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絕宴
突然亮起的刺目燈光。在學校裡搭建起的拳擊擂臺。被迫分割的界線。揮動拳頭時猛烈揚起的風——
一場,本以爲是賭上性命、託付出所有的戰鬥。
他甚至還爲此特意提醒Reborn準備好了Vongola最優秀的醫療隊。
——就是爲了在這一場幾乎不用猶豫勝負結果的戰鬥之後、能夠救下因爲他的請求而陷入這種泥潭的、學校拳擊部主將。
一直以來、爲了自己所喜愛的拳擊而天天呼喝着“極限”的熱血男生。
普通的……國中二年級十五歲男生。
從微微揚起的嘴角,泛上一抹淺淡的笑意。
Xanxus——我知道你爲什麼不會親臨比賽現場的原因了。
呵。
你到底在計劃些什麼?!
好像石子沉入湖底,濺起波瀾的金棕色眼睛,映照着擂臺上被笹川了平一拳砸在膝蓋上、向後狼狽倒下的,魯斯利亞的身影。
耳邊,傳來自己朋友們興奮的加油聲。
魯斯利亞……
我怎麼不知道,身爲暗殺部隊瓦列安一員的你——雙手不知道奪走過多少人性命的、二十五歲的你,竟然有可能會輸給一個生活在普通世界裡的男生!!
真是……可笑啊。
你現在一臉嚴肅的揮舞出的,是你引以爲傲的泰拳嗎?!
我怎麼不知道,那軟綿綿的拳頭,可以成爲殺人的利器!
還有那動作之間不起眼的停頓、減緩的力道……竟然還有長篇大論的囂張挑釁!
——如果你敢於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對敵人炫耀你的必殺絕技,回來之後不被Xanxus烤成孔雀纔怪了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又加上因爲太熟悉那些表內俱污的瓦列安成員們、而從中窺見的、難以言喻的彆扭違和感,讓少年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咦~?親·愛·的綱吉君,在煩惱些什麼呢~?”
——從眉心上,傳來了指尖微暖的溫度。
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如既往很難捕捉到真切思緒的狹長雙眼——此時此刻,從那帶着涼意的紫羅蘭色澤中,泛着看起來真心實意的關切情感。
在那樣的神情下,少年微微晃了一下神,隨即苦笑着一側頭、錯開了白蘭似乎是想要繼續撫平他眉頭的動作:
“別鬧了,白蘭……既然是作爲旁觀者被破格允許介入了Vongola內部的鬥爭,你就安安分分的看着吧,不要試圖涉及些什麼——我不過是有些擔心而已,沒有什麼關係。”
儘管……擔心的對象並不是現在位於擂臺上、正專心致志突破着自己極限、而敵人還在發表着“要把你的屍體好好收藏”這樣言辭的短髮男生。
喂,魯斯利亞,我說……如果這不是我猜測中Xanxus真的強制下達了的命令、而是你自己玩忽職守的話,就算被斯庫瓦羅剁成千百塊都不爲過啊!
在視線瞄向對面那一羣還在嘲笑着自己同伴的傢伙們的時候,少年的嘴角隱晦的抽了一抽。
因爲已經很熟悉瓦列安各人招式與能力底線的人在這裡只有他一個,所以纔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放水嗎……?
但是,像是Reborn這樣有着毒辣眼光的人,估計很快也就能夠察覺出不對了吧?!
Xanxus你到底是想要幹什麼……難道你不想要Vongola十代目的位置了嗎?!口胡難道記憶裡天天把“Vongola屬於我”這種話放在嘴邊那個時不時就會出手教訓其他繼承人的那個混蛋不是你嗎?!!
——在心底一口氣不喘吐着槽的少年,一瞬間產生了非常頹廢又陰暗的心思。
如果那個混蛋真的是抱着這樣的念頭給他的守護者們下達了類似於“不準殺了對方”之類的命令,那麼,下一場戰鬥的話,讓獄寺或者山本一上場就倒地裝死……對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真是夠了……這麼沒意思的戰鬥,還不如回去做實驗呢。”
——從腳邊傳來的不滿抱怨,精準的道出了他的心聲。
“喂!你說什麼?!竟然敢說涉及十代目未來的戰鬥沒意思,就算你是彩虹之子,我也不會輕易饒恕你的!——還有,白蘭你個不吃棉花糖就死的混蛋!給我離十代目遠一點!!”
“嘛嘛~,別這樣啦獄寺,那個小嬰兒不是阿綱的朋友嗎?”
然後,從對面的觀衆席——咳,觀戰席上,立刻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反駁聲:
“喂——!!!你說誰是十代目?!想死嗎沒眼色的小鬼!!”
“嘻嘻嘻~~如果被BOSS燒成一團灰的話,就把那邊一頭棕毛的庶民讓給王子吧~。”
“貝爾,如果你因爲這句話被BOSS烤焦了,那麼按照瓦列安規則,你所有的財產都要由我來繼承哦。”
“什麼?!瓦列安規則!我怎麼不知道……?!不過理所當然我所有的財產都是屬於BOSS的!!”
“嘻嘻嘻~噁心的BOSS控章魚臉大叔~。”
“——混蛋!你說什麼!!”
“……”
正想要彎下腰稍微安撫一下和可樂尼洛一同趕過來的科學家好友,少年在聽見那邊瞬時亂成一團糟、毫不留情的揭底性攻擊語言與武器滿天飛的嘈雜響聲的時候,動作就默默的停滯在了半途中。
看起來……瓦列安衆人好像也蠻閒的樣子。
不過,在魯斯利亞還在擂臺上辛·苦戰鬥的時候你們亂七八糟的打成這個樣……真的不擔心回頭魯斯利亞在做飯的時候把你們最討厭的食材放進去?或者,就算魯斯利亞把你們衣櫃裡所有新添的制服都換成女裝也不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考慮到這一點,滿頭青筋直冒的銀髮劍士回過身來,一人賞了一個鐵拳,總算讓那些問題兒童們都閉上了嘴,勉勉強強把氣氛回覆到了之前還能算得上是緊張肅穆的時刻。
那麼久以來,都辛苦你了……斯庫瓦羅。
棕發少年望向那邊的眼神裡,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欽佩和憐憫。
——之後重新又低下頭來的少年,錯過了雙方來來往往充滿了火藥味道激烈廝殺着的視線。
冷冷注視着這一切的、一臉不耐伸手揉亂了自己青綠色頭髮的白大褂小嬰兒,不屑的瞥了在他身邊蹲□來的少年一眼:
“那個在擂臺上的,就是你未來的家族成員?”
在從話語中透出的濃重鄙夷情緒中,少年訕訕的摸了摸鼻尖。
“也、也不算啦……我還沒有打算讓他們走進黑手黨的世界,畢竟太過於危險、也太……”
那是半夜夢迴時分、被噩夢驚醒時汗水浸透衣襟的涼薄;是踏着血漬離開之前、默默闔上敵人絕望雙眼的悲哀;是揹負着沉重罪孽、無法轉述的無望。
並沒有打算將你們牽扯進這樣的世界裡。
——到目前爲止,由我一個人來承擔就足夠了。
“蠢綱,你那是什麼表情?蠢得要死,看來還是得要好好調/教才行。”
“說的也是。男人沒有擔當怎麼行?他們會做出自己的選擇的,不要自己想太多,Kola。”
二頭身的家庭教師,以及身爲雨之彩虹之子的可樂尼洛,用各自的方式打斷了少年腦海中一瞬間浮現的晦澀思緒。
……被以這樣的方式關心着。
少年情不自禁的展露出了暖煦的微笑——
“啊啊啊啊啊——!!極限太陽——!!!”
伴隨着擂臺上一瞬間產生的、幾乎要刺激的流出淚水的強光,切爾貝羅那獨特的、漠然又機械的聲線也同時傳來:
“指環爭奪戰第一場——晴之指環爭奪戰,由笹川了平取得勝利。”
無責任小劇場:
“BO、BOSS……?”
小心翼翼的敲門聲,驚醒了正在假寐的男人。
猩紅的眼睛睜開,看向緊閉的房門。
在淺淡的月光下,那雙總是帶着戾氣與暴虐的雙眼,彷彿也泛起一瞬的柔和。
——不過是假象罷了。
像一隻悠閒等待獵物的雄獅,他隨意舒展了一下因長時間維持一個動作而感到稍微僵硬的身體。沒有站起身,低低沉沉的開了口:
“……說。”
帶着些嘶啞意味的聲線,有着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磁性。
站在門外的下屬,戰戰兢兢的報告:
“那個,BOSS……按照你的命令,我輸掉了這場比賽……”
——平日裡像是一隻開屏孔雀一樣張揚的、以“瓦列安媽媽”自稱的魯斯利亞,此時此刻,從聲音裡都透着膽戰心驚的意味。
男人冷冷一哼,微微擡起的掌心裡,驀然燃起一團彷彿能夠毀滅一切的火焰。
一片死寂的房間裡,幾乎能聽見門外因爲極度的緊張不安與在濃重殺意的壓迫下、魯斯利亞那逐漸無法抑制的、粗重的喘息。
哼。
就這麼輸了?
冰冷的視線,轉向無法被月光照射到的牆角。
高大的機器人一動不動,彷彿沒有呼吸般寂靜無聲。
他輕啐一口,猛然站起。
——厚重的椅子在地毯上拉扯,發出沉悶的摩擦聲。
“告訴那些渣滓——”
月光照亮了男人那蜿蜒着猙獰疤痕的面龐。
“按照你的標準來。——都給我放聰明點,垃圾們。”
於是,這裡是表內具污的瓦列安犯罪團伙= =。
裡魔王,D對不起你……除了一堆對27君虎視眈眈的危險傢伙們【雖然所有人都沒有你危險】,D還給27君送來了他的瘋狂科學家朋友TAT,任重而道遠啊魔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