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氣的七竅生煙,覺得受了莫大的侮辱。她跳着腳的罵。
女人氣勢洶洶,飛塊地跑到了何金貴的家門口,推了推門,門上鎖了。他就知道金貴上班去了。
她腦袋上頂着乾草棒子,頭髮亂的像雞窩,一溜煙的跑到了何金貴的工廠門口,一下子跳起來老高,倆奶子也跳起來老高。
“狗日的何金貴你出來!你個挨千刀的,把老孃睡了,吃幹抹淨想不認賬?沒門!你出來不出來?不出來我砸門了啊!”
老三的女人在門口破口大罵,兩隻小腳一蹦躂一蹦躂。跟個潑婦一樣。
工廠裡的人已經開始上班了,大家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呼啦,全都跑了出來,嘻嘻哈哈的看。
長海也跑了出來,長海一看,認識,這不是西龔村龔老三的女人嗎?
長海問她:“傻子娘你幹啥?大早上的,你號喪呢?號喪回家去號。”
老三女人不依不饒:“狗日的何金貴,不是個東西,昨天他睡了老孃,我跟他沒完!你把何金貴叫出來,老孃咬死他。”
長海說:“你吞了他也沒用,金貴哥不在家。”
“上哪兒去了?”
長海說:“天不亮就進城開會去了?傻子娘你幹啥,撒潑啊?你說啥?金貴哥睡了你?”
老三女人說:“是,昨天晚上何金貴把老孃睡了,還把衣服給俺穿上,扔在了大街上。”
長海撲哧笑了,說:“你胡扯!昨天晚上你在哪兒?”
女人說:“在何金貴牀上,咋了?”
長海說:“你家在西龔村,金貴哥住黑石村,你怎麼跑金貴哥牀上了?分明是你勾引他。”
女人說:“長海你放屁!是何金貴勾搭俺,他讓俺上他牀的。”
“那爲啥天明你睡大街上?早上上班的時候我們大家都看到你睡糞堆上。是不是你半夜喝醉了,在夢裡跟金貴哥睡覺,把那條狗當金貴哥了?”
“譁——————”看熱鬧的人都笑了。
因爲早上上班的時候,很多人從大街上路過,發現女人睡在糞堆上。
女人弄了個大紅臉,但還是振振有詞:“我怎麼知道,反正是何金貴不對,就是他睡了俺,俺跟他沒完,你讓他出來!”
長海說:“你是誰?也不撒泡尿照照,金貴哥會看上你?你說昨天晚上,衣服是金貴哥幫你穿上的,難道你自己不知道?”
女人說:“俺不知道,昨天晚上他把俺掐暈了。”
長海接着問:“既然你說金貴哥睡了你,那好,我問你,金貴哥身上有啥記號?那個地方的尺寸多大,這你應該知道吧?”
長海非常的操蛋,就是想逗逗她,打死長海也不相信何金貴會幹這事兒。
長海跟金貴可是生死過命的關係,當然要想辦法爲大哥洗脫清白了。
女人搔搔腦袋說:“昨天他沒有脫衣服,俺怎麼知道他身上有沒有記號?”
長海得理不饒人了:“沒脫衣服啊,沒脫衣服那金貴哥就沒睡你。那你就是訛人。”
“這個………………”
女人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相互矛盾,自己把自己給繞了進去。
長海搖搖頭:“我說老三家的,你是不是想跟金貴哥睡覺想瘋了?瞧你一腦袋乾草棒子,渾身的臭氣,白日做夢吧?”
“你……………………”女人無語了。他現在才明白上了上金貴的當。
昨天晚上,何金貴跟她纏綿,擺出來的姿勢都是假的,只有後脖子把一掐是真的。
何金貴把她掐暈,扔在大街上,就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如果再狡辯,就是對人家何金貴的污衊。
女人啞口無言了:”好,何金貴,你有種,咱們走着瞧,這次老孃輸了,咱們沒完!”
女人說完以後,小屁股扭扭噠噠走了。
這一次她吃了啞巴虧,弄了一肚子氣,偷雞不成蝕把米。
想不到何金貴真有手段,竟然把自己掐暈,扔在大街上,三更半夜讓她抱着一條公狗睡了一夜。
女人悻悻回到了家,滿肚子怒火無處發泄,進門以後龔老三剛剛起牀,正在那兒拄着柺杖洗臉。
看着老婆氣勢洶洶的樣子,老三問她:“咋了?事情辦得咋樣,何金貴上鉤沒有?”
女人怒道:“上個毛毛勾,這小子油鹽不進,老孃失敗了。”
老三一點也沒有生氣,反而勸道:“別生氣,失敗是成功之母,咱們慢慢來,以後慢慢勾引,總有一天會成功。”
龔老三爲了得到何家的寶藏,可以說不擇手段,老婆都捨得。
老三女人可不這樣認爲,她覺得老三沒出息,不是個人。甘願自己給自己帶綠帽子。
她擡手指着老三的鼻子就罵:“做男人做到你這種地步,真是沒出息,動不動就讓老婆陪人家上炕?你有啥本事?你還活着幹啥?死了算了!嫁給你,老孃倒了八輩子血莓。
你看看人家何金貴,要錢有錢,要關係有關係,人長得也帥,再看看你?你也算個人?牲口都不如。”
老三一聽老婆罵他,火氣也噌得竄上了頭頂,怒道:“就你那個比樣子,扔給人家何金貴,何金貴也不要,自己沒本事還怪男人不行?你要是真有魅力,早把他勾搭上鉤了。”
女人怒道:“嘿嘿,你最好別讓我得逞,老孃得逞,立刻把你甩掉,嫁給何金貴,你一個人抱着枕頭擼管子去吧。!”
老三說:“何金貴會看上你?別做夢了,連個孩子都不會生,生出來也是個傻子,質量低下。”
打人沒好手,罵人沒好口,老三跟女人打開了口水戰,相互開始揭短。
女人怒道:“生個傻兒子能怪俺?是你種不好,別怪人家地不肥,你家種的茄子能長出黃瓜出來?”
老三反駁道:“就你那塊破鹽鹼地種啥也白搭,算了,何金貴的事兒不用你管了,你該幹啥幹啥去。”
女人道;“不讓老孃管,老孃還不稀得管呢,我以後幹啥你也別管。”
老三跟女人在院子裡吵吵完,兩口子誰也不理誰,各自給對方調了個冷屁股。
女人忙活了半天,終於發現兒子沒在家,傻子不知道上哪兒去了,就問老三:“兒子呢?咱傻子哪兒去了?”
老三說:“兒子讓石生跟水妮領走了。”
女人問:“幹啥去了?”
老三說:“到醫院去了。”
“到醫院做啥?”
“石生說能把傻子下面那個東西治好,領着傻子住院去了。”
女人心裡就忽悠一下,這麼多年了,傻子從小到大褲襠裡都沒有那話兒。
他們兩口子跑了很多家醫院,一直想爲兒子把根給續上,可是十多年來處處碰壁,沒有哪家醫院可以治療。
現在石生跟水妮領着傻子去住院,老三女人就料到水妮心裡過意不去,想爲傻子做出補償。
應該說水妮這孩子還是相當不錯的,從前在家的時候沒覺得多好,離開了才知道水妮是個難得的好媳婦。
可是現在說啥也晚了,因爲水妮成爲了人家石生的媳婦。
女人收拾了一下行李,直奔醫院,準備到醫院照顧兒子的生活起居。
臨走的時候她告訴龔老三:“我走了,晚上你一個人暖冷被窩吧。實在憋不住,就抱着枕頭睡。”
老三惱怒地說:“滾滾滾,你要是憋不住,就找根香蕉湊合…………”
…………………………
傻子住院了。進去的當天就被石生跟水妮按在了病牀上。
石生他們前腳到,鐵蛋後腳就到了。
鐵蛋是神醫,不但在黑石山有名,在整個K市也十分的有名。他跟幾個大醫院的院長主任都認識。
鐵蛋趕到以後,立刻聯繫了縣醫院的院長跟主任,開始爲傻子尋找貨源。並且把自己隨身攜帶的銀針也帶了過來。
這次他要利用自己高超的醫術,加上醫院的設備,爲傻子做一個矯正手術,找一個新的鳥爲傻子接上。
鐵蛋說的不錯,幫傻子做手術不難,難的是尋找貨源。
傻子的貨源必須是年輕人,那鳥兒脫離身體的時間不能超過24小時,要不然血脈壞死,就不能用了,接上也是死鳥。
而且還要血型相當,這就加大了難度。
鐵蛋立刻跟幾大醫院撥打了電話,讓他們注意最近有沒有暴斃的年輕男人。無論花多少錢,都要想辦法給傻子弄個好的鳥兒過來。
傻子在醫院待了一個月的時間,鐵蛋沒有閒着,在等待貨源的同時,首先給他做了臉部整形手術。
其實傻子小時候長得不錯,十分的可愛,眉清目秀,很多人看到他,都誇他長得跟趙本山似的。
六歲的那年就是因爲貪玩,站在山坡上衝着變壓器撒尿,結果遭到了電擊,不但把小弟弟電焦了,而且渾身冒起了大火,臉上也燒出很多疤拉。
從此以後,傻子就破了相,面目猙獰,跟見到鬼一樣。
水妮跟傻子成親以後,大半年夜裡都不敢睡,覺得傻子就是個鬼。
還好傻子的心眼善良,時間長了,水妮纔沒有那麼害怕。
鐵蛋這些年在城裡遍訪名醫,他的醫術有了很大的提高,再加上劉先生留給他的一身高超醫術,還有一套梅花神針的絕技,他的醫術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程度,所以對治療傻子的病信心百倍。
傻子的臉部經過兩次整形,被纏上了紗布,接下來就是慢慢等待小弟弟的貨源了。
兩個月的時間,曾經有三大醫院聯繫他,第一個醫院聯繫的是一個從六樓摔下來的人,血型跟傻子的血腥很匹配,都是AB血型。
他是翻窗戶不慎,從樓頂上摔下來的,當場斃命。
等鐵蛋急急慌慌趕過去,跟死者的家屬談價錢的時候,差點泄了氣,原來死去的是個六歲不到的兒童,那孩子的小弟弟還沒有花生米大,根本不能用。
第二個跟鐵蛋聯繫的是一個服毒自殺的人,剛剛推進醫院,就跟鐵蛋打了電話。
等鐵蛋趕到現場的時候,卻發現死的人是個老者,都七八十歲了,那話兒已經萎縮了,同樣不能用。
那老者是兒女不孝,爲了爭家產而鬧糾紛,老者一氣之下服毒自殺,兒女們一想,反正人死了也沒多大用途,乾脆賣器官吧,結果讓鐵蛋大失所望。
第三次跟鐵蛋聯繫的是一個爲了愛情,臥軌自殺的人。是K市第一醫院打來的電話。
那個死者因爲女朋友變心,覺得失去了尊嚴,活着沒意思了,就臥了軌。
死者臨終有遺言,甘願把自己的器官捐獻出來,包括眼角膜,腎臟,而且血型同樣跟傻子匹配。
鐵蛋着急忙活趕過去的時候,同樣失望了,原來那個臥軌的人,臥軌的姿勢不怎麼好,是從中間被鐵軌壓斷的,小弟弟成兩半個,斷成了兩截…………
鐵蛋走進太平間,揭開白布一看,一個勁的搖頭嘆息,說可惜了,可惜了。
接二連三的失敗,傻子都泄氣了。
傻子很善良,不願意拖累水妮,他說:“水妮,你別忙活了,俺沒有惱恨你的意思,所以你也沒必要這樣補償俺。”
水妮說:“那怎麼行?傻子哥,你越是這樣說,俺心裡越難過,越是覺得對不起你。能幫
你把病治好,俺心裡才踏實,要不然俺會愧疚一輩子。”
傻子非要出院不可,水妮誓死不讓他走。
石生也不讓傻子出院,石生說:“傻子哥,你對水妮有恩,幫着我照顧了她四年,我心裡感激不盡,爲了報答你的恩情,我石生當仁不讓,實在不行……把我鳥兒給你接上。”
傻子一聽就紅了臉,說:“石生兄弟,你根本沒必要這麼做,我認命,我傻子是啥人我知道,以後生活咋樣,是天註定,我誰也不怨。”
傻子腦袋上纏着紗布,穿鞋就要下牀,石生跟水妮知道傻子心眼實誠,怕欠下人情,就死死按着他,不讓他動。
三個人正在爭執。忽然,鐵蛋喜滋滋跑來了,鐵蛋說:“大喜大喜……”
石生趕緊問:“姨夫,喜從何來?”
鐵蛋說:“今天上午有個年輕人被車給撞死了,就在這裡的縣醫院,在救護室搶救無效已經死了,剛剛推進太平間,我已經跟院長取得聯繫,看人家捐不捐器官,捐的話,咱們買過來,傻子的手術很快就會成功。”
石生跟鐵蛋一聽樂壞了,水妮上去拉住了傻子的手激動異常:“傻子哥,你有救了。你可以變成正常人了。”
可是傻子卻悶悶不樂。好像欠下了水妮很多。
不一會兒的功夫,院長果然來了,拉住鐵蛋就走,兩個人在辦公室咬了一會兒耳朵,鐵蛋興高采烈進去,低眉耷眼出來了。
一看鐵蛋的臉色,石生就知道事情沒有成功,問:“姨夫,咋回事?人家賣不賣?”
鐵蛋搖搖頭說:“白搭了,人家就那麼一個兒子,想給兒子留個全屍,無論花多少錢也不賣。再說私自賣器官是違法的,除非是死者有遺言。”
石生問:“死去的孩子有多大?”
鐵蛋說:“剛剛十八,很好的苗子啊,很好的鳥兒。可惜了,可惜了。”
石生一聽,拉着鐵蛋的手就走出了樓道,讓鐵蛋領着他去找那位死者的家屬。
死者是個學生,長得還挺帥,早上上學的時候,因爲跟同學們飆車,結果一不留神,騎着單車撞在了一輛汽車上,摔壞了腦袋,腦出血致死。
石生拉着鐵蛋前面走,水妮在後面跟,一起進了那個病房。
死者的母親哭得痛哭流涕,年邁蒼蒼的父親也垂淚不止。
石生進去以後,不好意思開口,還是鐵蛋跟那家人商量了一下。
那家人很貧窮,殯葬的錢也沒有,就那麼一個兒子,人家確實想留個全屍,聽說鐵蛋要買兒子的器官,差點吐鐵蛋一臉唾沫。
死者娘一蹦,就蹦起老高,差點撞鐵蛋一個跟頭,指着鐵蛋的鼻子就罵:“俺兒子死了,你們開心了?你們的心是咋長的?沒有一點同情,俺兒子就是化成泥,變成土也不會賣給你們,你們滾,快滾!”
那娘們想把幾個人轟出去,水妮在後面看着不妙,撲通就給人家跪了下去。
水妮哭着說:“嬸子,人死不能復生,您別難過,誰也不想您兒子死。,可他已經死了,您再哭也哭不活。
您不能救活整個兒子,哪怕救活他一個器官也好啊?我們絕不會白要的,想要多少錢,您說話,俺保證不眨一下眼。
你這樣做,等於是救活了半個兒子啊,成全了我們,也成全了您兒子,
實在不行,我們家傻子就給你當乾兒子,將來成親,第一個孩子您抱回家,當孫子也好。求求您們了,發發善心吧。”
水妮一邊說一邊給那家人磕頭。頭磕在地上蹦蹦只響,腦門都磕腫了。
水妮這麼一跪,把那家人的心腸給跪的軟了,那家人想了想,也是,水妮說的對,即便不能救活兒子全部,救活他的器官也好。
兒子沒有了,就更別談孫子了,家裡絕了後。
還不如把器官捐出來,將來傻子生出兒子,跟自己孫子一樣。
最後,那女人把水妮攙扶了起來,咬咬牙說:“罷罷罷,閨女,你起來吧,俺不是賣兒子,只是想留住他的根,錢俺不要,器官你只管拿去,將來傻子生了孩子,別管是閨女還是小子,俺要一個。”
在水妮的好說歹說下,那家人終於同意了,條件就是……將來傻子生出的孩子,給人家一個,這事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算了。
既然事情說道這種地步,大家就各退一步,而且立下了字據,按上了手印。
這是一筆生意,但是這生意並不骯髒。
鄉下人就這樣,人活一輩子是圖個啥?還不是圖個人丁興旺,傳中接代,開枝散葉?那家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水妮爲了報答傻子的恩情,竟然跟人下跪,可謂有情有義,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簽字畫押以後,手術就開始進行了。
傻子被打了麻藥,那孩子的屍體也被推進了手術室。
這一次的主治醫生還是鐵蛋,鐵蛋身穿白大褂,懷裡抱着消過毒的銀針走進了手術室。
他囑咐傻子:“別害怕,一點也不疼,你睡一覺就好了。”
傻子嘿嘿一笑說:“鐵蛋哥,你只管施針吧,我不會喊疼的。”
鐵蛋對傻子很佩服,傻子的善良同樣深深打動了他,這孩子一點也不傻,就是心眼太實誠了。
龔老三一輩子不幹人事,手握大隊支書的實權,沒少跟村裡的女人們睡覺。
老天弄斷了他的腿,同時讓他生了個傻兒子,傻兒子又沒有了小弟弟。按說這是老天在報應他。讓他斷子絕孫。
可是傻子卻這麼善良,爲龔家的子孫積下了陰德,所以蒼天就不會讓龔家絕後,特意安排鐵蛋這樣的神醫來治療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