫的妖獸,可是這裡安靜的彷彿沒有一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