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華……瓊花?”霍坤靈愕然,這不就是刻在玉佩背面的那朵花嗎?
“是。”時璇扭頭看向如雲,眼底藏着溫情,面上不顯,也是怕對方不自在。
畢竟對方還未有恢復記憶,也不知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然如雲只是望着船艙外的景色,神色平靜,風帶動起她的碎髮,恍惚間時璇彷彿回到了曾經。
那會也是,薛瓊華與他都還小,但性子卻是大相徑庭,一個動若脫兔,一個靜若處子。那日的一眼萬年,彼時的她就是這樣子的。
坐在亭中,手持書卷,安靜的瞧着。那日的風吹散了暑熱,吹起了女孩的發,連帶着她這個人吹進了時璇的心裡。
那時候的時璇心裡想,怎會有如此安靜的人啊。
安靜便安靜罷,怎的還生得如此好看?
後來他才知道,這人是煜朝的太女殿下,容貌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同時,因爲自小便被當做儲君培養,她需學習諸多東西,這一來二去的,被書籍薰染了心靈,內心便也靜了。
以至於很多時候,她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遇事也不見慌亂,處理的有條不紊。
時璇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目光已經停在她身上許久了,久到對方都忍不住回過頭來,眼睛像會說話,無聲詢問着,但倒是沒有任何不悅。
“你既然穿越過來,還待了那麼久,那你可有找到些什麼回去的辦法?”霍坤靈問到了關鍵點。
時璇與太女是一同穿越的,只不過時璇所到的時代比如雲到的時代要差那麼幾年。
出乎意料的,時璇搖了搖頭,眼中有沉吟之色,“彼時我二人相見,我記得她腰間常掛着一個黑鈴鐺,走路時一步一響,我曾好奇問過,但她只說等時機到時我自會知曉,但她願讓我提前一觀,我便伸手將鈴鐺接了過來,沒來得及看幾眼,就感覺頭暈目眩,昏迷前我所看到的景象,是太女殿下與我一同暈倒。”
“因此,也許我們跨越時空的原因,便是那黑鈴鐺了。”
霍坤靈疑惑:“可爲何因黑鈴鐺,這鈴鐺卻沒有帶過來?”
時璇把玩着手中精湛的小杯子,搖了搖頭:“不知。”
於是再次陷入僵局,黑鈴鐺便是突破口,可博物館的鈴鐺看樣子已經不能使用了,何況博物館安保森嚴,怕是偷也偷不走,那幫助他二人穿越的鈴鐺又沒帶過來……
如雲自始至終沒再說話,只沉默的看外邊的景,聽着二人的對話,狀似心不在焉,其實心裡都記着。
只不過時璇說的那些話她到底至多隻能記起來一點兒。
夜晚回到住處,霍坤靈已是累及,動腦子是個體力活,她在第一個世界已經用過多次了,好不容易出來,結果第二世界又來……
她洗洗便睡了,沒怎麼顧得上如雲。
至深夜,陽臺的門緩慢被拉開,如雲坐在夜風裡擡眸觀賞着今日並不太明亮的彎月。
她其實腦子有些亂,只不過似乎是想起了一點記憶的緣故,她不大愛同霍坤靈講些什麼話了。
那些模糊的畫面印在腦海裡,想抓住拉近看清,卻於事無補。
她總覺得,還差點什麼。
一定差點什麼,或許知道了“這點什麼”到底是什麼時,她才能最終找回自己。
夜風簌簌,她坐在陽臺,心裡面平靜又惆悵。
她就這麼坐了一夜,直到天邊露出點魚肚白,她才起身回到客廳。
今日的計劃也是與時璇見面,就在昨日的湖上,坐在船艙裡,也不必被人探聽和打擾到。
不得不說時璇多少還是很謹慎的。
霍坤靈是不敢耽擱,早日結束早日輕鬆。
不過還不等她問點什麼,如雲主動問道:“勞煩您多說點兒關於我的事。”
既然黑鈴鐺是她的,那麼也許,這穿越的突破口也是她。
同時她也想知道自己有沒有漏掉什麼事情。
時璇爽快答應,目光流露出些微甜蜜。
薛瓊華是個從小就安安靜靜的人,因爲儲君,事情也多,小時候能愉快玩耍的時間本就不多,於是與時璇接觸的也不多。
漸漸長大,眼看薛瓊華已經學得差不離了,皇帝笑眯眯放了她些自由,管得也不再嚴厲。不過她爲的是什麼,多數人都知曉原因,也許唯有身爲當事人的太女殿下還不知情。
爲了什麼?當然是相親啊!
薛瓊華長這麼大了,而且各方各面如此優秀,皇帝怎可能不開始爲女兒考慮終身大事?
對於這點,時璇是無比感激的。
因爲也是那段日子,時璇與她感情突飛猛進,從一開始的有點熟悉的陌生人發展爲至交好友。
薛瓊華也漸漸對他放開心防,有事沒事都去找他,喝酒聊天談天談地談人生,處得更像是兄弟。
也是這會時璇才意識到,原來太女殿下,也會有豪放的一面。
倒是那黑鈴鐺,彷彿薛瓊華日日夜夜帶着一樣,每回二人相見,人未到聲先至,聽鈴鐺聲,就知這是太女殿下來了。
再之後,皇帝幾乎將朝廷上的摺子都推給她處理,自己和自己的妻子親親我我去了,忙得薛瓊華一連幾日沒睡好,唯一一次抽得空來見時璇,時璇都被對方眼底的烏青看得心驚。
奈何他是武將,是朝臣,也幫不了對方太多,因此只能給予她精神上的鼓勵。
一次,皇帝看自家女兒如此用功,終究是心疼的,於是給了她玉佩作爲生辰禮,便是那枚四龍八爪的玉佩。
再之後,皇帝逐漸脫手,將所有事情都給予太女處理,包括上朝、批閱奏摺,自己則旁觀着,不再插手。同時也算是給予她適應的時間,這離當皇帝也不過差一道聖旨一個儀式的差別。
也是這個時候,外邊很亂,戰火紛飛,時璇率兵打了勝仗,將那羣叛亂的人再次鎮壓,這才帶着自己的功勳與滿腔心意去求娶太女。
卻不想前腳皇帝剛剛答應,後腳自己與太女殿下就穿越到了此地。
且他二人分到的地方還不同,一個是曾經煜朝前幾代爲首都的地方,一個是他曾經的外國母親的家。
如雲聽到這揪住重點:“爲什麼會這麼分配呢?爲什麼你到的時間比我早?爲什麼我帶着黑鈴鐺那麼久,都不曾有事,你一摸,就穿越了呢?”